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與此同時。
千年之前的時代。
面貌儒雅的中年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站在某個坑洞外，凝視著面前那陰暗詭異的洞穴。
天上下著雨，污穢渾濁的雨水清洗著他們身上的衣服，將兩個人那黃色的古怪衣服洗刷出一道道黑色的污痕。
在這樣一個充滿污染的世界是很少下雨的。
一般下雨的時候，都是因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又或者是即將……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就像是現在。
旁邊聚集著很多人，井然有序地安排著什麼。隨著這些人的移動，一捧又一捧泥土被挖掘出來，隨後小心密封。
片刻之後，有人站在中年人的身邊：「大哥。」
擦掉了自己臉上污穢不堪的雨水，下屬輕聲說道：「已經挖掘出來了。」
聞言，那個中年男人輕輕點點頭。
他將那個女孩放在一邊，隨後叮囑著旁邊人照顧好她之後，緩步跟上之前的下屬。
兩個人穿行在這條密道之中。
手指輕輕拂過面前的密道，中年男人的腦子裡突然閃現一個念頭。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許可以在這裡建立一個墓室。」
到那個時候他會將自己此生獲得的所有寶物，全部分門別類安葬在這個地方。
生前的時候他會做到富有一切，而等到他死後、他也要擁有無人能及的財富。
這麼想著。
中年男人下意識按著自家的心臟：「死亡……」
他想起了曾經看到的那個阿努比斯。
以及在阿努比斯之後，自己墜落進入地獄時目睹的慘像。
那些行走的骷髏、燃燒著火焰的土壤，臉色蒼白的徐向陽，每一處都讓他感覺心驚肉跳。
如果死亡之後需要面對這樣的痛苦。
那麼他絕不願意安然接受。
「所以，我會掌握破除死亡的方法。」
站在坑洞的最高點，居高臨下地看著深不見底的洞穴，中年男人……或者說山下喃喃自語著：「我要征服死亡，反過來支配它。」
假如湮滅是眾生平等的審判。
那麼他就成為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偉大存在！
燈光照耀在那不知底在何處的礦洞之內。
凜冽的風吹動山下面前的頭髮，讓他的眼睛忍不住眯起來。
抬起手，他舉起自己手中的一盞油燈。
隨後，將自己的能量灌注到油燈之中。
說來也奇怪，這盞看起來頗為破敗的油燈，在此刻竟然閃爍出明亮的橘黃色光芒。
就像是一輪太陽在這片漆黑的陰影之中升起一般，照亮了所有光不見影的角落。
而當最後一絲陰影被光線驅散的時候。
隱藏在隱隱之中的龐大、恐怖與猙獰，也就在此刻重新浮現！
那是身形龐大、完全看不出全貌的「怪物」。
黑色、宛如鐵甲一般的外殼，褶皺的尖角、如同熔岩流淌之後風乾的皮膚，還有閃爍著寒光的尖銳爪骨。
這是一個哪怕仍舊處於「沉睡」狀態，卻仍舊能夠給人帶來原始恐懼的……異常！
看著眼前這個怪物，山下旁邊的小弟下意識腿軟、差點沒控制住跌落懸崖。
還是山下伸出手，將其平衡住：「小心些。」
他看著面前的怪物，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這位偉大的存在，應該不會想要無禮的祭品。」
話音落下。
山下就看到不遠處的山崖邊上，無數岩石仿佛被什麼力量給影響了一樣，一點點變軟、墜落而下。
最終消散在空氣之中。
甚至沒能夠掀起一點水花。
遠處。
眺望著遠處嶙峋的表面，山下深吸了一口氣：「這就是『輻射』的力量。」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神之中只剩下興奮：「比我想像中還要強大，果然、無愧於是『偉大存在』！」
輻射巨蜥。
