楊王氏滿臉希冀的看著白張氏,她自認為自己說話也算不錯,給足了白張氏臉面,也說明了楊小花已經知錯就改了,所以於情於理,白張氏斷然都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可惜楊王氏想的再美好,事實上白張氏壓根就不會答應,不敢是其一,也怕楊小花萬一又想岔了,整出什麼么蛾子來,到時候鬧出事,豈不是要把整個白家一族都牽扯進去?
「楊王氏,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實在是你女兒做出的事情不可饒恕,重新聘用她我是真的不敢了。」白張氏搖搖頭,沒有鬆口的意思,要是以前她肯定會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可是現在他們家的情況不同以往,要是還是那時候沒什麼家產時,白張氏也不會這么小心。
他們家崛起的太快了,村里很多人時不時的也會說上幾句酸言酸語,白張氏都沒放在心上,這一次出了楊小花的事情,白張氏覺得他們白家還是要低調行事,以後就算有什麼賺錢的法子也該悄悄的進行。
「天鳳,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們家好不好?我們家實在是揭不開鍋了,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啊!」眼見求情訴苦不成,楊王氏拿出了自己的絕招,站在門口,無聲的哭泣起來,淚水順著她那有些蠟黃的臉頰上滑落下來,楊王氏時不時抬手在臉上擦拭幾下。
看著委屈極了。
白張氏想說什麼卻又咽了下去,她不能心軟,萬一到時候賠上了自己整個家族的性命那該如何是好?
楚容一向秉承著不欺負女人的準則,除了謝顏外,他還真不怎麼和女人計較,上次楊王氏來時,他也只是把楊小豬丟了出去,對楊王氏可沒有動一根手指頭,現在看到楊王氏一言不合就哭,聽著那抽抽噎噎的哭聲,心裡煩躁的很,特別是今天可不是什麼尋常的日子,她這麼站在白家門前哭,也實在是太掃興了。
把扇子合攏在手裡,輕輕的敲打著手心,不耐煩道:「別哭了,又不是小姑娘,你哭成這樣還更難看,都快把我噁心吐了,染染家沒招你女兒上工的時候,你們家是如何過的,現在就如何過,難不成你家女兒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情,還要人家再給她機會禍害人家嗎?」
哭聲戛然而止,饒是楊王氏臉皮再厚也哭不出來了,任誰被說哭的難看還把人噁心到吐了,心裡也是會不舒服的,楊王氏擦乾淚後,兩眼通紅的看著門口站著的兩人,有氣無力道:「我家小花確實是做了錯事,可她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以後會改的,下次要是再犯,你們就是把她拿去送官,我也絕對不多說半句。」
在她看來,自己的女兒做的錯事,不是把客人得罪了就是把店裡的物件摔壞了,這些都是小事情,以後小心點就是,「她還是小孩子,總是會有犯錯的時候,你們大人有大量就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好不好?」
「哼,要不是染染不計較,你現在哪裡是在這裡哭訴,怕是早就去天牢探望了,小孩子容易犯錯是藉口嗎?這次是謀害人命,那下次是不是就要屠殺滿門?」楚容輕哼一聲,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被風吹起來的衣角,看煩了這女人哭哭啼啼的戲碼,轉身想要回屋的時候,就看到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染染,「你怎麼才起床,都快要遲到了,出來也不吭聲,站在這裡都快把我嚇死了。」
說著還不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表示自己沒說錯,就是被染染給嚇得心跳都加速了。
染染表示很無辜,自己膽子小怪我咯?
