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息的盛沐沐,一頭霧水。
什麼叫「等他」。
等他從新加坡回來嗎?
菜都涼了。
「別分心,怎麼還玩起手機了?」馮耀琴用胳膊聳了聳她,「你們年輕人,一個個成天抱著手機不放,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
盛沐沐思緒回籠,撒謊面不改色,「我在用備忘錄把步驟記下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嘛,媽您說對不對。」
馮耀琴懷疑地看她一眼,露出將信將疑的神情,沒再多說。
十五分鐘後。
馮耀琴正拿著菜刀給盛沐沐講解牛肉該如何順著紋理切時,大門處傳來聲響。
「表哥——」喬黎最先發現祁默,驚訝地睜了睜眼,揚聲打招呼。
眉目深邃俊朗的男人下頜輕點,當做回應。
邁開大長腿,徑直向廚房而去。
馮耀琴聽到動靜,探頭張望。
見到兒子身影,面色一喜,露出平凡媽媽模樣。
語帶喜悅與責備:
「張管家不是說你過幾天才回京市嗎?怎麼這麼晚回了?剛下飛機累不累?」
雖說兩人沒有血緣關係,但經過這麼多年相處,早已和親母子無甚分別。
祁默在外人面前是話少又冷漠的高冷總裁。
在馮耀琴面前,即便依舊惜字如金,冷峻面龐上卻多了一抹難得的溫和。
說話語調都變得柔緩。
「事情處理完,提前回來了。」
說話間,他緩緩走到盛沐沐身邊。
自然而然扶住她繫著圍裙仍顯纖細的腰。
並肩而立,對馮耀琴道:
「媽,您剛旅遊回來,別辛苦做菜,早點休息吧。」
馮耀琴聞言提高音量,道:
「做幾道菜有什麼辛苦,從前咱們家還不住這麼大房子的時候,一日三餐加夜宵,哪頓不是我在做。」
她笑眯眯地,語氣有邀功的意思,「否則怎麼把你養的人高馬大。」
祁默唇角彎起,笑意溫和,「嗯,您說的對,不過今天時間不早了。」
話落,他緩緩偏頭看向盛沐沐。
盛沐沐恰好抬眸,忽地撞入他被酒意染得朦朧的視線之中。
下一秒,他微微俯下身來。
冷冽的氣息夾雜著淡淡酒氣籠過來。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移到她後腰處,輕輕一抽,將她圍裙系帶解開。
祁默借著一分酒意,兩分演技,三分對她的預判。
得寸進尺。
脫下圍裙後,大掌落在她後脖頸處,輕輕捏了捏。
宛如一個心疼妻子的丈夫,關心妻子學做菜太辛苦,為她按摩。
祁默眸光繾綣直視著她,嗓音低啞:
「累不累?」
盛沐沐雷達「嗡」地一響。
酥麻的觸感從後脖頸直達頭皮。
好傢夥,不愧是你。
她差點就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收到信號的盛沐沐,眉眼瞬間彎起來,搖了搖頭,半撒嬌半懂事狀環住男人胳膊,帶著笑音回應:
「一點都不累,能和媽學做菜,別提多開心了。」
祁默身子僵了僵。
細微酒意將感官放大。
他能明顯感覺到環住自己手臂的那雙手溫軟細膩。
她離他很近,鼻尖縈繞著她身上不濃不淡的香水味。
忽然有種想要捉弄她的想法浮上心頭。
他喉結一滾,唇側緩緩勾起,帶著一抹戲謔問:
「既然你想學,那我陪你。」
盛沐沐笑容僵在臉上:「………………」
環住祁默手臂的那隻手,暗暗加重力度一捏。
用眼神提醒他:我在說謊啊喂!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聽不懂潛台詞吧?
男人手臂肌肉緊實,不為所動。
若有似無地翹了翹眼尾,明知故問:「嗯?」
盛沐沐緩緩把手鬆開,深吸一口氣:「………………」
明白了。
完全明白了。
這下她還有什麼不懂的呢?
詭計多端的男人。
虧她還以為他是來救她的。
原來是看到簡訊想來蹭飯啊。
馮耀琴看不見兩人對視時的暗流涌動,信號傳遞,還以為兒子和媳婦在膩膩歪歪,皺眉咳嗽一聲。
她剛想開口講些什麼,手中菜刀突然被人抽走,放到料理台上。
拿走馮耀琴菜刀的是喬黎。
喬黎挽住馮耀琴胳膊:「表姨媽,不早了,要不就聽表哥的,今天就別做菜了,我還想聽您和我講講旅遊時發生了哪些好玩的事呢,對啦,韓國美食是不是很多?」
聞言,馮耀琴脖子後仰,眉毛蹙起:
「別聽網上瞎說,那地方什麼菜都是泡菜味,一點都不好吃,我跟你講,最好吃的還得是——」
見表姨媽打開了話匣子,喬黎趕緊向祁默和盛沐沐使了個眼神。
讓他們快點溜。
祁默明白喬黎的意思,卻還是禮貌和母親說了一句:
「媽,我和沐沐先回去那邊了,您早點休息。」
馮耀琴反應過來,「誒,等等,牛肉剛切好。」
喬黎拽著馮耀琴往樓上走,「這麼晚,表哥肯定吃過了,您就別擔心他了,對了表姨媽,您去土耳其吃了冰淇淋嗎?」
馮耀琴像是想到了什麼讓人憤怒的回憶,手舞足蹈地比劃:
「土耳其冰淇淋?一提我就來氣,做生意哪有那樣戲耍人的,黎黎你說是不是……」
喬黎笑得眼睛彎起,背在後面的手悄悄擺了兩下,和表哥表嫂說拜拜。
看到馮耀琴又一次被喬黎一兩句話引走注意力,祁默失笑,壓低聲音對身旁人說:
「我們回家吧。」
盛沐沐終於鬆一口氣。
意識到他剛剛在耍她,瞪他一眼。
男人不怒反笑,深邃瞳眸中碎光閃爍,笑著將手臂遞過去。
盛沐沐翻了個只有他看得見的白眼,環住金主爸爸的手臂。
在心裡吐槽:
呵,男人。
無論什麼年紀。
都愛玩這些捉弄人的小把戲。
幼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