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釋放死亡
魔女不魔女的,愛麗絲並不在乎這一點。♠🐳 ➅9sħ𝓤א.ᶜⓞ๓ 👻👤
對她來說,真正值得在乎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祭品」夠不夠格。
可以說如今的愛麗絲已經有些魔怔了。這並不是貶義、而是實話。
在此之前她的精神就有些不太對勁,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因為沒有得到來自真理的注視,而不得不分化出額外的精神來保護自己的心理健康。
再加上過去曾經受到過某種傷害,這進一步激化了她的精神狀態。
哪怕是通過時間權柄的力量回到了過去,但這也不代表愛麗絲就恢復正常。
根據目前時間的力量來看,將一個人帶回過去、與其說是顛倒時間,倒不如說是把一個人的靈魂帶到曾經那個時間段。
真正想要將一個時間節點徹底改變?那恐怕需要的能量,遠遠不是愛麗絲一個序列二能夠擔負的。
要知道,改變時間對應的是連帶時間內存在的一切事物都會隨之改變。而這個世界上光是存在著的那些偉大存在,就已經不是人類能夠影響的。
哪怕是禁忌知識,沒有足夠的污染來支撐,也沒有辦法做到。
或許唯有真正掌握知識、時間的「真理之主」能夠做到這一點。
所以極大概率,還是愛麗絲本人回到過去。或者說,是她的靈魂。
而靈魂,本來就是和精神掛鉤的。
所以現在的愛麗絲大概還是未來那種魔怔狀態。
甚至她比之前更魔怔了。
道理也很簡單。
求而不得的東西突然回來了,那肯定欣喜若狂。這種精神狀態就像是年輕人被家裡人念叨兩句、負氣離開家之後,突然知道父母去世的消息、悲從中來幾十年,都快要成為執念的時候,突然發現父母又出現在自己家裡嘮嘮叨叨一樣。
這種混雜著後悔、狂喜、悵然、患得患失的情感堆聚在一起,直接將愛麗絲的精神改造得面目全非。
所以她動了。
而在她動之前。
旁邊的赤紅之血比她還要快。
「不行!」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
赤紅之血在短暫的退縮之後,又下意識伸出手拽住愛麗絲的手腕。
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手的動機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心中的恐懼,又或許是不想要親眼看著愛麗絲墮落下去,也可能是因為心中責任感作祟。
總之她甚至忽視了對面那些賞金獵人的威脅,直接將愛麗絲拽了過來。
而愛麗絲被這麼一拽,也險些踉蹌跌入赤紅之血的懷中。
雖然曾經的愛麗絲是序列二的聖女,但現在她本人的實力卻只是序列七,而且還是脫力之後的序列七。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肯定不可能擋得住更高層次的赤紅之血。
如果說是曾經的愛麗絲,現在恐怕有些慌神了。
可是如今的卻是「聖女」。
所以哪怕是被赤紅之血這麼一拽,愛麗絲也沒有絲毫膽怯,而是轉過頭、用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死死盯著拽住自己的女孩。
「你也想成為祭品的一部分麼?」愛麗絲開口說道。☜🍪 ➅❾ѕн𝓤Ж.Cσ๓ ♣💝
她甚至還伸出手,在赤紅之血的面前捧著她的臉,姿態輕柔如同長輩面對晚輩:「雖然層次不太夠,但就像是佳肴之上的甜點,想必你也能夠成為主菜之前的點綴。」
這句話讓赤紅之血渾身汗毛直豎。
危險!
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向著她預警。
這個金髮的女孩,非常、非常危險!
但也恰恰是因此,她咬了咬牙、再次伸出手。
「你清醒一點!」
赤紅之血惱怒地說道,也不知道是因為愛麗絲的愚蠢、還是因為惱怒於自己對這麼一個序列七露出這樣的醜態:「別忘了現在是什麼場合!」
什麼場合?
愛麗絲的眼神略有閃爍。
她看著周圍,有些奇怪地歪了歪頭。
這難道不是她為自己所信仰的「神」奉上祭品的獻祭台麼?
不理會已經徹底瘋瘋癲癲的愛麗絲,赤紅之血下意識抓緊對方的手腕,同時目光直直看著對面的賞金獵人。
但讓她有些疑惑的是,那些剛剛還顯得有些咄咄逼人的賞金獵人們,此刻卻看著她們兩個女孩的方向,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至於更遠處的齊正人?
那傢伙更是沒有一點動彈的意思,並且也牢牢盯著愛麗絲這邊看。
所以在此刻,赤紅之血尷尬地發現,整個場面之中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如臨大敵。
其他的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不知道在想什麼、只顧著沉思的謎語人。
這算啥?我成小丑了?