楊王氏聽到楚容的話,連忙走近了一些,看到染染後,眼神的溫度都熱切了一些,可惜染染並沒有如同前幾次見面時那般請她進去喝茶吃點心,染染一直覺得楊小花應該會把事情跟家裡人解釋清楚,可看楊王氏的表情,並不像是知道內情的樣子。
「染染,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謀害人命?小花她性子懦弱連踩死螞蟻的勇氣都沒有,怎麼會有膽子謀害人命?」楊王氏熱切的看著染染,希望染染能夠給她一個答案。
染染緩緩走了過去,抬眼看向了楊王氏身後:「嬸子要是想知道詳情可以回頭去問小花,我就不解說了。」
楊王氏轉頭,果然看到了滿臉愧疚之意的楊小花,她穿著破爛的襖子,頭髮油光發亮,看起來像是好幾天沒有洗頭了,手背腫的高高的,紅紅的,一看就知道是長了凍瘡,要是以前染染肯定會拉著她給她送藥,可現在染染卻做不出來,不是她沒善心,而是做了後會心裡不舒服。
染染本著你對我好我也就加倍對你好的準則,楊小花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她,不管那天紙包里的是砒霜也好還是瀉藥也好,總歸她背叛了她,既然你棄了我,我自然也把你從我保護的名單中剔除,以後不管你過的好還是不好,她亦不會為之高興或者傷心,當然也不會落井下石。
「娘,咱們回家吧,小染沒有做錯,做錯的是我。」楊小花走上前,拉住楊王氏的手,想要拉她回家。
楊小花垂眸不語,固執的拉扯住楊王氏的手,「娘,你跟我回家,我再告訴你。」她本來不想對家裡人說這件事的,可她娘一次次的來找染染,楊小花自覺自己已經很對不起染染了,自然不想自己的娘再去麻煩人家,除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染染不管門口的兩母女會如何,她牽著白張氏的手進了院子,到廚房時,楚容已經開始吃早飯了,手裡拿著一個菜包,面前放著一碗瘦肉粥,看到染染母女進來,還得意的對她們露出了一個滿面春風表情。
染染無語的看著他,明明剛到冬天,這隻風流貓就像是到了春天一般,每天都是不停的釋放著那種特殊的氣味,吸引著異類!
看廚房的事情芸娘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染染去房間把窩在她床上的白無雙給抱了起來,幫著穿好了衣裳鞋襪,還特意給白無雙戴上了一頂黑色的帽子。
拉扯好白無雙的衣角後,摸了摸她的頭,染染牽著她的小手往廚房走去。
楚容正大快朵頤喝粥吃菜,芸娘倒是顯得很沒精神,端著碗一直沒動,不知道在想什麼,白張氏給自己兩個女兒準備好了碗筷,這是,滿身炸毛的小糰子終於從外面跳了進來,用很是幽怨的眼神看了大家一眼,好像在說,開飯了也不知道叫我吃飯!
染染好笑的摸了摸小糰子的頭,安撫它那暴躁得情緒,可小糰子也是個傲嬌的貂,硬是不理會染染的討好,最後白無雙看不過去小糰子奪走了她的姐姐的寵愛,直接一巴掌呼在了小糰子的屁股上,疼的小糰子在廚房到處亂躥。
白無雙高興的拍著手掌,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小糰子委屈的躲在角落裡,好想畫個圈圈詛咒他們腫麼辦?小糰子苦惱的想著。
大家打打鬧鬧的,一頓早飯就此落幕,楚容伸著懶腰道:「今天你們那火鍋店開業,你不去看看?」
染染點點頭:「自然要去的,不過也不必那麼早去,那是謝顏的主場,有她在就行了。」
「你可真是放心,要去的時候叫我一聲,我也去。」楚容站了起來,風姿卓然的走了。
白張氏看著楚容背影消失在門外後,八卦的問道:「他是不是看上顏兒了?」
「您怎麼會知道的?」染染道,她也才猜出來不久好不好?白張氏這次居然那麼敏感了,連楚容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家裡人幾乎都已經知道他的司馬昭之心了。
「看他的神情啊!顏兒在家時,楚公子老是去找顏兒麻煩,可人家一個晚上沒回來他就像朵枯萎的花兒一樣,這不,你們的火鍋店要開業了,他從昨晚開始就興奮到睡不著,昨晚半夜還在門口發呆傻笑。」白張氏一一舉例,表示自己絕對沒有猜錯。
「小染,芸娘最近心神不太好,我這幾天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我覺得她是想她婆家那個孩子了,上次玉娘不是說可以幫著把她的孩子接過來嗎?可有結果了?」白張氏說著眉頭緊蹙起來,她也是身為人母的人,自然明白芸娘的擔憂之處,既然她那婆母都敢把芸娘發賣了,那麼會不會再把孩子也給賣了?
