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博貿易總裁助理辦公室的對面,那間獨屬人事主管的辦公室,沈青鸞默默的放下百葉窗,神色恬靜的讓人陌生。
那個女人依舊是每日幹勁十足,遠博的發展越來越好了。
假以時日,哪怕堅持不上市,也會成為一艘遠洋巨輪。
但這一切,似乎和自己沒關係了。
她迷人的桃花眼又看向了另外那間從來沒有真正被使用過的辦公室。
神秘的總裁依舊沒有露面,沒有真正看一眼這個男人,也許會是某種遺憾吧?
沈青鸞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認認真真的又看了眼那份甘露奶茶的收益轉讓證明,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總裁對女人是真捨得,那輛GT900竟然真的就送給了幼楚。
一個還在讀大二的大學生,開著價值3300萬的跑車,坐在裝修奢華的辦公室內,叱吒風雲、睥睨天下。
這,應該是自己夢想的生活吧?
羨慕嗎?或許有。
嫉妒嗎?可能吧。
但這一切,真的是自己想要的?
沈青鸞笑了,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那個穿著皇馬甲的身影。
他此刻應該窩在某個出租屋,頂著重重的黑眼圈,抓著手機拼命廝殺吧?
三萬塊……
對他來說,這是一筆巨款了。
畢竟,為了這三萬塊,他甚至放了自己鴿子,約好的晚餐都臨時爽約了。
可他如此拼命是為了什麼?
錢嗎?
沈青鸞低頭,用力的按在手腕上價值十五萬的表面上。
水汪汪的桃花眼,這一刻當真霧氣升騰。
從今天開始,不會再讓你一個孤軍奮戰了。
我們的生活,我們一起努力。
我們的幸福,我們一起守護。
用紙巾擦去眼角的熱淚,沈青鸞打開了一個空白的文檔,在上面認真的輸入三個字。
「辭職信。」
下午三點的時候,沈青鸞站在自己辦公室外,轉身看了眼收拾整齊的辦公室,眼神平靜。
她邁開小高跟,站在了秦幼楚的辦公室外,輕輕敲響了房門。
沒有回應。
沈青鸞又敲了一次。
依然沒有回應。
沈青鸞側耳傾聽,能聽到裡面輕微的動靜,顯然,秦幼楚在裡面。
她深深吸氣,擰動門鎖,推了進去。
在職場,這是非常不禮貌的,但無所謂了,自己只是想當面把辭職信交給她罷了。
並且,麻煩她幫忙帶句話。
對那個神秘的總裁說一句「謝謝」,再說一句「抱歉」。
「我現在沒空。」門被推開,秦幼楚甚至都沒去看門外站著是誰,冷冷的說了句。
沈青鸞微微愕然,沒有感覺被這冰冷的語氣所冒犯。
因為,她真的很忙。
足足七台顯示架在桌面上,秦幼楚就仿佛一個觸手怪,含著下巴低著頭,冰冷的眼眸躲在厚重的黑框眼鏡後面,娟秀的臉蛋看不出一點活人的氣息。
仿佛這是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
她的眼神很可怕,沒有一點往日的靈動和睿智,唯一相同的,是清澈,清澈到不含一絲雜質,沒有一絲情感。
餘光看向那閃爍著各種圖表的顯示器,她大概知道秦幼楚在幹什麼了。
果然,能開GT900的女孩不會那麼簡單。
這就是總裁對她青睞有加格外寵愛的原因嗎?
怪不得她當時有那麼大的底氣。
單是這個,就淘汰了99.999%的競爭對手了吧?
何況,她還那麼年輕漂亮。
「抱歉,不是有意打擾,希望你幫我把這個轉交給總裁。」沈青鸞將信封放到桌上,默默的後退了兩步。
原本想好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關門。」回答她的,是兩個仿佛機械合成的音節。
沈青鸞沒有過多糾纏,自嘲的笑了笑,退到門外,將辦公室門關上。
無所謂了,這裡的一切,和自己不再有關係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彎腰抱起桌面收拾好的一個箱子。
箱子很重,是她的個人物品。
在收拾的時候她才愕然發現,這些東西,竟然大部分都是傅航送的。
抱起箱子,她的笑容格外溫柔,格外溫暖。
傅航在豪宅內足足籌備了48個小時。
再次下樓的時候,他的眼角閃爍寒光。
敵軍還有三十秒進入戰場。
來吧,青鸞,讓我們在峽谷馳騁、在河道拼殺、在草叢爾虞我詐、在泉水舔舐傷口吧。
對抗路才是你我的歸屬!
通過兩天的分析,他感覺他抓住了沈青鸞情緒變化的根源。
大災變後的應激反應。
也是吊橋效應的一種。
所以,只要自己稍加引導,無意間去展示自己的窘迫和對生活的無奈。
再帶她看看世界繁華,在強烈的對比下,她那顆沉寂的道心定會慢慢復甦。
其實不用復甦的太厲害,只要熬過這段狼狽,這段恆宇的狼狽。
當沈青鸞成功拿到價值50的股份,到時候不怕她道心不穩。
50億啊!傅航都瘋狂了。何況你沈青鸞?
而到時候,只要選一個恰當時機……
我不裝了!我攤牌了!
一擊致命,100%破防暴擊!
50億返現到手!
哇哈哈哈!桀桀桀!
只是剛剛跨出小區大門,傅航猛的一頓。
被跟蹤了?
大宗師的感知讓他敏銳的捕捉到,有三道視線從很不合理的位置向他投來。
那輛商務車……
那個煎餅攤……
還有煎餅攤前的……
應亞男?
有病吧?負責的行動的誰啊?陳樵嗎?不至於吧?讓這丫頭盯梢?
不對,她們不是一夥的。
應亞男在發現自己看過去的時候,竟然躲到了煎餅攤前。
而那個攤煎餅的大叔一臉便秘。
傅航扯了下嘴角,向著應亞男走去。
「應警官?你不會又在追人販子吧?」傅航很無語,也不避諱,直接就站到了煎餅攤前。
「嗯?傅航?」應亞男表現的出驚愕。
但是吧,這個表情不但表演痕跡一覽無餘,還很浮誇。
這讓低頭攤煎餅的大叔都不忍心的側過頭去。
「應警官?」傅航撇著嘴,無奈的看著對方。
「我……我不是警官了。我辭職了。」應亞男梗著脖子,弱弱的回了一句。
「你辭職了?」傅航一愣,不是吧?我給你多少功勞了?你這眼看就平步青雲,怎麼辭職了?
「嗯,我……我發現我其實不適合這個職業。」應亞男抿著嘴,閃躲的將目光投向一邊。
傅航的嘴角扯了一下。
你終於知道了啊?
你能活到現在,你家祖宗估計在下面把能用的關係都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