曾經從徐向陽那裡獲得的，面前這個可怕怪物的本名。
的確，山下看著面前這隻怪物、還真有一點像是蜥蜴。
只不過他認知之中的蜥蜴應該是長著十八條腿，三個腦袋的，面前這隻倒是少了點。
但，這不妨礙他觀賞著面前這異常的怪物。
鬆開抓著屬下胳膊的手，山下的眼神之中閃爍著興奮。
他沿著陡峭崎嶇的道路，一點點圍繞著這隻巨大的怪物。
「我能夠感覺得到，越是靠近祂、污染的力量就越是強大。這是得益於祂本人的實力，還是因為祂那特殊『輻射』的影響？」
饒有興致地轉著圈，山下輕輕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嗯，徐向陽告訴我的這種方式的確能夠抵禦輻射的力量。看起來那個傢伙比我想像中知道的還要多。」
徐向陽先前告訴了他某種特殊材料的位置。
借用這種特殊材料，他成功製造出了類似的隔離服，還給愛麗絲也穿了一套，這才進入面前的輻射坑洞。
哪怕對於輻射巨蜥的力量非常感興趣，他也耐心等待隔離服做好之後才真正進入。
因為如果沒有穿上隔離服。
就會像旁邊那個人一樣。
「大……大哥……」
旁邊那個小弟看著自己的手。
在他驚恐的視線之中，他的手正在一點點融化，如同蠟燭燃燒之後流出的蠟油。
他抬起腳，但腳步卻前所未有的沉重，因為他的下半身也正在一點點融化流淌：「大哥……救救我……我感覺很不對勁……」
看著蠟燭一般逐漸化開的小弟。
山下蹲下來，然後伸出手。
小弟鬆了一口氣，覺得山下是來救助自己的。
但他沒有想到，山下竟然戴上手套、隨後將自己融化的「身體」收集起來，放在一個器皿之中。
「很新穎的生命形式。」
山下的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微笑，但話語裡卻帶著讓人膽寒的漠然：「因為輻射而轉變了自身的形態麼？有意思，但看起來還有點意識，如果觸碰到個體、甚至還能夠繼續蔓延擴散開來。」
「嗯，有趣。這東西似乎對活體有很強的侵蝕力，是因為輻射的形態特殊？呵呵，倒是個很有趣的研究。」
在小弟驚悚而痛苦的眼神之中。
山下捻起小弟弟身體組織，面帶微笑：「嗯，這是眼睛？我記得你禁忌知識似乎就和眼睛有關，那這應該能夠成為很有價值的實驗品。」
站起身，山下看著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徹底成為一灘詭異爛泥的小弟。
「那麼輻射力量的研究就結束了。」
他說著，甚至都沒有看一眼自己腳邊那個曾經的人類。
而是邁開腿，徑直跨越過面前的泥濘。
腳步沒有一點遲疑，就仿佛腳底下的並非人類一樣。
走在岩壁旁邊，手指輕輕拂過面前的岩層。
下一秒，山下的眉頭輕輕一挑。
「哦豁？」
他停下自己的腳步，隨後看向面前的岩層。
那上面似乎有人用某種利器，烙印下了些許字符。
手指輕輕摩挲著面前的字符，山下若有所思。
這些層迭累積的字符多到難以計數。
山下粗略古算了一下，面前的這些字符從他所處的這裡，甚至一路延伸到頭頂，就像是這麼多年來有許許多多的人都在這岩層上面留下了他們的印跡一樣。
又或者，是一個人花了無數年的時間、留下了這些信息。
將手中的油燈抬起來，山下借著油燈的光芒看向面的岩壁。
下一秒，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那上面是一幅幅壁畫。
壁畫的內容很簡單。
幾個小人拿著奇怪的武器，然後對準一個龐然怪物，發起了衝鋒。
怪物無情地將這些小人碾碎，但小人卻沒有絲毫畏懼，而是繼續轉向面前的這些怪物，仿佛悍不畏死的傀儡。
最後，在一個特別高大的小人帶領下、這些小人最終成功壓制了面前這個怪物，並且站在怪物頭頂、高舉著武器慶賀自己的勝利。
「這個怪物，恐怕就是輻射巨蜥。」
山下喃喃自語著：「但是，這些能夠將輻射巨蜥打倒的傢伙又是誰？」
不可能是人類。
