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大家都坐好,吃飯的吃飯,喝粥的喝粥,吃糟的吃糟!」張濤大聲吆喝道。
父親與妹妹們,已在田裡都忙活了好一陣子。自己不能再陪他們閒聊耽擱時間了。
「濤哥,你這麼急幹什麼呢?這似乎是把我們往哪裡趕一樣。」娜娜奇怪地問。
「聰明!」張濤沖娜娜豎起大拇指。
跟著,他又反語相譏道,「你當你們是來做客的,來遊山玩水的嗎?」
他「嘿嘿」連笑兩聲,得瑟地說:「那是來勞動改造的,知道嗎?」
「好啊!好啊!我好久沒參加雙搶了。」
雪兒歡呼起來,「以前,我割禾好厲害的!」
也不知道,她是真歡呼,還是裝出來的。
娜娜本來臉露懼色。她心想,去這麼烈的太陽下幹活,那不把自己曬成黑炭出來嗎?
不過,看雪兒這麼高興,她很快改變主意,覺得不能在未來的婆婆面前丟分,落下不好印象。
她當即也表現道,「雙搶的活,我可沒少幹過。我在農村長大。小時候我專門給大人遞禾,遞得可是又快又好!」
雪兒與娜娜為愛所生的暗戰,可說是正式打響,接下來肯定會烽煙不斷、好戲連連的。
滿屋子的人都有所覺察,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她們,期待她們更為精彩的奉獻。
對於雪兒與娜娜的逞強,張濤沒有潑她們冷水。
是驢子是馬,反正立刻就可見分曉。
她們是否能幫上什麼忙,他對此不存絲毫幻想。
他內心真正希冀的是,她們能到田裡活躍下氣氛,讓包括自己在內的男人,養養眼就不錯了。
大家吃喝得差不多後,張濤對馬田說:「老馬,要麼我安排人,帶你和你兩個同事去那山上轉轉。」
「轉完後,你走也好,留下來幫忙,或者是捉泥鰍也好,你自己定。」
「今天這樣,我可沒法跟你講客氣的!」
頓了頓,他又掏出誘餌,鼓惑道,「要捉泥鰍,這幾天可是最好的時候。」
「割過禾的田裡到處都是,最容易捉了。你就是到我家田裡去捉,我保你今天可捉十幾斤上來。」
馬田正在後悔自己今天來的不是時候,凝神苦思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
現在,一聽張濤說可以捉這麼多泥鰍,他馬上高興地說:「我留下來,就算我幫不了你什麼忙,也在這裡為你捧個人氣吧!」
接著,他扭頭對自己兩個手下說:「馬光,吳邦,你們兩個今天就在這裡幫忙。」
他鄭重告誡道,「記住!可得給我賣些力氣,不能偷懶啊!」
「我到那山上轉一圈,馬上也會就過去!」
這捉泥鰍的事,看來對馬田的吸引力還是蠻大的。
隨後,張濤簡單吩咐了幾句,就領著大家滾滾地殺向他家的責任田。
張濤與高子照舊抬著打穀機往前走。
其他人跟在後面,或扛著打穀機的板子,或挑著籮筐,或拿著竹箕、鐮刀什麼的。
雪兒與娜娜兩個人,把頭髮挽起來,再用一塊脫顏色的碎花布包裹著。
這碎花布舊就舊了些。
可能她們覺得,用它包頭,似乎更有味兒些,就謝絕春花塞過來的破草帽。
春花考慮良久,才拿出兩件衣服給她們。
這可是夢雪的當家衣服啊!
可她們卻一臉嫌棄,認為這衣服太舊,穿身上,肯定是難看死了。
她們從春花手上接過衣服,磨蹭了半天才穿起來。
她們一步一趨,緊跟著張濤。
一人手提水壺,一人手挎著竹籃。籃子裡裝著米糟和油炸的紅薯丸子。
她們這樣子,無論遠看還是近瞧,那都是活脫脫的兩個俏村姑。
她們不僅為這支雙搶大軍爭了不少顏色,更讓這些男勞力們空蕩蕩的心裡,催生出不少不安分的因子,還讓他們平添了許多的力氣。
張濤輕鬆地抬著打穀機,快步在前面走著。
「濤哥,讓我來抬吧!」
猛子心思活泛起來,主動提出請求。
美女在旁,不好好表現,顯擺下自己的勤勞本色和力大無窮,還更待何時呢?
