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因又把腦袋扎進了被子裡。
顧海就在白洛因的耳朵上親了一口,「我走了。」
模模糊糊的聲音逐漸遠去,等到白洛因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大亮,熟悉的飯香味兒沒有從廚房飄出來,健碩挺拔的身影也沒在視線內遊蕩。
白洛因找了顧海一個上午,所有能打的電話都打過了,全都沒有顧海的消息。
心一急跑到了白漢旗的單位。
「大海是不是被他爸找去了?前兩天他爸找我們兩口子談過話,聽他那意思,還是不同意你倆在一起」
白洛因扭頭便要走,卻被白漢旗拽住了。
「你可別冒冒失失地去找顧海他爸,部隊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萬一你惹了誰,打你一頓或者殺了你都不用坐牢的。」
白洛因按住白漢旗的手寬慰道:「沒事的,有我媽在,他們不敢對我咋樣。」
說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白漢旗的辦公室。
白漢旗嘆了口氣,這孩子,算是徹底回不了頭了!
看到顧海,顧威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入伍。」
顧海對顧威霆態度的突變表示不解,才升溫了沒幾天的父子關係,因為顧威霆的這個做法陡轉直下。不過顧威霆已經不在乎了,反正顧海也沒把這段感情放在心裡,即便自己對他好,也被他拿來作為牽制自己的工具。
「您死了這條心吧,我一早就說過,我是不可能入伍的。」
顧威霆的臉色越發陰沉,說話也是毫不留情面。
「要麼入伍,要麼分手,你自己選一個。」
顧海目光犀利,「我的人生,從不需要別人設置選項。」
「呵呵……」顧威霆冷笑兩聲,「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大決心!你不是不畏艱難地挖了一條地道麼?從今以後,你就待在那,想不通就永遠別出來!」
短短几個小時,顧海就從溫暖的小臥室墮入陰暗的地道。
當初為了儘早完工,沒有把地道挖得很寬敞,僅僅一人彎腰能夠通過。所以待在地道里,人是不能站起來的,只能坐著或者躺著,如果想活動,那就只有爬行。
顧海閉著眼睛,想像著地道的那一頭就是白洛因的房間,他趴在床上,一副傲嬌彆扭的小模樣等著自己。他把每一刻都想像成天黑前的一分鐘,只要能順利通過這條地道,他就能到達白洛因的房間,陪著他一起入睡。
「首長。」孫警衛站在門口,遲疑著不敢進來。
顧威霆假裝看報紙,其實一個字都沒入眼。
「進來吧。」
孫警衛沉鬱著一張臉走了進去。
顧威霆對著報紙淡淡說道:「有事直說。」
「把孩子拉上來吧,晚上溫度太低了,地道里又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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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潮,在裡面待一宿太受罪了。真要凍出個好歹來,心疼的還不是您麼?」
顧威霆很久才回話,「還有別的事麼?」
孫警衛沒說話。
「沒事你就早點休息吧。」顧威霆語氣淡淡的。
孫警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顧威霆瞥了他一眼,「怎麼還不走?」
孫警衛抬起沉重的雙腳,緩緩地朝門口走去。
顧威霆對著他的背影說了一句,「以後不用再來這兒匯報他的情況了,地道口就在我的房間裡,他就算是死在裡面,也用不著你把他拉上來。」
孫警衛的腳步停了停,還是推門走了出去。
顧威霆放下報紙,眼睛朝地板瞧了兩眼,十多個小時了,顧海已經在裡面不吃不喝待了十多個小時了。從沒聽到他叫喚一聲,哪怕是哼一聲都沒有,他就那麼死倔著脾氣,默默地和自己對抗。
孫警衛偷偷掀開地板,朝地道里塞了一床被子下去。
事實上中午和傍晚的時候,他都有往裡面塞吃的,就是不知道顧海有沒有吃。
白洛因來了電話,說他就在軍區大院的門口,被人攔著不讓進。
孫警衛好言相勸,「因子,回去吧,小海沒事,他就在首長的房間睡覺呢。首長過兩天要出去執行任務,這一走就是兩個月,他想在臨走前好好陪陪兒子。」
白洛因還想說什麼,孫警衛已經把電話掛了。
半夜,孫警衛翻來覆去睡不著,也難怪,誰床底下躺著一個人能睡得踏實啊!
走出屋外,發現顧威霆的房間也是亮著燈的,心裡不由得感慨,說到底是自個的兒子啊,在下面這麼凍著,他能睡得著麼?