染染道:「我等會兒去問問玉娘吧,娘,這件事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解決,您在家時多多開導芸娘,我就怕她會想不開。」
「這事交給我就好,今天沒太陽,你們早點去城裡,晚上早點回來。」白張氏保證道,家裡的事情都已經算是上了正軌,她除了去看看大棚外也就是在家和芸娘聊天,這日子過的算是舒坦。
「嗯,晚上您叫芸娘蒸點飯就好,我去城裡帶些火鍋料回來,咱們吃火鍋。」大冬天的,就是吃火鍋才舒服,特別是紅湯火鍋,染染想著都忍不住想要留下口水。
再打算出門時,玉辰生也剛到染染家門口,現在冬季,山裡的小動物們都已經開始冬眠了,去山裡打獵很是辛苦,有時候白跑一趟也見不到獵物的半點行蹤。
三人一起去村口坐牛車,自從染染家有了牛車後就已經很少來這裡坐牛車了,不過楊老伯看到他們顯得很是興奮,一路上都在說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時冷多了,染染和玉辰生有時候也會說上兩句。
楊老伯這拉車的活兒到了冬天生意就比夏天時少了一些,除了村裡有些人家種植了不少橘子樹的,此時正是去城裡賣橘子的時節,不然怕是更加慘澹。
到了城裡後,三人去了火鍋店,謝顏給火鍋店取了一個極為文藝的名字,『美食坊』的牌匾高高懸掛在大門口,謝顏正穿著一襲紅色的衣裳站在門口,整個人說不出的嬌媚。
楚容目光呆滯的看著謝顏那一身裝扮,在謝顏看到他們走過來時,忍不住吐槽道:「真俗氣!你穿這種顏色的衣裙,一下子顯得你老氣的十歲!」
謝顏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老娘這叫風情,你不懂就閉嘴!」
染染無奈扶額,這才跟著玉娘多少天啊,好的沒學會,爆粗口倒是學會了,以前謝顏是多麼溫柔的一個女子,現在居然也會說出『老娘』這個自稱,還真是讓染染大跌眼鏡。
顯然不習慣的不止染染一人,楚容更是覺得大受打擊,像是不認識謝顏似的盯著謝顏看,看的謝顏只覺得頭皮發麻,正要發火時,楚容輕飄飄的說了句話,直接讓謝顏衝上去找楚容拼命。
「還好,你的臉和身材與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不然我都會以為你是不是被挖了臉皮做成了人皮面具了。」楚容說著,很是慶幸的看著謝顏。
「楚容,你別以為老娘打不過你就不敢動手,看老娘不撕了你這張破嘴。」謝顏怒吼,完全不顧自己的淑女形象,直接衝上去對著楚容就動起手來。
染染只覺得頭疼,這兩位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不在大街上直接動手麼?
特別是今天可是『美食坊』開業的第一天啊!掌柜的和一名不知名的男子在大街上動手什麼的,實在是能夠讓人聯想出十八個不同版本的故事啊!
「顏兒,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這就是更年期提前了,咱們是有愛心的人,不能歧視步入更年期的老年人啊!」染染連忙一把拉住打的正歡的謝顏。
謝顏一聽果然立刻就放棄尋仇計劃,理了理弄皺的衣物外,很是大度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這個油膩的中年大叔計較了,小染,走,我跟你說今天來了不少客人哦!」
染染高興對謝顏慶賀,楚容一臉五顏六色的站在後面,很是陰鬱的對玉辰生說道:「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女人?讓她不要說出這麼損的詞語好不好?」什麼油膩的中年大叔,他真的不是啊!
人家明明就是一個花俏的少年郎!