赤紅之血在心裡想著。
這個時候她才隱隱約約感覺到為什麼自己要拽住愛麗絲的手腕。
因為她總感覺,自己在那個女孩面前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
剛剛愛麗絲的目光在掃過她的時候,赤紅之血分明能夠從對方的眼神之中感覺到一絲忽視和倨傲。
就像自己只是對方眼神中可有可無的灰塵一樣,毫無在意的必要。
這讓赤紅之血有些惱羞成怒。
毫無疑問,她、羽聖的孫女「羽鳳英」,是個純粹的天才。
甚至可以說整個大陸之上的年輕一代,基本上沒有比她更天才的。
小小年紀就升到序列五,甚至還有一個序列二的爺爺,前途光明遠大、如今更是要親手拿下滅世魔女,鑄造不朽功業。
誰能小覷她?
而現在,愛麗絲就很明顯地看不起她。
而赤紅之血羽鳳英是知道的,愛麗絲比她還年輕。
結果自己竟然在一個比自己還要小的人面前感覺到了輕視,而自己甚至害怕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羽鳳英先是愣了一下。
隨後就是情緒複雜。
「不行。」
她死死盯著愛麗絲:「我不能被她比下去,那會成為我的心魔。」
「我的禁忌知識決定了絕對不能屈居在任何人之下,不能有誰會成為我的心障,不然我恐怕再難寸進。」
羽鳳英的禁忌知識是特殊的。
那是關於「鳳凰」的知識,是這個世界上少數能一路暢通無阻抵達聖人境界的知識,也是她爺爺千辛萬苦給她找來。
而作為鳳凰,自然是百鳥之尊。當是百鳥來朝鳳,哪能有鳳凰向燕雀低頭的道理?
所以在心理、實力和前途的多重製約之下。
羽鳳英有些不理智地拉住了愛麗絲的手。
並且凝視著這個可能會成為她最大阻礙的女人。
而愛麗絲依舊渾然不覺。
她甚至覺得羽鳳英有點可愛。
是那種長輩看著彆扭小輩一樣的可愛。
雖然身體年齡比羽鳳英小,但愛麗絲的心理年齡可是比這傢伙大了快一百輪。
她做羽鳳英的太太太太太太……奶奶都夠格。
更何況羽鳳英在她「前世」的時候姑且也能算是和她糾纏不息的人。
所以愛麗絲對羽鳳英很寬容。
她甚至願意給這個序列五的「小姑娘」一個殊榮——讓她成為偉大真理之主的祭品。
天哪,這簡直是再難尋覓的喜事。
愛麗絲不覺得羽鳳英會拒絕。
所以她伸出手,捧著羽鳳英的臉:「不過抱歉,在此之前我還需要喚醒那個大傢伙。不然,會讓那位等太久的。」
「伱就先自己玩玩,放心吧,很快就能完成。」
說著,愛麗絲竟然輕而易舉掙脫了束縛。
這讓羽鳳英傻眼了。
她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愛麗絲那似乎有些脫臼的關節。
「你竟然直接掙脫了?」
羽鳳英的聲音第一次有些顫抖:「你都不怕疼的嗎?」
就在剛才,愛麗絲分明是以脫臼為基礎掙脫自己束縛的!
但這也太可怕了。
因為哪怕是這麼做,那個女孩的表情竟然也沒有絲毫變化。
她還是人嗎?!
哪怕是羽鳳英都覺得自己這麼做之後,就能面不變色。
要知道,自己手上可是帶著污染的、而不是純粹的關節技啊?
她那鳳凰的禁忌知識,可是給她的污染以「烈火」的意味,會讓任何低等級的超凡者感覺到宛如灼燒一般溫度的啊?
那個傢伙竟然這麼輕易就帶過去了?!
