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輝聖騎士坐在本坦國都的升旗塔上,面前擺著一張精緻的西式餐桌。
所謂升旗台,是國都中央搭建的,最高的建築。
這建築的唯一作用,就是掛上一面巨大的本坦國旗,讓人們身處城市各處,都能看到飄揚的旗幟。
當初,本坦皇室想要以這種方式,鞏固百姓心中的皇權地位。
只是後來,隨著國權逐漸落入聖使手中,這升旗塔也就顯得很可笑了。
星輝聖騎士之所以選擇在這裡就餐,也是因為這地勢足夠高,幾乎能將整個本坦國都盡收眼底。
甚至於境外的荒野,也在入目的景色之內。
雖然本坦國較為乾旱,但身為一個國力頗為不俗的小國,國都的選址還是相當不錯的。
在這裡,也算能看到南境小國的特有風貌,別有一番美景。
餐桌上,是幾份精緻的西式餐點,量小,卻香味撲鼻。
星輝聖騎士甚至連自己的裝備都收了起來,只留一身優雅得體的燕尾服。
他領口別著餐巾,一手刀一手叉,手邊擺著已經醒好的頂級紅酒。
僅僅是靜靜吃飯,星輝聖騎士卻吃出了莫名的風度和享受。
任誰看到星輝聖騎士如此樣子,都會覺得他現在定然無比愜意。
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他也不過是享受臨終前,最後的寧靜……
「其實本坦國的風土確實不錯。」星輝聖騎士切了塊牛肉,放進嘴裡細細咀嚼,又淺抿了口紅酒。
「如果很多事情沒有發生,就讓我在這兒駐守幾年,享受本坦國的供奉,倒也能過上我想要的生活。」
「當然,如果他們能來跟我一起,就更好了……」星輝聖騎士想起自己遠在西倫國的親友,有些苦澀地笑笑,晃動兩下酒杯後,將猩紅如血的酒液一飲而盡。
高空上,本坦國的旗幟被風吹動,發出獵獵響聲。
星輝聖騎士聽得心煩,手臂一伸,長劍入手,被他凌空揮去。
一道劍氣向上,將本坦國旗斬斷。
脫了線的國旗被風吹起,飄向遠方,最終隱沒在了高樓中。
星輝聖騎士心情好上一些,正要收劍,繼續自己最後的時光,突然他像感知到了什麼一樣,眼珠一動。
……他感受到,城內的暗黑力量,有躁動的徵兆。
而他明明已經讓城內所有異教徒,進入到了一種休眠狀態中,以免打攪自己的安寧。
此時暗黑力量的躁動,必然是因為有除他以外的人,在操控這些異教徒。
果不其然。
雪哭的暗黑物質從城市各處分離開來,匯聚向他所在的升旗塔塔頂,並很快化作一個召喚陣。
召喚陣成型的剎那,滔天威勢從中爆開,隨後一隻粗壯慘白的腳邁了出來。
隨著這一步踩在升旗塔上,升旗塔頓時發出一聲悶響,塔身開始有裂痕出現。
「人類的東西,就像他們一樣脆弱啊……」一聲輕嘆,對方又一隻腳踩了上來。
不過這次,它有意收斂力道,沒有讓升旗塔徹底崩塌。
而這頭恐怖的存在,真容已經顯現出來。
它身長三米,跟轉職者相比,絕對是個大塊頭。
但放在凶獸中,這種體型也不算什麼龐然大物。
它外形看起來跟人類相當,全身肌肉誇張地虬結著,沒有任何衣物蔽體。
不過好在,它似乎也沒什麼性別器官,不至於讓人覺得有傷風化。
體表那層皮膚也跟雪女一樣,慘白得仿佛已經死了好幾天。
這也就算了,最為引人注意的,還是它身上長有的八條手臂。
而那光禿禿的腦袋上,只在中央有個碩大的藍色眼睛,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這一點特徵,倒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絕對跟雪女同出一個暗黑之地。
星輝聖騎士並不認識對方,所幸對方沒有隱瞞身份的想法,直接將自己的屬性面板公開了一部分。
於是,它的身份也就不需要星輝聖騎士去猜了——
雪哭魔神——白崩。
白崩降臨後,眼珠環繞腦袋一圈,四處打量,目光最終定格在星輝聖騎士身上。
「你就是被派出來,負責在本坦跟我們合作的那個……那個,叫什麼來著?」
白崩身形本就高大,再加上星輝聖騎士是坐在椅子上,所以二人對話,前者自然是一副俯視的姿態。
如果計劃一切順利,星輝聖騎士以後跟雪哭的合作,將持續很長時間,他也會經常接待這位魔神。
可惜,星輝聖騎士現在只想安靜度過自己最後的時光,並不想跟雪哭的畜生們有更多的交流。
他垂眼拿起刀叉,優雅地切著面前的牛排,同時應付一般「嗯」了一聲。
星輝聖騎士這個態度,白崩頓覺不爽。
它上前一步,其中兩條手臂抓起桌沿,嘩啦一聲,將桌上的所有東西全部掀飛出去。
而後,它把桌子往身後一放,以一個極其粗鄙的姿勢坐在了桌上,一隻手延長而出,戳了戳星輝聖騎士的腦門:「我向來很尊重合作者。」
「……」星輝聖騎士被戳得只能抬頭跟它對視,手上還保持著切牛排的姿勢。
白崩渾然不查,自顧自道:「我來這裡,是受暗主大人派遣,調查雪女之死的事。」
「說好了你我雙方合作,在這裡設下陣法,用來消滅有可能突破七轉的人類。」
「為什麼陣法被直接觸發了?這也就算了,雪女還死得只剩一縷殘存的意識?」
「這跟我們之前說好的不同,你要是無法給我一個解釋……」
「滾!」
星輝聖騎士冷聲一個字,將白崩剩下的話全都懟了回去。
白崩都愣了一下,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類,竟然有如此膽量,這麼跟它說話。
它剛要發作,便看到星輝聖騎士悠悠起身,將自己脖領處的餐巾取下,語氣淡淡地說:「雪女的死,我沒辦法給出任何解釋。」
「另外我奉勸你一句,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滾,離這裡越遠越好。」
「你……」白崩被他這反應徹底弄懵了——
這個人,好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