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果兒跟張掌柜提起了想要購買一批琉璃的事。這件事她心裡惦記很久了,自從穿過來,果兒最不喜歡的就是窗戶上糊的那層厚厚的黃紙,不透光也不透氣,每次她想要看看外頭都得打開窗戶才行。
之前一直不敢跟家裡開口,就是怕他們嫌太貴不肯點頭,而且確實帳上沒多少錢了。
現在荷包里又有了三百多兩銀子的進帳,那麼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給新宅的窗戶上安裝透明的琉璃當窗戶,就像現代的玻璃窗一樣那該有多氣派?
她打聽過了,這個時代已經有了琉璃這種類似玻璃的貴重東西,只是因為製作琉璃的過程複雜繁瑣,所以價格絕對不便宜,也只有大戶人家才用得起琉璃製品。
姚二柱聽見果兒說出「琉璃」兩字的時候,一個不妨差點把嘴裡的飯食噴出來。
琉璃這玩意兒他不是沒見過,錦繡坊臨街的窗戶上就裝著兩扇巨大的琉璃窗,從外面能看得見裡面,不過據說價值堪比黃金,老貴了。
而且城裡能裝得起琉璃窗的店鋪很少,就連聚香樓,這雅間裡的窗戶也是用的半透明的宣紙。
那麼金貴的東西,果兒這小丫頭竟然也敢想,他可不認為果兒拿得出買琉璃的錢。
張掌柜聞言也有些吃驚「果兒姑娘,琉璃這東西金貴,咱們萊陽城沒有賣這個的,但是你確定想要的話府城就有,不知果兒姑娘想買什麼樣的琉璃製品,幹什麼用?」
果兒一聽有門兒高興起來「那太好了,我想定一批琉璃裝在窗戶上,不知行不行。」
嘶——
這回連張掌柜也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以為果兒想要的不過是一兩件琉璃擺設,小姑娘嘛,當然都喜歡亮晶晶的小物件,誰知果兒想要的竟然是按在窗戶上的那種,這可就不是只買一點點了,價格絕對不便宜。
張掌柜好心提醒道「果兒姑娘原來是想要裝——在窗戶上,這個得提前定製,而且價格方面——」
果兒「掌柜的您先幫我估算一下,二進的院子,要是太貴的話就只給幾個主屋,再帶上兩三個廂房裝上琉璃的就行,這是窗戶的尺寸您先看看。」
果兒說罷從懷裡掏出早準備好的幾張圖紙,抽出其中一張遞給張掌柜。
張掌柜接過來一看,上面標著琉璃窗具體的數量跟尺寸,細細琢磨了一會兒,這張掌柜抬頭說道「按這樣的用法,至少得這個數。」
張掌柜抬手伸出三根手指。
果兒「三百兩?」
張掌柜點點頭。
果兒鬆了口氣,小手暗暗拍了拍放在衣服裡面的小荷包心裡嘀咕還行,在自己估算範圍內,等新宅子蓋好,安裝窗戶至少還得兩三個月,這兩三個月里她再辛苦一些,銀錢上完全沒有問題。
想到這裡果兒當即請張掌柜牽線,從府城那邊訂購一批琉璃窗過來。
張家在府城的生意種類很多,所以訂購琉璃對張家的掌柜們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張掌柜便也爽快地答應下來,果兒掏出腰間的小荷包,取出一百兩的銀票付了定金。
吃完飯也談好了正事,叔侄兩人趕著牛車,沿著張掌柜所指的路線出了城,很快就來到城外陳家村這個小村子。
路口找人一打聽,村里人都知道陳木匠這個人,很快兩人到了陳木匠家門口。
大門敞開著,門內一條大黃狗捲成一團一動不動,可是等她們剛一走進,忽然大黃狗抬起頭來,衝著他們汪汪叫了兩聲,嚇得果兒趕緊躲到姚二柱身子背後。
「阿黃,安靜些。」一道低沉的男聲隨之響起,只見大黃狗扭頭朝裡邊看看,繼續扒在地上一動不動。
腳步聲傳來,一個個頭不高,看起來有些孱弱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望著姚二柱問道「你們可有事?」
姚二柱「請問這可是陳木匠家裡?我們是城裡張掌柜介紹過來,想找他打幾樣家具。」
中年男人一聽張掌柜的名頭,立即明白了「我就是,這位兄弟裡邊請。」
他伸手招呼姚二柱進門,自動忽略了姚二柱身後躲藏著的小姑娘。
果兒此刻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條黃狗身上,雖然人家只是在她進門時叫了兩聲,之後一直處於靜止狀態,可果兒實在是從小就害怕這種體型龐大的東西,覺得還是扒在二伯身上比較安全。
姚二柱很明顯感受到侄女微微發抖的小身板,一隻有利的胳膊夾著她半托半抱地就進了院子。
「小姑娘不用害怕,我家阿黃很通人性的,從來不亂咬人,你們放心好了。」陳木匠見小姑娘害怕,忙解釋道。
果兒訕訕一笑,扒著二伯的身子稍微鬆開了一些。
環顧四周,院子不大,就三間主屋,其餘的地方幾乎蓋滿了簡易的棚子,下面堆滿了各種木料,顯得擁擠雜亂。
幾人在一堆木料中間的小木凳上坐定,陳木匠問明他們想要打些什麼家具後,就回屋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冊子讓兩人翻看。
果兒接過這本被翻得有些破舊的冊子打開一看,原來是各種家具的樣圖,便認真翻看起來。
姚二柱也不急,坐在旁邊跟陳木匠聊起木頭的事來。
不一會兒屋子裡出來一個約十歲上下的小姑娘,手裡端著一個茶壺和兩個瓷碗,過來給她們倒水。
大約是年歲相當,小姑娘倒完水,順勢抓了個小凳子坐在果兒旁邊,抿著嘴看果兒。
果兒倒沒注意到身旁的小姑娘,只專心看著冊子,以前的職業習慣讓她見到這類圖紙,總想著如何修改成自己心目中理想的樣式,所以就看得比較慢。
她們家人口多,這回房子蓋的也多,按她的想法所有的家具都要全新打造,這麼算下來需要打造的家具可不是一套兩套。
家裡爺奶的、父輩的還有兄弟姐妹們的房間,裡面的擺設都要細細規劃,最主要的她自己房間需要擺哪些家具,心裡早就有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