羽鳳英越發感覺到恐怖。
這種恐怖,已經徹底紮根在她心中。
之前她一直想要避免形成的心魔,如今也漸漸有了苗頭。
而愛麗絲卻對此毫無表示。
她只是在其他人的目光里哼著歌,用優雅到堪稱怪異的步伐緩步前進,動作幅度不大、但速度倒是出奇得快。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著她這麼走的時候,總感覺帶著一股扭曲的神聖意味。
就仿佛身著白紗的聖女,正在款款走向自己信仰的邪神塑像一般。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那些賞金獵人們有些騷動。
最後,還是本屆的賞金獵人會長——松田制止了自己的補下。
但他也仍舊死死盯著愛麗絲不放,眼神越來越明亮。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他直接上前一步,朝著愛麗絲說道:「小姐。」
松田聲音清亮:「請留步!」
聽著這句話。
愛麗絲回過頭,有些不解地偏過腦袋。
而松田則是面帶笑容。
「這肯定是命運的邂逅,」他誇張地說道,「正是因為命運,才把你帶到了我的面前。我想,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會比現在更讓我心生歡喜了。」
他似乎想要長篇大論。
但卻被愛麗絲無情打斷。
「抱歉,」愛麗絲的面色是純粹的冷漠,「請你說正事,或者你就把嘴閉上。」
即便是被這麼對待,松田也沒有絲毫不滿。
他只是越發誠懇:「好的,好的,那我就說正事。事實上,我們賞金獵人之中都流傳著一個信息,那就是曾經的賞金王、那位礪心會的會長並非一開始就能成就如此偉業,而是在遇到一個人之後,才終究締造了他的傳奇。」
「而那個人,就是賞金王的半身。」
這句話讓愛麗絲的動作微微一頓。
哪怕她如今已經癲了,但到底還是記得自己曾經的出身。
而她的出身,自然也就包括那些古老的先祖——第一代愛麗絲。
而串聯起來想,她更是回憶起自己的母親。
那個在真理之前,唯一稱得上她牽掛的人。
想到這裡,愛麗絲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我知道,」她難得多說了幾句,這在如今的精神狀態下堪稱反常,「所以呢?」
而對面的松田則是越發激動起來。
「你能理解就再好不過!」
他興高采烈地說道:「曾經賞金王和那位半身一開始據說是父女,但之後因為愛而走到一起,這才讓他們各自達成了不朽的偉業。所以,我想這正是命運的感召,是開啟新時代的鑰匙!」
到了這裡,松田終於圖窮匕見:「我想,如果我們能夠達成類似的情況,或許可以遵循舊例!」
話音落下。
下一秒,在他對面的、愛麗絲變了。
她的臉開始扭曲,在這一刻無比猙獰而可怖。
「你怎麼敢?」
愛麗絲的臉上污染密布,這讓她那張漂亮的臉都變得無比詭異:「你怎麼敢給我提這種要求?」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精神狀態。
在污染遍布臉龐之後,她的臉上甚至隱隱有要外翻出來、露出內部血肉的架勢。
看起來分外詭異滲人。
而面對形如鬼神的愛麗絲,松田也只是好整以暇:「是的,正如你所說,我正是想要遵循舊例。」
他甚至笑了一下:「這很正常,畢竟你大概也知道我們賞金獵人。那位曾經的賞金王是我們所有人古老的歷史,沒有人不想要成就他那樣的偉業。」
松田張開雙手:「想想看吧,將周圍全部橫掃、獨自一人建立起龐大的聯邦,甚至墓穴到了千年之後都有人光顧,而且據說還征服了『死亡』!」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讓人神采飛揚、爭相效仿?!」
松田誠懇地看著愛麗絲:「所以,我想這的確是命運的選擇。是祂,讓我看到了你——這個似乎有著賞金王半身血脈的傢伙。如果能夠抓了你,或許我也能夠效仿那位。」
這句話讓身後的齊正人冷不丁笑了一聲:「哈哈。」
松田回過頭,看著齊正人。
而齊正人只是擦了擦眼睛:「抱歉,只是覺得有點……太詭異了。你竟然期待按照曾經那個賞金王的事跡,再走一遍?」
面對齊正人的質疑,松田面無表情:「很難理解嗎?你應該也是序列三,所以知道晉升序列二有多難。既然如此,那你就不存著一份心思?如果有前人的先例可循,就代表其後有著足夠的『禁忌知識』。而知識,正是我們晉升的根本!」
面對松田的質問,齊正人只是擺擺手:「不不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但路是人走出來的,前人適合的路,我們就未必適合。」
「更何況,那孩子看起來也不像是想要答應的樣子。」
說著,齊正人再次注視著愛麗絲。
只不過這一次,他眼神之中的忌憚越發明顯。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他輕聲說道。
「我的卦象告訴我,你在做一件非常危險、但又可能對我來說很有利的事情。一不小心,可能就帶來滅頂之災。但如果運氣好,或許會是魚躍龍門……」
像是想到了什麼。
齊正人越發糾結起來,似乎想要直接動手,但又在忍耐。
這樣的情緒讓他甚至都有些束手束腳起來。
而對面的松田則是順著齊正人的話向那邊看。
隨後他只看到愛麗絲輕輕一笑。
「你說錯了一點。」
愛麗絲平靜開口:「山下那傢伙不是征服了死亡,他是成為了死亡。」
「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如今最接近死亡本身的人。」
「也恰巧是最適合成為祭品的……載體!」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
愛麗絲轉過身。
隨後她的手輕輕按在門上。
「千年之前的恩怨啊,」她低聲說道,「你謀劃了數千年,從黑暗時代就開始謀劃,為你的復活處心積慮、並且在甦醒之後給我留下遺毒許久的詛咒……」
愛麗絲似乎是在笑。
但又像是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怨毒。
「那麼現在,就該輪到我打斷你煞費苦心的謀劃了。」
她輕聲說道:「和一代又一代『愛麗絲』糾纏千年的……『宿敵』啊。」
說著。
愛麗絲輕輕一推。
就推開了面前的門。
在那扇門的後面。
一具棺槨安安靜靜地隱藏在暗中。
就像是過去無數時光歲月那般,安靜躺在自己應有的位置上。
只等待某個人將其打開。
然後把潛藏在棺槨之中的死亡,從無邊的寧靜之中釋放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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