楚容很是不服氣的想著,你們就是羨慕嫉妒他擁有一副比女子還要貌美的容顏,所以才會對本公子各種看不順眼。
玉辰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沉痛的搖搖頭道:「你難道不知道追女孩子要靠哄,不是靠損。看在你離男人越來越遠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千萬別跟女子計較,不然你跟女子有何區別?」
話落,玉辰生快步跟上了前面兩人的步伐,楚容眨巴著眼終於從玉辰生剛才的話里回味過來,看著走在前面的三人,他好想哭,本公子哪裡不像男人了?本公子風度翩翩、風流倜儻、面如冠玉、玉樹臨風、、、任何的詩詞成語都不能描述出本公子那俊美的容貌,他想著玉辰生肯定是見他長得俊美故意這麼埋汰他。
本公子才不會上當呢!楚容喜滋滋的想著,也進了『美食坊』。
如謝顏所說『美食坊』裡面人來客往的,但是誰能告訴她,為嘛全都是男客,連個女客都沒有?
謝顏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那天在醉香樓說了一句,我要開火鍋店了,希望大家以後都來捧場。」沒想到來的全是男人,謝顏表示她也好委屈,她就說了一句話,他們就很守誠信的來了。
染染默,美人的名號不是吹噓的,想當初她麵館開業都還沒有這麼火爆的場面,要不是她在湯底里下了血本,加上還有打折,怕是也沒有那麼快在南江縣打出名號來。
不過『美食坊』她也是有股份的,生意好,染染自然也開心,玉辰生見染染笑的燦爛也跟著心情高興了起來,唯一心情不好的就是楚容楚公子了。
楚公子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吃醋了,他臉色很是不好的站在一旁,默默的瞪著那些目光似有若無都落在謝顏身上的眼神,總有一天,本公子會把你們的眼珠子都挖出來!
「楚兄,淡定,別說她還不是你媳婦,就是你媳婦,你此刻也得默默忍受著,這裡可是公共場合,注意自己的形象。」玉辰生看他臉色實在不好,怕他會鬧事,趕忙勸慰道。
楚容呲牙道:「等有一天你看著長大的那個小丫頭被外面的餓狼看上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是何感覺了。」心裡咕嚕嚕的冒著酸水,楚容反應遲鈍的意識到自己好像對謝顏那女人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玉辰生篤定道:「她不會。」
楚容齜牙咧嘴的看著他,一臉不相信,玉辰生也沒想到自己話確實說太滿了,到後來『啪啪』的打臉不說,等到他發現時,桃花都追上門來了,即便他時刻都跟在身邊,也擋不住那些荷爾蒙爆棚的漢子們前來表白,那段時日,玉辰生每日除了掐桃花就是喝酸水,才明白楚容今日之心情。
染染剛和謝顏參觀完整個美食坊,正站在大堂里說談論著要去哪邊坐著的時候,李挽君和杜苗苗也來捧場,李挽君笑眯眯的走進來,拉著染染的手道:「染染,你這開店的速度也太快了,搞的我好羨慕。」說完轉頭看向謝顏,眨著眼問道:「這位漂亮的姐姐叫什麼名字啊?我叫李挽君,是染染的朋友。」
任何女人都是喜歡聽別人讚美自己的,更不用說還是女孩子讚美自己了,謝顏莞爾一笑道:「我叫謝顏,也是染染的朋友,歡迎你來捧場,這是我們美食坊的會員卡,送你們一人一個,以後不僅在美食坊能夠打折消費,在醉香樓和染染的麵館還有她大哥的家居館都可以享受打折的優惠。」
「謝謝姐姐。」李挽君和杜苗苗高興的接了過來。
幾人說著話,就往樓上專門為自己留的包廂走去,謝顏留給自己人的包廂靠近街道,而且還是美食坊裡面最大的一間包廂,用謝顏的話來說,就是美食坊可是有眾多位股東的,大家有時候要是聚一下或者是要宴請別人什麼的,這裡也是比較好的選擇之一。
六人落座後,染染才關心的問杜苗苗:「苗苗可是身體不舒服?怎麼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杜苗苗臉色很是不好,眼瞼下垂,黑眼圈也很重,看的染染心疼不已。
「沒事,我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就是時不時犯困,找大夫看又診不出什麼,或許是我最近睡不安穩才這樣。」杜苗苗露出一個笑容說道。
