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城大學外的美食街，兩人坐在一家蒼蠅館內，地方是秦幼楚選的。
「總聽同寢室的說這家怎麼怎麼好吃，今天終於可以嘗一嘗啦。」秦幼楚麻利的拿紙巾擦拭著桌子，把聽到過的菜幾乎都點了一遍。
「你沒來過？」傅航問了一個傻的問題。
「多新鮮，每個月領貧困補助的學生，哪吃的起？」秦幼楚白了傅航一眼。
「那你現在這樣不怕同學看見？」傅航心底堵的慌，側過頭嘗試轉移注意力。
「貧困補助的撤銷申請我早提交了，而且她們都說我被包養了，吃頓好的不過分吧？」秦幼楚平靜的說著。
傅航眼眸一凝，皺著眉看向秦幼楚。
這一點倒是他沒想到的，一個貧困生，忽然有這麼大的改變，在校園那種象牙塔，的確是會有很多風言風語的。
「餵？看什麼？我難道不是？」
「你一點都不介意？」
「我介意有用嗎？」
「可……」
「不是你讓我在學校里吃好穿好用好的？」秦幼楚狐疑挑了挑眉。
「抱歉，我沒想到。」傅航有些自責。
「那我的改變你喜歡嗎？」秦幼楚的表情忽然認真起來。
傅航愣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消毒餐具拆開，放在了秦幼楚面前。
「說實話，和我原來想的不太一樣。」傅航聳了聳肩。
「那我繼續努力。」秦幼楚側過頭，看向了外面的人流。
你要我什麼樣，我就變成什麼樣，我很聰明的。
「秦幼楚同學？」菜剛上齊，一道驚喜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寧靜。
「？」秦幼楚眨巴了下眼睛，看向來人。
「你好，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我們之前通過電話的。我是方澤，話劇社的。」來的是個陽光大男孩，嗓音很好聽。
傅航一下就來了興趣，直接放下了筷子看向對方。
來了……來了……期盼已久的場面終於來了。
是的，你的變化和我想的不一樣。系統之所以到現在都不認可你，不是你不夠優秀，而是你不夠茶！不符合系統的判定條件！
終極舔狗系統啊！還沒舔就修成正果，那就是終結舔狗系統了。
拉扯、推搡、控場、PUA……這才是舔狗的歸宿。
茶藝嘛，不會可以學，你這麼聰明，相信你可以的。
「你好。」傅航的細微變化沒逃過秦幼楚的眼睛，她微笑的轉頭看向方澤。
這個笑容很巧妙，不多、不少、不過分誇張、不缺乏魅力，有一定的親和力，卻保持著足夠的疏離感。
傅航簡直要拍案叫絕。
就是這個味。我就說你可以的。
「系統？系統？來點掌聲鼓勵一下啊。」
「實在太巧了，額……這位是……」方澤像是現在才看到傅航，禮貌詢問。
「朋友。」傅航迫不及待的開口，臉上同樣掛著笑，但這個笑，能看出牽強、看出不喜、看出壓抑，看出一點點的挑釁……
秦幼楚沒說話，而是饒有興致的看了眼傅航，桌子下的手指忍不住掐了下大腿。
「那不知道這位朋友也是我們學校的嗎？好像沒見過。」方澤的氣場很強大，這是話劇舞台上培養出來的。
用專業的話說，這就是控場。
「我畢業很多年了。」傅航的笑容開始消失，心底卻樂瘋了。
「哦？那不知道在哪高就？」
「做點小買賣，開了家奶茶店。」傅航拿出紙巾，擦了嘴角後又擦了擦手，看樣子是準備站起來了。
「奶茶店？也在大學城嗎？」方澤好似完全沒有看到傅航的暗示，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
「在世紀廣場。」傅航用手撐著扶手，調整了一下坐姿，這孩子還是太嫩啊，你這樣讓我抬著頭，我脖子多累？
你現在應該坐下來，這才能反客為主，不然你干站著，氣場開的再大有什麼效果？
人家女孩子和你又不熟？你擺出一副攻擊性十足的架勢，哪個女孩受的了？
「你是來吃飯的？」果然，秦幼楚開口了。
「是的，和幾個學生會的同學。」
「哦，我也在吃飯。」秦幼楚眨巴了一下眼睛。
「抱歉，打擾了。那……咳，我先回那邊了，見到你很高興。」後知後覺的話劇社社長終於反應過來，本想著繼續搭幾句，看秦幼楚低下頭重新拿起筷子，欣欣然的走了。
「哎……」傅航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大學生活不行啊……
秦幼楚忽然抬眸，十分認真的打量著傅航。
「咳……吃飯。」傅航縮了下脖子。
「怎麼不說送外賣了？」秦幼楚放下筷子。
「人氣場那麼足，送外賣的壓不住。」
「那你怎麼不告訴人家，你是遠博貿易總裁？」
「別嚇著孩子，吃飯。」傅航體貼的夾起一塊排骨，放到秦幼楚碗裡。
「他看到了。」秦幼楚壓低聲音。
「誰？誰看到？」傅航裝傻，這不就是個社長看的嗎？不刺激刺激，這小伙子還以為虎軀一震，美女就會投懷送抱。
舔狗不是你這麼當的。
秦幼楚笑了，低頭夾起碗裡的排骨。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是傅航放在桌上的手機，兩人幾乎同時看去，卻見上面的來電顯示是：沈青鸞！
「啪！」傅航一巴掌拍在額頭。
碼了個淡淡！下班忘關機了……就說不應該帶手錶，結算的時候盯著手錶，把這茬給忘了。
雖然系統今天照常結算，但畢竟曠工了一天，傅航的心中其實還是很惶恐的。
「要接嗎？」秦幼楚似乎是看懂了傅航的情緒。
「餵？青鸞？」下一秒，傅航都沒思索，本能的就拿起了手機，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欣喜。
秦幼楚皺眉，卻是沒有預想中的不悅，反而是饒有興致。
「沒……在吃飯呢……和……和幾個哥們。」傅航抬頭掃了秦幼楚，馬上又低下頭去。
「什麼？你還在公司？那……那你吃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送去？不麻煩不麻煩，我離的不遠。這邊也吃好了，剛準備散呢……嗯，你吃什麼？好的，我知道，不加辣。對了，這麼晚了，要不要我開車過去，一會送你回去？哦……這樣啊，那剛好，其實我車停的有點遠。」
掛掉電話，傅航的臉上寫滿了尷尬。
這種情景，他也是第一次遇見，以往同時有兩個客戶的時候，他總是會提前合理規劃，有效規避這種情況的發生。
可這秦幼楚不是還不是客戶？
「走吧。」秦幼楚直接放下筷子。
「啊？」傅航愣住了，這時候你往我頭上倒茶才是正常反應吧？
「沈青鸞吃什麼？」秦幼楚沒理會傅航，自顧自的擦了嘴，拿起了外套。
「麻辣燙……」傅航鬼使神差的老實回答。
「沒指定哪家吧？前面好像就有一家。我陪你過去。」
「幼楚……」
「走吧，這裡去公司剛好路過我家。你順路搭我回去。這點沒公交、打車費錢、走路……我這高跟鞋……」
「你不吃啦？」傅航看著滿滿一桌几乎沒動的菜。
「本來就是來嘗味道的，現在嘗過啦。記的埋單。我著急回去整理呢，不然今天不一定能睡人。」秦幼楚甜甜一笑，當先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