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形煤礦,張濤與朱青相對而站,張濤雲淡風輕,朱青卻心裡忐忑不安。
朱青率先開口,他諂媚地讚嘆道,「好功夫!想不到下沖這小地方,竟然有這樣的藏龍臥虎之才。」
張濤沒理會朱青的討好,而是自顧淡淡的說:「朱所長,你是老黑叫你過來的吧!」
他嘴角浮現一抹輕蔑。「他嘛,被我困在辦公室。」
本來,朱青還想申辯一下,大義凜然地扯幾句冠冕堂皇的話。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些話在這個人面前是沒有用的,他索性乖乖閉上嘴巴,靜待張濤的後手。
「跟你聊聊吧,我的朱大所長!」
張濤拍了拍朱青的肩膀,輕笑道,「可別緊張啊!」
「每個月,你都可從雙鳳拿二萬元補助,年底獎金都在十萬元以上。董溪其他煤礦上也都或多或少有些孝敬。」
張濤嘲諷道,「不錯啊!朱大所長,你的收入可觀啊!」
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在觀察朱青的表情。
剛開始時,朱青顫了顫,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張濤馬上明白,這些事並沒有擊中其要害。
這傢伙可能早耍了手腳。真要查的話,極有可能查不出什麼名堂。
事情也的確如此,朱青聽到張濤這番話以後,心裡反而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如果這就是張濤後手的話,自己不僅完全不需要理他外,還可以馬上把他銬起來解恨。
不過,一向謹慎的朱青,沒有立即魯莽行動。他繼續在等待,等待對方拿出絕活。
「朱青,你有兩個情婦。一個住在亮源,她為你生了個女兒,現在讀小學三年級。一個住城裡金盆社區,她為你生了一兒一女。」
張濤似笑非笑地,緊盯著朱青,眼光里滿是譏諷和寒意。
「朱所長,還要我往下說嗎?」
「你的風流韻事和貪贓枉法的事,我可還掌握不少。」
他威脅道,「你說,要是我把這些東西往上面一送,會有什麼事嗎?」
張濤一說到他有兩個情婦的事,朱青的內心,就掀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臉色也隨之變得蒼白,渾身顫抖不已。
這些事朱青一直都隱藏得很深,知道的也不過兩三個人。
這小子怎麼會知道呢?
而且,看他如數家珍的樣子,似乎自己在他面前是透明人,毫無隱私可言。
這可是他真正的死穴啊!
只要把這抖落出去,後院起火自不用說,家裡那母老虎樣的女人,那還不把他撕裂了。
自己能坐在這位置上,也是全靠母老虎娘家人的幫忙。
他們知道自己這醜事後,估計不用別人或相關部門出手,也會把自己往死里整的。
那自己現在擁有的位子、帽子、票子什麼的,瞬間就會灰飛煙滅。
他已是知命之年,也可說是船到碼頭車到站的年段了。
什麼雄心壯志早就沒有了,他只想渾渾噩噩、平平安安渡過餘生。
如今,這樣恐怖的後果或者說災難,豈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呢?
這可比要他命還恐怖啊!
張濤最後面那句話才出口,朱青已經跪倒在張濤腳前,雞啄食一樣磕著頭。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他語無倫次地哀求道。
朱青喊了無數句饒命,頭皮也磕破了,張濤依然無動於衷。
聰明的朱青很快醒悟過來。
不整點事的出來,自己再裝可憐,對方也不會輕饒自己的。
「好漢,您有什麼事只管說。」他馬上表態道。
「就算是要我的狗命,也絕不皺眉頭讓你拿去!」
聰明人啊!張濤心裡再次由衷地發出感慨。
雖然這個人是社會禍害、國家蛀蟲,但若是好好把他拴牢,那以後不就可以把他當作自己一條忠實、會咬人的狗嗎?