染染道:「我給你把把脈。」不等杜苗苗回答,染染直接伸手過去抓住杜苗苗的手把脈,一觸碰到杜苗苗的手,染染就嚇到了,杜苗苗的手冰涼入骨,她不過是觸摸一下就覺得一股寒氣傳來。
染染不敢大意,連忙讓店裡的小二給送個暖壺來,順便把炭火先點起來。
只不過杜苗苗的症狀比楊翠花的輕,起碼沒有發生什麼昏倒吐血的情況,不過也不敢小視,染染直接寫下了一個藥方子,給杜苗苗後叮囑她要記得每天都要喝藥。
杜苗苗覺得自己身體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但是看染染神色那麼嚴肅,倒也不敢不重視,說到底身體是她自己的,有什麼感覺她一清二楚,她最近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嗜睡和身體的涼意比一般人大,但是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染染的表情,她猜想,莫不是自己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染染,是不是我的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杜苗苗問道。
染染自然不敢把真實情況告訴她,只能用別的藉口搪塞她:「沒有,不過是上次給你調養的方子不太準確,導致沒有把你身體調養好,對不起,還得讓你再喝一段時間的苦藥子湯,你會不會怪我?」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那時候幫我調養身體的方子連王大夫都讚嘆連連,再說了,那個異族人用什麼藥在我身上你也不知道,你能夠幫我解了那些毒,我就已經很高興了,染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對你只有感激,哪裡還會怪你?」杜苗苗把藥方仔細的收好,拉著染染的手道:「好了不說這些事了,過十日可是徐家舉辦的賞詩會,誠邀南江縣的所有才子才女前去比試,前三名據說有豐厚的禮品拿哦!」
徐家也就是香家閣的老闆,香家閣舉辦賞詩會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當初會舉辦賞詩會完全是為了給他們家的嫡女擇婿,後來果然尋得了一位不錯的佳婿,為了紀念這個有意義的日子,徐家每年的十月十五都舉辦賞詩會。
染染對這些什麼詩詞啊!壓根沒有興趣,只不過冬天也沒有什麼有意思的活動,看杜苗苗和李挽君那副恨不得現在就是十月十五的模樣,不由得笑問道:「那賞詩會真有這麼大的魅力?看把你們的魂都給勾走了。」
李挽君擺擺手:「染染,你年紀小,很多事不明白,我們哪裡是去賞詩啊!我們是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青年才俊,萬一哪個才子看上我了,我不就可以順利脫單了。」
「……」這理由很好很強大,染染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道:「你高興就好。」
「所以,你到時候來不來?我覺得你也可以先挑著,等你出了孝期就可以出嫁,多好,免得到時候再著急忙慌相看什麼的,很累人不說,好男人早就被挑走了。」
李挽君見染染一臉不在意的模樣,直接拿自己為例子給染染洗腦,聽的染染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不少,沒辦法才答應了下來,三人約定好十日後肯定會準時去徐家參加那個打著賞詩會名頭的相看會!
李挽君滿足的坐了下來喝水,一抬眼看到對面玉辰生正陰沉著臉看著她,心裡不由得一愣,她有說什麼讓這位公子不高興的事情嗎?不解的撓撓頭後,忘性極大的李挽君立刻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玉辰生只覺得心裡很冒火,當然了火氣不是對著染染的,而是那個挑撥染染去參加賞詩會的李挽君,這個女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什麼話都敢說,也不怕閃了舌頭。
楚容見玉辰生的臉色不太好,心裡那口憋屈的氣終於通順了一些,靠在椅子上,歪著身體低聲對玉辰生嘲諷道:「感覺如何?」讓你嘲笑本公子,沒想到報應來的那麼快吧!
