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形煤礦,可恥的告密者少春走了後,陳老黑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開始作周密的安排布置。【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吩咐光頭,「你趕緊把保安組織好。如果能從附近多調些人過來更好。」
陳老黑分析道,「打的話,我估計你們是打不贏的。他們人多,又有濤古這樣的高手坐鎮。」
「你們緊要的是,守住大門,別讓他們進來。」
「我現在打電話給派出所,要老朱趕緊帶人過來。」
「你們先堅持一陣子,警察來了,就主要看他們了。」
「那行!黑哥,我馬上去落實!」光頭沒有再廢話,趕緊向外面走去。
「喂!是老朱嗎?」陳老黑撥通一個電話後,盛氣凌人地喊道。
他想,老子每年進貢那麼多,也該是你出點力的時候了。
「是呀!請問您是…」老朱謙恭而又遲疑地問道。
對方的口氣有點大,朱青所長猜測,這可能是有來頭的人。
「我是老黑!」一聽這話,朱青馬上就驚喜的喊起來。
「哎喲,是黑哥!這麼晚還打電話過來,可有什麼好事嗎?」
真是貪得無厭,上個月的進貢,才給送去,現在又惦記著了。
難道老子非得要有好事,才能給你這狗日的打電話嗎?
不過,陳老黑沒有流露出自己的厭惡,而是客氣地說:「朱所,今晚得辛苦你出個勤,把所有警力都帶到我礦上來。」
這話說得是客氣,客氣得像是上級給下級下命令一樣。
可朱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舒服。人家可是自己的財神爺呀!
自己平時受了那麼多孝敬,似乎也沒幫人家做過什麼。
但是人家市局有關係,自己插不上手;小事礦上有保安隊,不需要自己插手。
這次,陳老黑能主動打電話過來,也可說給了自己一次出力的機會。
以後自己再接孝敬,也就不會覺得臉紅心燒了。
再說,自己在床上挺屍,那還不白挺了。而半夜幫財神爺出勤,這好處還少得了嗎?
相信自己那幫手下,也會是這種心思的。
不過,穩妥起見,朱青還是又問了一句,「黑哥,什麼事呢?這麼急呢?還得全所人馬出動呢?」
「下沖村有幾百老百姓,要到煤礦鬧事。」陳老黑輕描淡寫地說。
他沒有把事情說清楚,是因為他覺得,根本沒這個必要,反正你人要過來,一看不就知道了嗎。
「好!我馬上過來,半個小時准到。」
朱青也識趣地沒有多問,爽快地答應後就把電話放了。
朱青一聽是下沖的老百姓到礦上鬧事,他心裡就有底了。
這個沖旮旯里的人,說好聽點,那是民風淳樸、老實善良;說難聽點,那是膽小、怯懦,屬可哄可嚇可欺之輩。
只要雙鳳煤礦不是做了什麼慘絕人寰的大惡事,他相信,只要自己帶著這十幾個戴平頂帽子的人,往煤礦一站,這些沖里人估計是鬧不出什麼事來的。
看來,今晚這事挺輕鬆,還可以撈些外快的。
這樣一想,朱青走到派出所院子裡,大聲地喊起來。
「朱六,馬上通知全所,緊急集合,五分鐘後趕往雙鳳煤礦。」
「叔,什麼事啊!」
朱六趿著拖鞋,睡眼矇矓地走出來。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呢?」
對自己侄兒這副糟邋的樣子,朱青有些惱火。
「出勤!執行任務!」
「全體集合!」朱六吹起哨子喊了起來。
說是全體幹警,其實真正召集攏的,只有在所里值班和住在附近的七個警察。
不過,朱青認為,有這幾個警察,已足對付下沖那幫鬧事的百姓了。
他簡單地訓了話,便乘車往雙鳳煤礦奔去。
陳老黑得意地放下電話,心想,這社會有錢還真是好。
一個派出所所長,在地方那是挺牛的,可還不盡任自己使喚嗎?