張濤涉世不深,但也深知恩威並濟的用人之道。
他馬上俯身把朱青扶起來,換上一副熱情、感動的模樣。
「朱所長,你這話就說重了。」他爽朗道。
「這命多重要啊!這花花世界,誰又不想多玩幾年呢?」
「這命呢,掌握在你手上。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否則,誰都拿不走的!」
只要朱青不糊塗,應該能聽出,張濤話里隱藏的,濃濃威脅之意。
「當然,閻王爺除外。」說到這裡,張濤哈哈大笑起來。
這算是給朱青下了一副藥。這藥既可能是補藥,也可能是毒藥,全靠朱青自己選擇。
朱青心情現在也平靜了不少,知道這個人不會把自己往死里整。
只要自己答應他的要求,估計還能夠繼續活得好好的。
朱青擦了擦額頭上冷汗,訕訕道,「那是,那是,還是好漢說得對!」
張濤沒好氣地說:「我不叫好漢,叫張濤,一般人都喊我濤哥!」
朱青頓時驚喜道,「濤哥就是你呀!那可真是鼎鼎大名、如雷貫耳啊!」
「幸會!幸會!以後我可就唯濤哥馬首是瞻了。」
朱青邊說,邊抓住張濤的手,熱情地搖晃著。
這傢伙真是太滑了,明明他從來沒有聽到濤哥這名字,卻裝出這麼一副久仰大名的樣子。
看來,以後就算要用他,也得多防他一點。
不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點張濤也是懂的。
於是,他也玩起大計來,謙虛地說:「我說朱所長啊,你可是我的父母官,以後很多事情,可都得麻煩你罩著啊!」
在這一點上,張濤可冤枉朱青了。朱青的確聽過張濤的大名。
張濤大鬧芭蕉墟場,被派出所留置。朱六向朱青電話匯報時,特別提到了張濤。
不過,當時朱青也沒把這當回事。不就是下沖山溝里的一個窮小子嗎?何必搞得這麼緊張呢?
這幾天,濤哥的大名遍傳芭蕉和城裡,其英雄事跡更是被炒得沸沸揚揚。
而他一直在情婦家裡呆著,今晚才回所里上班。
是以,他對濤哥僅僅是聞其名,卻知之甚少。
可人與人之間往往是這樣,越是不了解,那就有猜疑,有猜疑那就有畏懼。
猜疑與畏懼,很多時候都是孿生兄弟,猜疑越多,畏懼也就越大。
朱青目前也正處於這種情況。
未知的畏懼牢牢將他攥住,讓他除了乖巧服從外,不敢有一絲輕舉妄動。
「濤哥,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一拍胸部,豪爽表態效忠道。
「只要你開口,我一定幫你做得周周全全!」
禮尚往來,張濤也在朱青肩上拍了一掌,親熱道,「那好,以後我們就以兄弟相稱,有啥事互相擔著。」
「那我可就高攀了!」朱青識趣道。
「雖然我年紀虛長你幾歲,但我也不能在好漢面前稱大,以後你就叫我老朱,我喊你濤哥。」
對朱青的圓滑、靈泛,張濤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剛才衝口說出以後兄弟相稱的話,正感到有些為難。
自己抓著了朱青的把柄,那是要把他當狗使喚,又怎麼可能把他當兄弟呢?
這樣品德敗壞的人,又怎麼夠格當自己的兄弟呢?
由是,自己更不可能,按年紀大小,去稱朱青為兄的。
聰明的朱青,仿佛知道張濤的心思一樣,一句話就幫張濤解了這個尷尬。
不過,這聲濤哥,自己卻是要應承的。
這與兄弟無關,代表的,也僅僅是自己是朱青的老大,或者說主人。
以後自己的命令,那是他要絕對服從的。
「那你看,眼前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呢?」張濤隨意地問道。
朱青一下就來火了,仿佛陳老黑挖他家祖墳一樣,狠狠地破口大罵起來。
「這陳老黑,真是世界上最沒良心,品質敗壞、心腸歹毒、手段殘忍、毫無人性的傢伙。」
「平時呢,他對礦上安全的事不上心,捨不得投入,不顧礦工安危。」
「出了事了,又推卸責任,甩包袱。不想著去安撫死者家屬,反而只想憑著暴力去解決問題。」
「唉!這傢伙實在是可鄙可恨可誅!」
張濤沒接話,只是好笑地,看著朱青的表演。
他心想,你們本就是一丘之貉,沒有你的庇護,陳老黑敢這麼囂張嗎?
沒有陳老黑給你的進貢,你的日子能過得如此滋味嗎?你養情婦又用什麼養呢?
不過,張濤也知道,朱青嘴上說得狠,可他根本不敢對陳老黑動手的。
這樣的官商勾結,誰都留了誰一手。
陳老黑手上,肯定有不少朱青的罪證。
若是朱青想對陳老黑動手,恐怕還沒等著他出手,他就會率先中彈倒地。
張濤可不希望這種情況出現啊!
否則的話,自己想豢養一條為自己咬人狗的想法,不就破滅了嗎?
張濤究竟是什麼真實想法呢?敬請關注後文!
發布於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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