「你抬?」張濤驚訝道。
這語氣,那自然是鄙夷的。
這話里的意思,當然是打擊人的。
「你抬?你抬得起嗎?」智力障礙者都聽得出這意思的。
「那當然我抬!」
張濤的蔑視,讓猛子陡然來氣,連說話的聲調,都拔高了好幾度。
「好吧!那就讓你試試吧!」張濤勉強地說。
猛子是遠方的來客。再說,張濤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太打擊猛子的積極性。
「高子,放一下,猛子想試試!」
高子頭埋在打穀機桶里,緊跟著張濤的腳步往前走。
猛子把打穀機的檔板,往身邊的胖子手上一塞,就準備上陣。
胖子當然不樂意。這麼好在美女面前表現的機會,怎麼能讓猛子獨占呢?
他當即把幾塊檔板往地上一扔,也嚷嚷道,「高子,這板子你扛,我來抬打穀機。」
張濤家這打穀機,是去年新做的。材料是松木,重量有近兩百斤。
猛子與胖子兩個人,從來沒有幹過什麼體力活,又不會均衡用力,估計是抬不動打穀機的。
可高子才不會好心地,去提醒或勸阻他們,反而巴不得這對活寶丟臉出醜。
高子從桶里鑽出來,不僅爽快地答應下來,還故意拿話砸他們。
「給你們抬行,你們可得把打穀機抬到田裡,還不能把它砸壞了啊!」
猛子與胖子只是鄙視看高子一眼,連話也懶得回一句。
他們心想,十指幫里你高子算老子呢?你能做得下的事,還難得到我們嗎?
這兩個人一貫好表現,愛逞英雄,尤其是有美女在場的時候。
張濤自知無法阻止,不讓他們試試,他們絕不會甘心的。
考慮到兩個莽撞鬼初次幹這個事,有可能受傷,閃腰、拉傷肌肉什麼的,又或者是真把打穀機砸壞,張濤不得不耐心地給他們教導一番。
「你們這肩膀要居中放,用力要均勻。不能頂著打穀機往一邊去,那樣就挺費力的,還可能把打穀機翻到地下去。」
「還有,你們的步伐要爭取保持一致。兩隻手也要緊抓住邊邊。抬不動時,兩個人要一起彎腰放下……」
好不容易,等張濤嘮叨完,猛子與胖子急不可耐地,一前一後鑽到打穀機下。
在張濤響亮的號令下,打穀機竟被他們歪歪扭扭地頂了起來。
周圍自然響起了一陣讚嘆。哇!這兩個傢伙還可以呢!
在這片讚嘆聲中,猛子與胖子那更是昂首挺胸,目視前方,勇往直前,一副得意非凡的樣子。
這神色,那就是向大家莊嚴宣告,我們,站起來了!
而且,打穀機這傢伙,那是輕於鴻毛。我們抬著,那是毫不費力的。
「猛子,胖子,不錯!你們可以往前走了!」高子大喊道。
這話聽著是在鼓勵,實際上是想急著看這兩個活寶出醜。
猛子與胖子還沒品夠這得意的勁,就感覺這肩膀火辣辣的痛,就仿佛壓著的是千斤重擔。
而且,還有針尖什麼的,直往肩膀上的肉里刺。
當下,他們就想把打穀機從肩上摔掉。
可是,他們的大話,還在耳邊迴響啊!
現在就跪地認輸,這是男人所為嗎?
張濤的警告,高子的嘲諷,旁人的嘲笑,這讓人受得了嗎?
特別是,兩個美女的目光,由仰慕英雄般的欽佩,瞬間變為戲弄狗熊的鄙夷不屑,這又情何以堪呢?
別無他法,他們只有瞪著眼,咬著牙,漲紅臉,挺著腰,視死如歸朝前走。
肩膀頂不起,那就背來頂吧!
再怎麼著,也得堅持一陣子,往前挪動幾步。
可他們才一動步,頓感到更加難受。
全身力氣泄空,腿打顫,腰發軟,喉嚨冒煙。整個身子就要往下癱倒。
打穀機也由重若千斤向萬斤演變,正沉沉向他們砸過來。
他們張大嘴巴,喘氣如牛。
生命攸關,他們心裡已服輸認熊,可嘴裡卻沒了喊救命的力氣。
張濤一直站在旁邊,查看他們的情況。
值此危急關頭,張濤朝高子使了下眼色,兩人立即把打穀機,從他們肩上接了過來。
猛子與胖子顧不上形象,一屁股坐到地上,捂著胸囗大口地喘著粗氣。
兇險萬分啊!這打穀機再不被接過去,我的小命可就不保啊!
眾人再次發出暢快的大笑。
更新於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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