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老闆的表情僵持在原處，半天張不開嘴，又咽不下這口氣。
中甸這邊時彥的名聲不夠響亮，只有幾家熟悉的人知道有他這個人。
之前賭石時候接觸的那些老闆因為長期不聯繫，他們也就漸漸忘了時彥的存在。
時彥沒明白成老闆看他的眼神是何意思，但是他看懂了成老闆對他的不信任。
時彥長成這樣也不怪他自己，從上學的時候，他的長相就一直被人詬病。
那個年代的小縣城裡，生出時彥這樣的可真不多！
從小就粉雕玉琢的，家裡為數不多的親戚每次見他都要調侃一番，其實他只是會遺傳，隨了錢娜和時君慶所有的優點，而這個膚色，也是隨了他爺爺。
時彥對他爺爺的印象很少，只記得爺爺的好友叫他「白饅頭」，爺爺也總是笑呵呵地背著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時彥，時彥，許小姐問你話呢！」
時彥的思緒被阿龍的高聲呼喚強制拉回現實。
「發什麼呆呢！」
時彥使勁地搖搖頭：「沒……沒什麼。」
時彥給了自己幾秒鐘調節自己的情緒，笑著看向成老闆。
「成老闆，我知道你看我年齡不信任我，但是你聽我的，切兩塊原石就知道了。」
不是時彥自誇，凡是時彥看過的原石，就沒有幾塊切垮的。
成老闆面露為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在拒絕，是不是就顯得自己無趣了。
可這花出去的，可都是他的血汗錢呢！
誰家的錢都是掙來的，萬一時彥給他選了血本無歸的原石，他要找誰說理啊！
他在許司一那裡付了200萬的首付，還有300萬的尾款沒結，看著兩個不好惹的人都在此，成老闆真是為難到不行了！
這時候，一直看熱鬧的老米他們湊了過來，七嘴八舌地給成老闆說起時彥的眼光有多好。
最後成老闆在他們的誇讚，和時彥專業術語的攻擊下，終於迷迷糊糊地點頭了。
「時老闆，就拜託你了！」
成老闆嘴上說著，其實心裡依舊緊張到不行。
彭師傅呵呵笑著，和老米一起把一百多公斤的原石搬上解石台。
畫好線後，彭師傅開始在原石表面擦窗。
其實彭師傅的本意也不是很看好這塊原石，但今天切了幾塊都不行，按照概率來說，怎麼也能切一塊漲一點的原石了。
他幹了幾十年解石師傅，刀刀都切垮，遇見的還真不多。
彭師傅手一直不停，難聽的機器聲響起，成老闆緊緊盯著開出的窗口。
心仿佛被一隻大手捏住，連喘息都有些困難。
「怎麼樣！有顏色嗎？」
彭師傅有些失望地搖搖頭。
其實剛才他們從聲音就能分辨出原石內部翡翠的質地，聽多了，自然能聽出區別。
彭師傅乾笑兩聲，求助地看著時彥。
這牛皮吹大了，這會沒開出綠，不就打臉了嗎！
見彭師傅不回應他，成老闆的臉立刻變得很難看。
剛要開口，時彥先他一步，拿起筆在原石上重新劃了一道線。
「彭師傅，從這裡切一刀。
或者在這裡開窗。」
一開始時彥是看上了這塊原石的價格，才會給成老闆選這一塊原石。
但時彥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傻子，原石知識他也沒少學，無論是網上教的，還是書上教的，他都學過，也實驗過。
此時他畫的這條線，不能說百分之百能開出顏色，但一定比現在開窗的位置要好上很多很多。
彭師傅答應著，趕緊打開機器，用噪音將他們的聲音隔絕。
彭師傅下刀乾淨利落，沒多大會功夫，原石就按照時彥畫線位置切好了。
「時老闆，成老闆，漲了！」
眼睛還沒瞧見顏色，彭師傅就先看見了霧層，再一打開，一抹綠色的翡翠終於展露出來。
清水一澆，綠得更加好看了，也能看出是水頭很足的冰種。
這下可把阿龍看眼饞了。
這年頭嫩種翡翠多，就算有老石頭，種水也很一般。
可上一次時彥帶著他就開除了冰種翡翠。
沒想到這一次隨手一挑，又找到了冰種翡翠。
難不成冰種翡翠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爛大街了？
阿空滿臉羨慕嫉妒，壓根就忘了以前的人根本不喜歡冰種翡翠，也就是這幾十年來，冰種翡翠才被人追捧，價格水漲船高。
眼前的冰種翡翠邊緣有一部分還有些石性，即使去了一部分，還能剩下一百五十斤左右吧！
那麼重的翡翠，能出多少東西！成老闆這一加工，能掙多少錢！
成老闆揉揉眼睛，足足看了一分鐘才露出笑臉。
連看時彥的眼神都變了！
時彥知道這會成老闆已經信任他了，心中暢爽不已。
「成老闆，我再幫你找幾塊？
徐小姐原來是給你500萬的原石，我就照著500給你挑？」
「好！好！好！」
成老闆一連說了三個好，馬上就要給他鼓掌叫好了。
今天的開門紅過後，大家還都聚在解石機旁邊等著第二塊原石露出它的廬山真面目，一轉頭，店裡來了三三兩兩進來了一群人。
「時老闆今天在嗎？」
一個高昂的聲音響起，正在看開窗的時彥循著聲音回頭。
「呦，老孫哥！這幾天不見，又來買原石？」
老孫揮揮手，笑得露出一排大牙。
「哎呦，你都不知道，那些原石剛到工廠，我都沒來及動手就被搶走了。
這幾個人非追著我問我在哪買的原石。
我一看瞞不住了，就帶著他們過來了。
你這會忙著呢！那麼多……」
在看見阿龍的側臉後，老孫忽然卡殼了。
阿龍無意識地瞥了老孫一眼，可老孫卻被他看得全身冰冷，開始有些發抖。
時彥有點嫌棄地看著阿龍，妄想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阿龍。
「老孫哥，你坐邊上等一下，這邊馬上就好了。」
大家也在同一時間都看見了阿龍的身影，一個個變得拘謹起來。
趕緊縮起身體，躲在一旁。
沒多大會，彭師傅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耳朵里。
這一次明顯更加興奮，都喊道破音了。
「紫色！時老闆！是紫色！」
阿龍聽見紫色，比所有人步伐都快的看了過去，在看見紫色的時候，眉毛都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