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彥看著哭成淚人的孤兒寡母，總有些於心不忍。
貨主死了，可是他身後的帳只能落在這對可憐的母子身上。
被弄丟的幾個億幾乎是他的全部身家了，剛才買原石的幾千萬，還不知道借了幾個人才借來。
他一死了之，這對母子要如何面對這天價的借條！
玩原石這樣靠運氣的事情，真的是讓人一秒天堂，一秒地獄。
時彥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沐辰這會噁心感消散了不少，看著時彥白色蒼白，拍了拍他的後背，幫他順順氣。
「別想太多，都很正常。
好幾個億啊！要我我也會瘋！」
時彥點點頭，看著那對母子雙眼空洞地跟著警察離開，無聲地嘆了口氣。
現場處理得很快，警察做好筆錄，確定了無他殺嫌疑後，好幾個清潔工馬上將地上的血液處理乾淨。
沒有幾分鐘，這件事就被所有人遺忘，大家又開始新一輪的競拍。
已經完全忘了剛才血的教訓。
休息了一會，時彥的心情也恢復了不少。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繞開了剛才屍體躺著的位置，向後方的地方走去。
一天結束，白沐辰本來邀請了時彥一起共進晚餐，但時彥一直被剛才的陰影籠罩著，實在沒有胃口。
連藍沁都沒等，直接回酒店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時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十點多的時候，白沐辰給他發了一個「開門」。
時彥才極不情願地從床上起來，打開房間門。
站在門口的白沐辰腳邊放在一個巨大的箱子，時彥一開門，白沐辰就試圖把箱子先推進去。
時彥還沒來得及問箱子裡是什麼，白沐辰已經連人帶箱子鑽了進來。
看著身後沒有人影，這才關上房門，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
看著他這個奇怪的舉動，時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在幹嘛？」
「下午跳樓的那個人還記得吧！
他老婆把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拉出來了，我好不容易才搶到這些東西，第一時間不就帶來給你看了嘛！」
時彥聽見這話的時候才來了點精神，和白沐辰一起打開箱子，一個一個開始看了起來。
「你還真厲害，這兩條手鐲都是壓在手上的貨頭，多少錢買的啊！」
白沐辰一聽見誇獎，鼻子馬上翹得老高，得意揚揚的炫耀。
「我是誰了！他老婆好像不太懂翡翠，這兩條鐲子才賣了我88萬！是不是賺大發了！」
「就是我去晚了，前面那個人更過分，人家都這樣了，還在講價，包圓了一手手鐲，才給人200萬。
我可是看見了，那手手鐲里，有幾條都快到玻璃種了，這人真是不要臉！」
時彥愣了片刻，馬上哈哈大笑起來。
「你居然還有說別人不要臉的時候！哈哈哈哈哈！」
白沐辰半天才反應過來時彥在罵他，立即不願意了。
箱子一蓋，假裝就要走。
「你這話就沒意思了！我也是正經商人，那個人確實過分，人家現在正缺錢，還這樣坑人，要不是沒東西挑了，我都想多給她點錢。
你到底看不看，不看我就走了！」
見白沐辰真的急了，時彥才憋住笑容，用身體擋住箱子。
「別呀！看！我們繼續！我們繼續！」
到底是翡翠世家，白沐辰這次確實爭氣，除了兩個手鐲，還有一塊套了兩個鐲子的板料，一個半明料的原石，還有幾塊小原石。
每個品相都很好，價格也算比市場價低了很多。
拿回魔都，足夠支撐他家一陣子。
兩個人料子看得快，可白沐辰非要拉著時彥聊天。
兩個人點了外賣，還喝了酒。
等時彥睜開眼的時候，白沐辰正四仰八叉地占領了大半張床，發出震耳的鼾聲。
時彥揉著腦袋，叫醒白沐辰，跟著他的車趕往公盤。
今天是公盤第二天，昨天晚上他們群里宣布公盤第一天的成交價已經超過3億華夏元。
這個數字馬上吸引了更多的人前來。
還有一些小博主，一大早也架著攝像機前來直播。
時彥和白沐辰到公盤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
今天會場裡的人格外多。
而且大多數人都主打一個穩，幾乎一半的人在圍著明料和半明料打轉。
半明料和明料比原石更拼財力。
同樣都是看翡翠，尤其是明料，幾乎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品質，想搶這種料子，下手要快，叫價要高，不然這個錢就只能被別人賺走了。
時彥以前求快速賺錢變現，一直不會留心半明料和明料。
如今大家都原料緊缺，反而他一倉庫的東西坐等升值，自然也沒有興趣去看這些。
正走著，時彥的腳步忽然慢了許多。
白沐辰被他的動作也拖慢了腳步。
「有你看上的東西？」
白沐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除了攢動的人頭，就只剩下幾塊上可的半明料。
不等時彥開口，白沐辰已經昂首闊步走了過去。
「咱們去看看。」
這個攤子的攤主不知道去了哪，只留下一地的翡翠鋪在地上。
圍過來的人不少，大家有說有笑，談論著手中的半明料到底如何。
但時彥一眼就知道，這攤子上幾乎都是假貨。
也不能叫假貨，應該是經過人工加工的翡翠。
原石造假如今已經不是什麼難事。
有些不好的翡翠打掉表皮，再用石英砂塗上來掩蓋翡翠的實質性。
有些是開窗後效果不好，就把翡翠放進強酸里浸泡，再進行人工注膠，讓窗口呈現出近乎完美的綠色來騙人。
和半明料造假比起來，明料造假更加簡單粗暴。
最簡單的就是在原石上隨便切一刀，再鑲嵌上一塊色澤、質地都上好的翡翠，以此來掩蓋翡翠內部的不足，迷惑買家的眼睛。
這個攤子上的東西……
時彥搖搖頭，嘆了口氣，卻又不能宣之於口。
可時彥能看出來的東西，別人不一定能發現。
尤其是白沐辰這個二傻子，還以為時彥在這看半天，攤子上一定有好東西，仔細挑挑揀揀，竟然把攤子上最假的一塊半明料拿在了手裡。
還獻寶一樣拿到了時彥面前炫耀。
「我發現我只要和你在一起，運氣就超級好。
你看這個開窗，多漂亮，跟個燈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