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聖動作也跟著停下，凝了凝神，將【武燼劍心】的感知能力，集中在了那團黑晶觸手中間。
「咔嚓……」輕微的碎裂聲。
一根停留在半空的黑晶落下。
緊跟著，像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所有黑色晶石開始逐一爆碎，變成細密的骨屑，而後又轉化成粘稠的爛泥，流淌了一地。
連同被技能控制住的緋紅等人，甚至是天上的山雞和三太子，體表外的結晶全部粉碎，恢復了自由。
在【武燼劍心】的感知下，顧天啟的狀態如何，陸聖一清二楚。
【飛升】技能，被陸聖取消。
因為這場戰鬥，已經算是結束了。
陸聖御劍從半空落下，率先飛到了顧天啟所在的位置。
天空中，【元靈歸心術·飛升】的光芒仍舊耀眼，照耀在陸聖身上，無時無刻不在幫他、以及剛脫困的其他人，恢復著傷勢和體力。
不過陸聖能明顯感受到，自己體內似乎有種疲憊感，根本不是這個技能能夠緩解的。
這種疲憊感，並非是體力，而是另外一種力量。
難道是……神力？
陸聖自己也不清楚。
現在再讓他重新開啟【飛升】形態，確實有點兒力不從心了。
不過基本的戰鬥，甚至是操控暗主，倒是沒什麼問題。
陸聖收回三太子和山雞，無視了高空久久不散的【元靈歸心術·飛升】，利用【武燼劍心】，將下方的顧天啟牢牢鎖定。
這個時候，緋紅幾個人都恢復了狀態，跟陸聖聚到一起。
「好小子！這麼生猛的嗎？」呂破雲上來捶了陸聖一拳，激動得手都有點發抖，「剛才是怎麼回事兒，你跟打了雞血一樣！」
他又趕緊在腳下尋找顧天啟的蹤跡。
今天要不是陸聖在，那這爛攤子可真就沒法收場了。
呂破雲這一拳，打得陸聖呲牙咧嘴起來。
陸聖揉了揉胳膊：「那是我的四轉技能……以後再解釋吧。」
「開天戰神……該怎麼處理？」
「顧天啟？他沒被你劈死？」呂破雲一愣，神色突然變得嚴肅，「他現在在哪裡？」
陸聖正要說話，前方的黑色結晶忽然蠕動一下，而後，一朵漆黑的骨蓮從中生長出來。
這骨蓮，眾人都見過，正是之前顧天啟體內的那一朵。
最為顯著的特徵就是，它像心臟一樣有規律地、無聲地收縮顫動著。
骨蓮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悚然戒備起來。
不過陸聖卻解釋道：「不用慌，這東西是暗主的軀體沒錯。不過，也僅僅是個軀殼而已，其中並沒有意識。」
」換句話說，你們可以把它看做是一個……一個已經變成植物人的暗主。」
「變成植物人的……暗主？？」
幾個戰神相互看看，實在很難將這兩個詞放在一起。
王迎依舊警惕，弓弦緊繃地鎖定那朵黑色骨蓮，同時問：「這東西的情況，你為什麼知情？」
「而且你怎麼確認，這東西沒有危險？」
「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懂暗主。」陸聖嘿嘿一笑，雙手一攤，頓時紅光閃爍，紫黑色霧氣也隨之縈繞，全都散發著不同的暗主氣息。
頓了頓，陸聖進一步補充道：「其實是武燼暗主告訴我的。」
「或許它能感應到吧，操控黑墟暗主的那股意識幾乎完全崩潰，沒辦法再催動黑墟的軀殼。」
「現在的黑墟暗主，就是一個器物，只要沒有人把它融入體內，它的暗黑之力就不會暴動。」
王迎狐疑地看向了一旁的呂破雲等人——
他倒是知道，陸聖體內存在暗主。
但是具體細節，他並不知情。
陸聖體內的暗主到底靠不靠得住，還得問問跟陸聖一起擊殺武燼暗主的緋紅他們。
晏子青朝王迎抬了抬眉，示意讓他相信陸聖就是。
不過，晏子青自己也有些不放心：「你剛才說，操控暗主的意識幾乎崩潰，也就是說，顧天啟還沒死？」
「沒死。」陸聖點頭，「不過也快了。」
說著，陸聖凝聚出一把兩儀劍，遙遙一指，操控兩儀劍向黑墟暗主的根部斬去。
伴隨一聲輕響，那快要溶解的黑色結晶被輕鬆劈開，下端出現了一塊深陷的黑洞。
黑洞內，一個殘破的身軀仰躺在地，形如骷髏。
黑墟暗主的根須，就紮根在他的胸口，跟他已經同化成黑色晶體的五臟六腑相連。
雖然沒有了人形，但此人的身份無疑是顧天啟。
他的肉身幾乎全部變成了晶體，生命氣息也無比微弱。
呂破雲見狀，微微皺眉，也不知是有些於心不忍，還是懊惱無法從現在的顧天啟口中問出更多的情報。
緋紅表情同樣如此，她招呼陸聖，問陸聖能不能收斂點兒能力，用【元靈歸心術】給顧天啟吊一口氣，但是不把他治癒，好讓眾人拿下他，慢慢審問。
陸聖無奈地盯著顧天啟，說技能的效果也不是他決定怎樣就能怎樣。
而且，顧天啟之所以如此，是黑墟暗主的力量暴動，對他自身進行了反噬。
在暗主的力量下，他整個人的身體機能都被抽乾了，全身徹底化作了菁純的暗黑物質。
以顧天啟現在的狀態，陸聖就算開了【飛升】，也夠嗆能把他這條命給拉回來。
眼下，顧天啟只有死路一條。
「可惜了……」緋紅無奈搖頭，在黑洞邊撐著膝蓋俯視顧天啟。
看他如此悽慘恐怖的面孔，緋紅嘖嘖地感慨：「你跟我好歹也是多年的交情了，真沒想到，最後竟是以這種模樣，死在了我面前。」
「呵……呵……」顧天啟發出了兩聲不似人聲的笑，倒像是自嘲。
片刻之後，顧天啟就徹底沒有了聲息。
黑色結晶，將他的每一寸肌膚覆蓋，轉眼間，他就變成了一塊遍布裂痕的晶石，完全失去生命跡象。
在場眾人不知是喜是悲，心情有點兒複雜，都沒再說話。
場面一時安靜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