一邊抽菸一邊溜達,溜達著溜達著就溜達到了門口,結果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洛因還站在門口沒有走,像是一個站崗的哨兵,只是衣服略顯得單薄。
孫警衛趕忙走了過去。
「孩子,你怎麼還沒回家呢?」
白洛因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我等顧海呢。」
孫警衛神色一變,看不出是憤怒還是著急。
「我不是和你說了麼?首長想讓小海陪他待兩天,你就乖乖在家等吧,跑這來幹什麼?」說著,走出去把衣服披在了白洛因身上。
白洛因又把衣服給孫警衛塞了回去,「孫叔,您覺得這話能騙得過我麼?」
孫警衛一時語塞,神情中透著幾分無奈。
「就算小海被首長關起來了,你也不至於一直站在這傻等吧?你這樣能起到什麼作用呢?萬一首長出來了,發現你在門口,肯定會更生氣的。聽叔話,趕緊回去吧,你要真有什麼事,等明兒早上再過來說。」
孫警衛這麼一說,白洛因真的轉身走了。
孫警衛這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就看到白洛因找了一個陰暗的角落,顧自蹲在那兒,就再也不動彈了。
「哎……」
孫警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兩個孩子,可真讓人發愁啊!
第188章雙雙挑戰權威!
「首長,已經三天了。」
顧威霆明知故問,「什麼三天了?」
孫警衛這兩天急得嘴皮子上都長了大泡,顧威霆越是沉得住氣,他心裡越是膽寒。因為他心裡再清楚不過,顧海在這下面的每一秒鐘對於顧威霆而言意味著什麼。
「小海在地道里已經待了三天了。」
顧威霆冷冷一笑,「不到三天,不過六十八個小時而已。」
孫警衛實在憋不住了,「首長,您何苦呢?您看您這兩天臉色都差成什麼樣了?回頭這孩子沒垮,您先垮了……」
「我成什麼樣了?」顧威霆嘴硬,「我不是好好的麼?」
「您要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您怎麼會把時間記得那麼清楚?」
顧威霆一時語塞,陰測測的眼神瞟了孫警衛一眼。
「你也別來這揭我老底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麼?你整天往地道里送飯、送菜、送被子,照這樣下去,他在下面待半年都不多。」
孫警衛的臉瞬間變色,一副身不由己的表情。
「首長,我這也是為了您著想啊,他要真是個犯人,您把地道埋上,我眼皮都不眨一下。關鍵他不是犯人,他是您親兒子啊!那麼陰暗的地方,連條腿都伸不開,就算是有飯吃有水喝也受不了啊!」
顧威霆冷眼質疑著孫警衛,「地道兩邊都有口,你沒偷偷把他拉上去,到你房間吃吃喝喝,睡個飽覺?」
「他也真去也就好了!」孫警衛此時此刻才敢道出真話,「首長,不瞞您說,他能用到的,我都往地道里送,他可一樣都沒要,那些東西怎麼扔下去的還怎麼扔上來!就連我給他塞進去的被子,他都沒扯過去蓋一下,就那麼愣生生地凍著。首長,現在是什麼季節啊?咱們穿了多厚的衣服站在外面還搓手呢!您想想小海,他這三個晚上是怎麼熬過來的?」
顧威霆的心抖了抖,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最好別聳人聽聞。」
「首長!」孫警衛五尺大漢,急得都快痛哭流涕了,「我真不是聳人聽聞啊,小海他真是不吃不喝啊!他要是像前陣子那樣,耍點兒小聰明也就好了,可他這次真是和您槓上了!」
顧威霆怒吼,「那就讓他死在下面好了!」
孫警衛悲哀的目光注視了顧威霆半晌,淡淡開口說道:「首長,您不發話,我是不敢貿然下去的。所以,小海現在什麼樣,我一點兒都不清楚」
說完這句話,孫警衛自覺地走出了顧威霆的屋子。
顧威霆站起身,頓覺頭暈目眩,好久才平緩過來。他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他故意支開孫警衛,故意對顧海的事不聞不問,就是想給孫警衛創造接應顧海的機會。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還在想著顧海蓋著那床潮濕的被子蜷縮在地道里,哪想到他壓根沒有蓋被子……