光頭才在保安部把事情安排下去,就聽到外面傳來白喜事才吹打的鑼鼓聲、哨吶聲,其中還夾雜著鞭炮聲、哭喊聲、咒罵聲。
他走出來一看,嚇得臉都紅了。
哇!往下沖的那條路上,一條看不到尾的燈籠,正快速地向煤礦推進。
光頭馬上焦急地大喊起來。
「快!快!把大門關起來!」
跟著,他又對周圍傻呆著的保安下達命令。
「快去搬礦木,頂住大門!」
幾分鐘後,燈籠越來越近,那些嘈雜的聲音,竟然換成整齊劃一的口號聲。
「要回公道!血債血還!」
這口號,從燃燒著憤怒與痛苦的胸膛擠出來,又有幾百張討伐的嘴巴一齊發出。
其聲勢,那是何等的嚇人!
莫說小小的雙鳳,就是整個董溪的山山水水,都這聲勢里顫抖著。
雙鳳煤礦的氣氛,瞬間變得無比緊張起來。
「快!快!所有的保安,都到大門口站成人牆。」光頭氣急敗壞地喊道。
「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後退!」
雙鳳保安和被陳老黑趕過來的一些幹部職工,貼近大門站成一堵人牆。
很快,在張濤的組織下,下沖這支憤怒的要公道的隊伍,就有一條長龍,在雙鳳大門前,排成一個整齊的方陣。
書付的屍體用白床單罩著,擺在最前面。
在隊列中小心地囑咐些什麼以後,張濤越眾出來。
透過鐵門方格,他輕蔑地往裡面掃了一眼。站在前排的保安,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跟著,張濤手一舉,一聲暴喝,由嘴裡吐出來。
「要回公道!」
後面立刻響起兩聲雷鳴般的回應。
「要回公道!」「要回公道!」
張濤又舉手,又暴喝。
「血債血完!」跟著又是雷鳴般的回應。
「血債血完!」「血債血完!」
這雷鳴,激起滿地黑色的灰塵,與漆黑的夜色一起,沉沉地壓著雙鳳,也將雙鳳某些人的心嚴嚴包裹起來。
這雷鳴,將雙鳳前坪,那幾棵孤零零老槐樹的葉兒,震落得滿天飛舞。
一起飛舞的,還有裡面那些人的心事。他們正如驚弓之鳥站在老槐樹下。
這雷鳴,還帶著一道道閃電,向雙鳳當頭炸去。
炸碎的是,污黑的良心;飛揚的,是正義與公道。
十數聲後,給雙鳳的震撼應該差不多了,張濤手再一揮,喊聲馬上停止。
他把虎子喊過來說了點什麼。
很快,隊列裡面,就跑出近五十個年輕人。
他們高大威猛,一臉殺氣,人手提著一盞礦燈。
這些人可說是下沖年輕人中的精英。年紀與張濤差不多,也是他的忠實追隨者,一切唯他馬首是瞻。
「把礦燈全部對著裡面射!」張濤對這些人大喊道。
大門口那堵剛才還整整齊齊的人牆,現在早已變得松鬆散散。
幾乎所有人都滿頭大汗地,站在那裡瑟瑟發抖。
一些膽小的,或者是與雙鳳並不是一條心的,更是借夜色,偷偷溜開了。
「光頭!光頭!你給我滾過來!」
借著礦燈射出的亮光,張濤終於看到了光頭。他正躲躲閃閃地,站在一根柱子後面。
本來,光頭還想身先士卒,做好表率,與自己手下站到前面,壓壓場子。
可一看到下沖這隻隊伍的聲勢,這整齊的方陣,他就只有收起逞雄之心,乖乖地躲到後面來觀陣。
這震耳欲聾、雷鳴般的口號聲,這滔天的怒火,這直抵心口的殺氣,自己能惹得起嗎?
他心生感慨,這哪是簡簡單單的鬧事隊伍呢?這簡直是令行禁止的部隊啊!
張濤的表現落在光頭眼裡,也讓光頭對張濤有了更高的認識。
這小子不僅功夫好,這組織與號召能力也是槓槓的,是自己沒法比的。
人家一聲號召,便能聚攏這麼多死心塌地跟著的人。
他也是本地人,可他再怎麼努力,甚至是花錢,那些鄉親們也是不會信他的。
看來,以後不能輕易惹這小子。得罪他了,可沒好果子吃的。
更新於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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