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從沒有人，能在暗黑之力下保留本心。」雲道子說，「我本以為，顧天啟會是個例外。」
「或許他的定力，讓他沒有完全淪為暗主的奴僕。可暗黑之力還是對他產生了影響，擴大了他埋藏心底的惡念。」
說到這裡，雲道子笑笑。
「可是人非聖賢，誰又能沒有惡念呢？」
「我想，就算是在場的戰神們，心底也會有自己的負面情緒和欲望。」
「甚至就連我也不例外。」
一直頷首沉默的王迎，不禁回想起自己歷經的重重檢驗：「想要成為戰神，需要成為多方考量。除了實力之外，人性更是重中之重。」
「顧天啟是通過多層考驗，選拔到了戰神的位子上，如果他真有反叛之心，幾乎不可能通過考驗，成為戰神。」
雲道子點頭：「或許他心底確實埋藏有野心。但這野心，理應是一顆永遠不會發芽的種子，難以有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周圍大家都沉默不語。
雲道子闡述一切的時候，並沒有用多麼篤定的語氣。
顯然這一切，也不過是她的猜測。畢竟暗黑的力量神秘莫測，誰也沒有像顧天啟一樣沉淪其中，徹底接受其洗禮。
所以也就無法定論，顧天啟究竟為什麼會有如此野心，不願重回戰神之位，反而要成為新的暗主。
不過雲道子的闡述，卻是最能讓在場所有人接受的結果。
眾人跟顧天啟大多交情很深，對於顧天啟的為人自問非常了解。
也正是因為了解，眾人才在顧天啟是異教徒的情況下，還力證他的清白。
如果顧天啟真的打從一開始，就抱有取代暗主的想法，眾人不可能跟他共事這麼多年，竟然沒看出半點兒端倪。
見大家都不說話，雲道子繼續道：「而且，公開顧天啟今天的所作所為，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獲得切實的好處。」
「有時候一些決策，並不一定要公開、公正，而是要考慮利弊，爭取到一個對大局最為有益的結果。」
「給顧天啟一個烈士之名，就是將此事負面影響降到最低，對我國最有利的決策了。」
陸聖太年輕，這話中意味，對於陸聖來說就有些難懂。
不過他也能明白一二，如果真的將顧天啟叛變的事坦誠公開，顧家無疑將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顧知雪等人也會永遠被人扣上「反叛」的帽子。
將異教徒推舉為戰神，這一決策的失誤，也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大肆宣揚。讓人對龍國高層，甚至是對「戰神」二字都失去公信，從而令國家上下內憂外患。
哪怕雲道子做好了充足的應對方案，也不會有人願意聽信軍方的解釋。
更多的負面影響，就不是陸聖所能想到的了。
但他也算是領會了雲道子的縝密心思，意識到很多時候身居高位，對事情的處理必須考慮更多——
又是格局打開的一天。
不管怎麼說，黑墟暗黑之地，終於有了一個結局。
顧知雪等顧家人，以後依舊是忠烈之後。
顧天啟的處理方式定下之後，呂破雲繼續請示道：「萬道戰神，我還有件事情，需要你的指示。」
「但說。」雲道子頷首。
呂破雲嘆口氣：「西境軍區戰神一職，一直都有空缺。」
「原本開天戰神回歸，會回到西境軍區，協助我處理軍區事務。」
「我也已經做好了分割權力的準備，打算跟另一位戰神共同守護西境。」
「現在……開天戰神一死，反倒空下了一個戰神的位子……」
陸聖的耳朵「唰」地支棱了起來。
不會吧不會吧。
難道我又要升官了？！
雖然是我跟各位戰神配合，兼任輸出和奶媽的位置；
是我攔下了顧天啟，沒能讓他逃走；
是我開啟【飛升】，底牌盡出，硬生生逼顧天啟動用暗主級的力量，把他身體拖垮；
但是！
我這人對升官真的沒有太多興趣。
我這都已經成為上將了，總不能沒幾天時間，又要成為戰神吧？！
嘻嘻(ಡωಡ)。
想到這裡，陸聖瞄了眼周圍，發現附近只有自己和雲道子等人，暗暗感嘆可惜。
如果這裡人夠多，陸聖倒是還可以在人群中遊走一下，喊上這麼幾句——
「咱們龍國需要再選一個戰神！」
「俺選陸聖，他才是眾望所歸！」
「陸聖！陸聖！……」
可惜，場面受限，陸聖難以實施，只能作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用誠摯的目光注視雲道子，提醒這裡還有一個極具潛力的少年天驕、帥逼劍仙。
雲道子並沒有注意到陸聖的目光。
「空下就空下吧……」雲道子早有打算一般，淡然道，「龍國本來只有十個戰神的位子，顧天啟回來，戰神之位才增加到了十一個。」
「按理來說，應該是讓你退位，再安排顧天啟掌管西境軍區。不過我們也是防備今天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才沒這麼安排。」
「現在顧天啟一死，直接將第十一個戰神的位子取消就是了。」
陸聖閉了閉眼。
心死了。
呂破雲點點頭，並沒有什麼表示。
反倒是一旁的緋紅，注意到了陸聖的異樣，頓時輕笑一聲：「萬道戰神，我還有一件關於陸聖的事情，想要問一下你的意見。」
陸聖心又活了。
他低頭看向緋紅，眼神詫異又驚喜。
沒想到這個時候願意拉他一把的人，竟然是緋紅……
緋紅對陸聖不懷好意一笑，不等雲道子發問，便主動說：「按您的說法，暗黑之力可能是放大顧天啟陰暗面的元兇。」
「這麼說來，皮皮陸……豈不是也很危險？」
「他身上可是有兩個暗主，看起來這小子濃眉大眼的，指不定早就叛變了，心裡都爛透了呢！」
陸聖笑容僵住了，他現在心裡只有一萬句MMP想送給緋紅。
我把你擱心裡，你把我踹溝里是吧？
「劍仙照一照」第一個黑名單就是你了！
緋紅這句玩笑話，倒是讓雲道子細長的眉梢一挑。
她轉向陸聖，上下打量著他，眼瞳像濃墨一樣幽深不見底，竟看得陸聖莫名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