人類不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在人類社會之中，高序列的超凡者都能夠對低序列形成絕對的污染壓制，更何況輻射巨蜥這樣可怕的怪物？
在這樣的怪物面前，人類根本不可能做到像是這裡表現出來的一樣壓制、甚至反過來封印輻射巨蜥。
所以。
面前這些壁畫上面記錄的到底都是何人？
微微蹙眉，山下開始搜尋著壁畫之中、可能揭示身份的內容。
而轉了一大圈之後。
他似乎還真的找到某個特殊指向的字符。
在壁畫旁邊，那一連串的字符之中，似乎多次出現過兩個特殊的符號。
藉助著自己的知識，山下勉強讀出來了那兩個字符的音節：「帝……珈？」
某個皇帝的意思？
山下有些疑惑。
按照他的認知，似乎在某個名字前面加上「帝」，都會有類似的意義。
所以這就代表是那個高大得簡直不像人類的帝珈，壓制了面前的怪物？
而這個穿著奇特衣服的人類，也就是帝珈所處的部族？
山下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畢竟在黑暗時代，部落的確是很正常的人類群聚方式。
而在大概翻看了一下這些部落信息之後，山下確認了這個部族的名字。
它的名字很簡單，只有一個單純的符號。
山下碰巧知道這個符號在遠古文字之中代表著什麼意思。
它的意思是……「光」。
所以，就是這個象徵光的部落首領帝珈，帶領這些奇裝異服的人類壓制了面前都輻射巨蜥。
「那麼，接下來的目的就是找到這個帝珈。」
沉吟一聲，山下找到了自己接下來的目標。
如果這個帝珈真的能夠壓制輻射巨蜥。
那麼自己就需要將這股力量占為己有！
「開始挖掘吧。」
他看著面前的岩壁，眯起眼睛。
「總能夠挖掘出這隱藏在岩壁之中的秘密！」
隨著他的命令。
挖掘作業繼續開始進行。
而隨著挖掘的不斷進行、那些古老的文字也逐漸出現在山下的面前。
當把這些文字收集起來的時候。
下一秒，山下的瞳孔微微一縮。
「穿越時空，竭盡全力，我會來到……」
他喃喃自語著。
伴隨著他的聲音。
面前的空間，仿佛波紋一般流動。
片刻之後。
一個奇特的畫面出現在山下的面前。
那個畫面之中，是兩個山下完全看不清楚的臉。
兩個人各自舉著一面古鏡。
那面古鏡，山下似乎有些印象。
但還沒等他真正反應過來的時候。
下一秒。
面前的岩層仿佛經受了什麼地震一樣，猛然開始顫動起來！
無數破碎的石塊從坑洞之中跌落而下，砸在那個怪物島腳邊。
而片刻之後。
伴隨著最後一塊石頭的落地。
那個巨大的怪物，終於徹底失去了礦坑的遮蔽……
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空氣之中！
凝視著面前都這一幕。
山下的腦海里猛然閃過一個念頭。
「禁忌知識。」
他看著自己面前的那些岩壁：「這上面記載的是禁忌知識。」
這些禁忌知識為什麼沒有產生異象？
結合之前的輻射泄露，山下覺得、這似乎是因為這些岩壁上面的知識是用來封印眼前這個輻射巨蜥的。
而先前那些避難所的人將這個岩壁挖掘出來之後，導致知識破開一部分，輻射開始泄露。
而自己先前的挖掘，則徹底破壞了最後的禁忌知識。
這就導致了異象的出現。
而當異象出現之後。
能夠壓制輻射巨蜥的力量，也就不復存在。
祂就這麼出現在了世界之中……
並且，還是在禁忌知識異象的附近！
意識到這一點的山下抬起頭。
下一秒。
他看到了讓自己一生都不一定會忘掉的一幕。
漆黑宛如甲冑的皮膚之下。
這隻怪物，慢慢張開了祂的眼睛。
而祂眼睛所對的方向。
分明就是那兩個舉著鏡子之人的……異象！——
與此同時。
陳清還在糾結自己應該哪一面鏡子出現的時候。
下一秒，他倏然抬起頭。
他感覺到了在某個地方，前所未有的污染正在肆意膨脹、擴張。
這股污染的力量遠遠超越了他此前遇到的一切總和。
那絕非是人類能夠達到的層次。
這樣的污染代表著……
「偉大存在。」
他喃喃自語著。
眼神里滿是愕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