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粗魯異常

  籮筐墜到地上時濺出了不少穀子,散落在路邊的泥沙和茅草堆里,顯然是沒辦法捧起的。【,無錯章節閱讀】這損失的稻穀大概與雪兒與娜娜一上午拾的稻穗持平。

  也幸虧胖子這傢伙有些靈活,這擔子是與路平行著往下掉的,如果是橫著掉的話,那至少有一籮筐稻穀倒到路邊的陡壁上去了,那別說稻穀顆粒無歸,連籮筐撿起來都要費老大一肚子力氣。那時我們的小老闆張濤恐怕就要欲哭無淚了。

  跟著其他幾個人都來試了一下,他們比胖子可還差多了。要麼根本就直不起腰,要麼一直起腰就鬼喊鬼叫,「哎喲喲!肩膀疼死了!」「腰杆子要斷了!」「腳要抽筋了!」這悽厲的喊聲真是地動山搖,遠處聽到的人恐怕還會猜測這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兇殺案。

  「行了!行了!把這擔谷放這裡算了,我呆會再走一趟!」張濤氣惱地說。

  這些傢伙,真真是一幫飯桶!張濤心裡狠狠地罵道。跟著他挑起擔子就準備發足往前沖,走一段路再返回來挑這一擔。

  這時後面傳來一個喊聲,「濤哥,你家今天這麼多勞力啊!難怪不要我們幫忙!」

  「龍古,你從哪裡來呢?正好幫我把這擔谷挑回去!」張濤停下步,回過頭高興的說道。

  龍古沒有接話,他有些迷惑往四周掃了一眼,心想這一個個牛高馬大的男人都是幹什麼的呢?是你家請來幫忙的勞力嗎?怎麼一擔谷也挑不起呢?

  張濤知道龍古的疑慮,當即打趣地說:「別看他們啦!他們肩上都長了刺,不好壓扁擔的。」

  龍古哦了一聲,也不再多問,一副很懂的樣子,挑起了擔子跟在張濤身後往前走。

  「濤哥,這都是些什麼人呢?似乎不是我們這近前近後的!」龍古緊走幾步靠近張濤問道。

  「那個年紀大的是磨田煤礦礦長,到我們這裡捉泥鰍,那兩個女的是雪妹子的初中同學,其他人都是我的同學。他們都沒幹過農活,才會有這表現的。」張濤回答道。

  「你妹妹的兩個同學太漂亮了,那皮膚、那臉蛋、那身材,真長得跟花兒一樣,要是……」龍古的話被後面兩聲故意的咳嗽打斷了。

  跟著一個女孩在後面嬌滴滴的喊聲,「濤哥,等等我!」

  龍古示趣的閃到一邊,兩個女孩很快就先後鑽到了前面,嘰嘰喳喳地說過不停了。

  龍古頓時明白,張濤所說的這兩個女孩是夢雪同學的話恐怕是幌子,她們必然是沖張濤來的,否則,她們來幹什麼呢?來曬太陽嗎?幹活那肯定是幹不了的。看來濤哥的魄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龍古心裡有所羨慕,也有所失落,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有這樣的好事呢?

  張濤挑著擔子當然不會像後面那些人一樣慢悠悠地晃蕩著趕路,那肯定得走快些。雖說這擔子不重,可誰又願被它老壓著呢?誰不想輕輕鬆鬆的吃喝玩樂呢?那還不是無奈嗎?在無奈中忍受,又在忍受中慢慢去適應與習慣。

  張濤最討厭的就是忍受、適應、習慣這三個詞,特別是習慣這詞。這三個詞所包含的內容被很多人謳歌為農民的崇高美德,可也正是這美德仿佛沉重的枷鎖一樣將農民與土地牢牢鎖到一起,陪同一起的那自然還有貧窮與苦難。這就是農民的命運,習慣吧!千百年來一個習慣二字把農民直接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永遠無可翻身!

  張濤在前面趕著,想早點回家,卸下擔子,也輕鬆一把。雪兒與娜娜兩個美女則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跟著。她們原想著與濤哥說說話,可現在趕路都氣喘,又哪裡還說得出話呢?這真是好一幅鄉村美景!偉大的詩人與畫家們,高唱讚歌吧!

  一回到家,張濤就受到他母親的好一通埋怨。都那麼大了,還捉什麼泥鰍,還不回來吃飯。你不餓,人家不餓嗎?人家一個個可都珍貴得很,怎麼能讓人家累著餓著呢?

  張濤充耳未聞,直接提著魚簍往灶屋走去。

  「你幹什麼呢?」春花停下自己的嘮叨問道。

  「搞個黃鱔燉湯,慰勞慰勞這些貴客。」張濤朝春花笑了笑,故意把後面的貴客兩字咬得很重。

  「行了!你到前面陪客人吃飯,這事給我來做。」春花邊說邊從張濤手上接過了魚簍。

  「還是我來吧!我知道他們喜歡怎麼吃,您在旁照看著就行了!」張濤說。他知道,母親口味一向比較重,他怕她調料、鹽都放得太多了,破壞了黃鱔湯的原汁原味。這些人吃東西最忌太咸,一咸了的話,那就萬味皆失,獨有鹹味了。

  他們喜歡喝純粹湯,放些壓腥的東西,其他只要在湯裡面加些蔥姜油鹽就行了。湯里有這麼多的野生黃鱔燉著,怎麼搞這味道都會鮮美爽囗的。

  另一個他還擔心她捨不得放黃鱔,又想著多吃幾頓或者是拿去賣了。這不是因為她小氣,而是習慣,幾十來的貧窮生活逼出來的習慣。

  飯菜早擺上了桌,大家洗過手後不用誰請,毫不客氣的鑽到桌邊坐下,然後兩眼發光地盯著這滿桌的菜餚,反覆做著喉頭吞咽運動。這個時候如果有誰還要請才上座的話,這個人那就是傻冒,傻冒的傻冒了。

  不過,也有些不願上座的,比如說猛子那五個人,他們看到夢芳一個人慢騰騰的打著飯,心裡惱火不過,或者說猴急不過,直接端著碗往桶里鏟飯,連飯瓢也不用。

  這情況讓夢芳心裡不由大吃一驚,這幫人也太不講客氣了吧!看到猛子端著裝滿飯的碗,就用舌頭舔碗邊的飯粒,夢芳就更震驚了,這何只是不客氣呢,簡直就是…簡直就是粗魯異常了!

  猛子他們心裡卻是這麼想的,在濤哥家還需要講客氣嗎?那就是和在自己家一樣好。再說,自己這樣做那也是響應毛爺爺的號召,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暈倒,他們還粗魯得蠻光榮似的!

  手上有飯的人客氣的話也沒有一句,直接開吃了。先扒幾口飯,清出個放菜的地盤,然後瞅准自己喜歡的菜,夾幾大把放碗裡,就埋頭猛吃,仿佛跟誰搶似的。這菜才消滅,準確說還剛送到嘴巴,這一雙筷子又向其他菜碗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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