染染專門定製的鴛鴦鍋還沒有全部到貨,只有少數的幾個,畢竟那鴛鴦鍋也有分大中小來著,開業時間太緊湊倒是還差一些。
不過就那現有的一部分,也足夠樓下的食客們驚訝了,大家熱烈的討論著這鍋的奇特之處,等到湯底上來了以後,大家更是連連讚嘆,空氣中有紅辣椒的刺鼻香味,也有骨湯的清香,讓門口路過之人都忍不住想要跑進來一探究竟。
染染坐在窗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忍不住感慨道:「早知道我那時候買鋪子就不應該貪圖便宜,我那時候開業雖然成績也不錯,可是比起這美食坊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最重要的是,火鍋貴啊,單單是湯鍋就要一百文錢,加上那些肉啊、菜啊、海鮮啊,來一頓沒有個幾兩銀子都吃不飽,特別是冬天時節,那些蔬菜可都比肉還貴,能夠吃的起的,確實是少數人。
謝顏給染染安排的是紅湯鍋底和骨湯鍋底,湯鍋剛端上來,李挽君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滿足的呼出一口氣:「我就知道,染染出品,必是精品,聞著都想把這湯給喝了。」說著還忍不住把舌頭伸出來舔了舔唇,真的好香,看著就好好吃。
連沒什麼精神的杜苗苗聞著那紅湯的辣味,眼睛都亮了幾分,身子也坐直了一些,染染忍不住感嘆,吃貨對美食的渴望還真是不分國界和時空的,看杜苗苗和李挽君這般動作,和以前的她有何區別?
在所有的食材都拿上來以後,大家正打算開吃時,玉娘踩著最後的點姍姍來遲,看到冒著熱氣的鍋底,嬌笑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我就是會掐時辰,你看你們全都準備好了,我一來就可以開吃。」
「就差你了,快點過來。」染染招呼道,李挽君已經迫不及待把自己早就放在手邊的青菜倒了進去,能夠在寒冷的冬天吃到這嫩嫩的青菜,實在是一大享受。
染染愛吃海鮮,所以專挑海鮮吃,玉辰生看不過去,直接挑了一些青菜放到染染的碗裡,香氣裊裊的包廂里,大家吃的熱火朝天,另一邊的醉香樓里,韓子鈺卻沒有心情吃飯。
自從來了城裡後,他找了幾個醫術不錯的大夫看病,可大家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有些地方不對勁,可大夫說從脈相來看他的身體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韓子鈺不好說自己身體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只能讓人把大夫都打發走。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在心裡也越來越著急,汪風雲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藥?為何藥勁如此大,明明毒已經解了,傷口也癒合了不少,可他連走出醉香樓的勇氣都沒有。
手裡拿著京中傳來的密信,聖上對他這次的行動,很是不滿,韓子鈺知道自己該回京城了,他這次出京,原本計劃的目的一個沒達到不說,還把自己給坑了,剛出京城就被追殺,傷了以後就是一直都在養傷,聖上交代的事情一件都沒辦。
韓子鈺知道自己若是這樣灰溜溜的回去,怕是再也沒有競爭那至尊之位的機會,那些大臣和權貴都是看聖上眼色下菜的主,他絕對不能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
手緊緊的攥著紙張,韓子鈺陰鬱的坐在椅子上,這時,外面的侍衛突然敲門道:「啟稟殿下,咱們的人在城內發現了汪風雲的蹤跡,殿下可要捉拿汪風雲?」
他現在沒有人手,就算能夠見到汪風雲,也捉不住,那次他使出了多年前偶然得到的毒藥,可這汪風雲居然也把這毒解了,這次就算知道汪風雲的蹤跡又如何?萬一是汪風雲故意露出破綻好讓他前去尋仇,然後他趁機背後下黑手把他殺了。
想到這裡,韓子鈺心裡突突突的跳動的很是厲害,他總覺得事實的真相肯定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樣,可就這麼放過他心裡也不舒服,最後糾結了半晌的韓子鈺才給出了一句:「你們去試探一下他的虛實,若是能夠了結了他,那最好,要是不行,就撤回來吧!」
