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
也許他真的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方俞瞥了眼一旁的陳鈺瑩,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你剛剛是在笑嗎?」
李楓亦上前一把揪起方俞的衣領,兩隻手掌攥成拳頭劈啪作響。
「你輸了。」
方俞心情不錯。
這一刻。
李楓亦在他眼中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這就是他李楓亦的結局!
雖然方俞並不是很滿意,但也知足了。
「我輸了?」
李楓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終於扭頭看向了陳鈺瑩,扭曲的面容抽搐了一下。
「鈺瑩姐姐,你不要我了嗎?」
陳鈺瑩有些害怕,她向後退了一步。
可是李楓亦才不管這些,他鬆開揪起方俞衣領的手,他向前,朝著陳鈺瑩走了兩步。
方俞急忙攔在了他們中間,將身體顫慄的陳鈺瑩護在了身後。
「對,她不要你了,她是來見你最後一面的。」
「不,你騙我!」
李楓亦推了方俞一把,緊接著身體竟然像是被黑曼巴蛇咬到一樣中毒抽搐了。
他的身體抖的異常猛烈,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瘋狂地搖著頭,嘴裡斷斷續續發出「嘿嘿」的笑聲。
真的瘋了。
方俞眯起雙眼,居高臨下地看向狼狽不堪的李楓亦,最後還是陳鈺瑩於心不忍叫來了護工,李楓亦似乎才撿回了一條命。
臨走時。
方俞再次轉身看向了李楓亦,眼眸中頓時百般思緒噴涌而出。
最後。
方俞嘆了口氣。
「再見了。」
方俞和陳鈺瑩走出了第四精神病院。
陳鈺瑩的心情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一直低頭苦悶著,臉上時不時閃過掙扎之色。
「你不用內疚,這都是他咎由自取,和你沒有關係。」
方俞坐上小毛驢,朝著還愣在一邊的陳鈺瑩笑道。
陳鈺瑩抬頭看著方俞,最後抿了抿唇,坐上后座,環抱著方俞的腰。
烈陽下,清風中,兩人的身影在不停閃動著。
很快。
一個月後。
就在方俞以為李楓亦已經徹底沒救了時,第四精神病院傳來了關於李楓亦的噩耗。
李楓亦死了。
聽第四精神病院說,李楓亦死在了病房之中。
翌日清晨護工進去查房的時候,在沒有打開房門時,就聞到了一股惡臭傳出。
後來,護工強忍著不適和心中的恐懼打開了病房大門。
見到了令他後悔終生的一幕。
李楓亦死了,他的四肢不知被誰扭成了麻花,摻著黑血的牙齒也散落了一地。
以及,滿牆滿地的屎尿,噴灑的到處都是。
這還不算什麼,當護工壯著膽子走進去近距離看了李楓亦一眼時。
他當即就雙腿發軟,癱在了地上。
李楓亦的雙眼中鑽滿蛆蟲,在蠕動,在啃食,他的眼球早就被啃食一空了。
惡臭的源泉……仿佛就來自那裡。
而屎尿,早已結成了痂。
李楓亦死狀悽慘。
仿佛早已死去了多時。
但聽護工的言辭所述,李楓亦昨天還是好好的,今天一早就成了這副模樣。
為此,警方展開了調查,他們詢問了其他的護工以及那些精神病人。
最終統一得出的回答都是在昨天見過李楓亦,並說他昨天還活蹦亂跳的。
因為缺少證據,太過離奇,李楓亦又沒有家屬,所以這個案子很快就被貼上了自殺的標籤掀了過去。
可是方俞聽聞這些的時候,他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李楓亦絕不會是死於一夜之間,而且也不可能是自殺的。
真相……
是什麼?
方俞害怕極了。
如果大膽猜測的話。
那就是第四精神病院的人都在說謊話。
他們隱瞞了真相。
當一個精神病院,上至院長,下至精神病患者的供述都是一致的時候。
那麼這個供述就一定是假的。
他們真的都看見了嗎?
換句話說。
他們認識李楓亦嗎?
這一點。
警方不可能想不到。
可是他們卻草草結案了。
李楓亦怎麼死的?
是第四精神病院的人集體謀害了他?
可原因是什麼?
他們和李楓亦有仇嗎?
答案很顯然是沒有。
撲朔迷離。
方俞想不通。
也懶得再去多想了。
李楓亦怎麼死的這跟他沒有關係。
總之死了就是好!
「方俞,我聽說李楓亦死了。」
陳鈺瑩不知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就站在方俞的跟前兒。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你很開心?」方俞哭笑不得。
「對,我一直……都期盼著。」
陳鈺瑩的笑容突然不見了,轉而來是冷冰冰的話語,這冰冷的話語,就是連方俞都沒有聽過。
從來沒有聽過。
陳鈺瑩在期盼著李楓亦死?
這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方俞打了個寒顫,突然就覺得自己仿佛是掉進了冰窟之中,從而不由自主地顫慄著。
「因為,我不允許一切潛在的危險傷害到你。」
陳鈺瑩再次擠出一抹微笑,她上前走兩步,趴在方俞的耳邊輕輕說著。
瘋了……
陳鈺瑩她瘋了嗎?
方俞後退一步。
陳鈺瑩卻仍舊保持著原來的笑容。
「我休學了半年,得去為楓亦守靈。」
陳鈺瑩突然如此說道,眼中憂鬱著,她轉過了身。
但很快,她又轉了過來,衝著方俞就是噗嗤一聲。
「抱歉了,我和你開了一個玩笑,我可沒有瘋哦!」
陳鈺瑩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但是,我真的休學了半年,要為楓亦去守靈,是我對不起姑姑。」
「這不是你的錯。」方俞神色緩和了許多,剛剛他真的被陳鈺瑩那說話的語氣嚇到了。
「嗯,你的手機可以一直保持通暢嗎?我想每天都打電話給你,你不介意吧?」
「這個……」方俞撓了撓頭,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見方俞一臉為難,陳鈺瑩又是噗嗤一聲,「好了,我開玩笑的,祝你和凝姐姐百年好合哦!」
陳鈺瑩說完此話就再次轉身了。
她走了十多米,再次回頭看向了方俞,突然間就淚流滿面,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
這件事兒過後。
陳鈺瑩的身影消失在了樺南大學。
截止今天,這裡也已經過了半年有餘。
陳鈺瑩說的每天都打電話給方俞,是真的玩笑話!
突然。
樺南大學上方風雲攪動,清風吹散了雲采凝的長髮,頭繩也隨之飄向了遠處。
方俞怔怔盯著雲采凝,陷入了花痴狀態。
「小流氓……天天看,都還看不夠嗎?」
「咳咳。」方俞撓了撓頭,輕咳一聲,「我去幫你把頭繩撿回來。」
說著,方俞朝著前方小跑了去,眼看離頭繩越來越近了,頭繩卻是被一隻白嫩無瑕的手撿了起來。
方俞抬頭,剛準備道謝,隨即那欲脫口而出的話就卡在了咽喉處,竟無法吐出分毫。
「同學你好,我叫陳鈺瑩,可以交個朋友嗎?」
站在方俞跟前的人,正是離開半年之久的陳鈺瑩。
她的樣貌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變得更穩重了一些。
只是這舉手投足之間的感覺,已經細看之下的面容,竟讓方俞無比熟悉。
感覺和一個人很像。
方俞搖搖頭,接過雲采凝的頭繩,衝著陳鈺瑩笑了,他的嘴唇動了動,在回答著陳鈺瑩的請求。
可是一陣急促的罡風莫名襲了過來,將方俞的回答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