「是,殿下。」侍衛應聲後就急匆匆的下去安排了。
韓子鈺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處,心裡突然七上八下的,就怕又是一個汪風雲設計好的圈套。
早些進城的楚容又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韓子鈺心想,楚容雖然毒舌了一些,可是武功是實實在在的厲害,好像跟在他身邊確實是安全一些,早知道那日他離開時,就要問問他打算去哪裡下榻,也好會合,現在搞的這麼分裂,他實在是很沒安全感,每次一閉眼就像是回到了那天汪風雲拿劍向他刺來時一樣。
嚇得他壓根就不敢睡死,門外有一點風吹草動就醒過來,韓子鈺知道自己要是再這麼疑神疑鬼下去,肯定沒有被汪風雲殺死就是被自己給折磨瘋了。
待在『白家家居館』里的汪風雲在午飯時分就去城裡的錦繡閣給白家母女們買禮物,他在白家白吃白住了這麼久,白家人對他那是當作自家人來看待,這讓他很是感動,萍水相逢能夠遇到這麼好的人家,實在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
現在他的傷已經養好了,他自知自己和白家人不同,他羨慕白家那種團結一心,母慈子孝的氛圍,可是他身上背負著全家人的血海深仇,哪裡能夠沉陷在這片樂土裡?就算他願意,可那些仇家會放過他麼?
除了獨自前行,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選好了送給白家母女的禮物,剛走出錦繡閣,汪風雲就已經察覺有人跟蹤他,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能夠回到『白家家居館』,他不能連累了救了他一命的白家眾人。
好在這段時間汪風雲都在城裡,對城裡的道路也算是熟悉,很快就領著後面的一群人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裡,那些暗衛也不在隱藏自己的身影,直接分布在各個角落,完全堵死了汪風雲的退路。
殿下說了,能把汪風雲捉住最好,不能也要狠狠的為殿下出一口氣,暗衛們相互之間使了一個眼色,大家一擁蜂的沖了上來。
汪風雲臉上煞氣盡顯,短刀從袖子裡滑了出來,薄唇輕抿,吐出了四個字:「不自量力!」在他們打上來的時候,汪風雲也開始行動,鬼魅般的身影在一群人中間隨意的轉換位置,雖然一個人打一群人在數量上有些吃力,但是汪風雲的武功不是花架子,一出手必有人受傷或者丟了性命。
裡面的打鬥沒有多長時間,汪風雲就一身輕鬆的從小巷子裡走了出來,先去城外的河邊把身上沾染上的血跡清洗乾淨後,汪風雲確定身後無人跟蹤了,才低調的去了『白家家居館』。
在汪風雲遇險時,在美食坊的眾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大家喝著茶水,開始閒聊起來,染染想到芸娘的事情,正好就趁機問了玉娘。
玉娘優雅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又喝了幾口茶水後才道:「你不說,我也要跟你說她的事。我叫人去芸娘的夫家查探過了,她那孩子被她婆母送了人,就在把芸娘發賣的那天下午,相隔不到一個時辰,她婆母就把孩子給送走了。」
「可知道送去了哪裡?」染染問,這件事當初可是答應了芸娘一定會幫她把孩子找回來的,現在她要是知道孩子被送走了,不知道會不會發瘋。
「我出馬還有辦不妥的事情麼?」玉娘邀功道:「一開始確實沒頭緒,後來去鄰居周圍打聽了才知道,芸娘的婆母有一個沒生育能力的遠房親戚,據說家裡家底不少,就是夫婦兩人年過半百都還沒有生下一男半女,納了不知道多少通房,愣是一個都沒懷上,芸娘的婆母知道後,就想著把自家的孫女送過去當養女,一來可以讓孫女過上好日子,二來說不定也能繼承家產,三來就是那對夫婦給了芸娘那婆母不少的錢財。」
在染染看來,不管多少個理由藉口,芸娘那婆母不過是見錢眼開罷了!恐怕也是知道芸娘不會同意把女兒送人,這才把芸娘發賣了,不是早有準備的話,相隔一個時辰不到,哪裡能夠這麼快速的找好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