在屋子裡踱步數圈,顧威霆終於在那塊地板上停下來。
俯下身細細聽著裡面的動靜,連他這種敏銳的耳朵,都察覺不到裡面有任何動靜。
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顧威霆猛地掀開地板,利索地鑽了進去。
一路彎腰前行,很快,發現不遠處躺著的一道身軀。
顧威霆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腳步都有些凌亂,後背無數次地撞到地道的上壁,潮濕的泥土蹭到了筆挺的軍裝上。
隨著腳步的逼近,顧威霆才捕捉到了顧海的呼吸,驟停的心臟在那一刻恢復了跳動。
因為地道里沒有燈,顧威霆看不清顧海的臉色,單純地感覺摸上去是冰涼的。孫警衛說的一點兒沒錯,顧海這裡沒有吃的喝的,沒有一床被子,甚至連隔離泥土的單子都沒有。顧海的衣服就這麼貼合著地道的內壁,早已經濕成了鐵片狀,甚至還發出淡淡的霉味兒。
顧威霆去摸顧海的手,冰涼無比,和那晚給自己暖手時的情況可謂天壤之別。
顧海突然攥住了顧威霆的手,完全沒有他想像中的虛弱無力,相反,依舊在傳遞著一種頑強的力量。
「爸……」顧海叫了一聲,嗓音清晰。
顧威霆見顧海無大礙,暫時找回了幾分理智。
「你現在和我上去,乖乖聽我的安排,以前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
顧海還是三天前的那套話,「我是不會入伍的。」
「待在我身邊就這麼讓你難以忍受麼?」顧威霆的聲音里充斥著濃濃的悲憤。
「如果您可以接受因子,我可以天天待在您的身邊。」
顧威霆扼住顧海的脖子,心裡的溫度在一點點兒下降。
「我是不可能接受你們這種關係的。」
「那您就上去吧。」顧海語氣淡淡的,「我在這兒挺好,在我看來,沒吃沒喝沒被子的生活遠遠沒有離開因子更難以忍受。如果您有惻隱之心,心疼我在這受苦,那您就不該強令我和因子分開,因為那種苦比這種強烈一百倍。」
顧威霆磨著牙,「那種苦不在我的接受範圍內,就算是活活折磨死你,我也不心疼!」
顧海的聲音和陰暗的空氣融為一體,「好走不送。」
顧威霆鑽出地道的時候,有種想往裡面灌水,直接淹死顧海的衝動。
「首長,您的二兒子已經在外面候了三宿了,怎麼勸都不走。」
聽到這條消息,顧威霆非但沒有絲毫感動,反而被白洛因這種行為氣得不善!
「把他給我放進來,帶到我面前來!!」
白洛因走進來的時候,臉色沒比顧海好到哪去。
顧威霆顧及到白洛因是姜圓的兒子,口氣還稍稍緩和了一下。
「誰讓你每天夜裡待在門口的?你知道這造成什麼惡劣的影響麼?你知道你這麼做多讓我為難麼?本來我以為你是個懂事、識大體的孩子,結果我發現我徹底看走眼了,你和顧海一個德行,只不過一個壞在面上,一個壞在骨子裡!」
聽完這一番話,白洛因只是淡淡回了一句,「顧海呢?」
現在,除了顧海的情況,白洛因什麼都不關心了。
這個表情,這個問題,無疑挑開了顧威霆那根不容侵犯的神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的情況麼?今兒我讓你進來,就是讓你好好看看,你倆的任性妄為給自身帶來多大的傷害!看到這個地道了麼?顧海不吃不喝躺在裡面整整三天了,什麼時候他受不了服軟了,我才會把他放出來。」
白洛因的心突然炸開了一個大口子,撕裂般的痛楚如洪水般向他湧來。
他進過那個地道,知道裡面有多冷,他挨過一次凍,挨過一次餓,對於饑寒交迫的滋味再清楚不過了。
白洛因突然俯下身,企圖鑽進去,卻被顧威霆大力拽住。他不顧一切地掙扎,外面又進來兩個特種兵,強行將他制服住。
顧威霆將地板踹開一條大縫,卻故意不讓白洛因進去。白洛因硬蹬著腿,地道和自己不過十公分的距離,他卻無法下去,無法去看顧海一眼。
「聽好了,你現在跟我保證,以後和顧海斷絕這種關係,我立馬把人放出來。你們兩個中有一個妥協,我就不會為難你們兩個,你自己瞧著辦!」
顧威霆的話像是一把尖刀刺進了白洛因的心臟。
他嘶聲朝地道里大吼,「顧海,顧海……」
顧海正在閉著眼忍受著漫長的折磨,聽到白洛因的聲音,瞬間睜開了眼睛。
三天來,顧海第一次將頭扭向了地道口的方向,一道若有若無的光在口徑處閃爍著。他想開口回應白洛因的呼喊,突然在那一刻噤聲了,他不能回應,這一定是顧威霆的一個計謀,他不能讓白洛因相信自己真的在這裡。
「顧海,顧海……」白洛因的聲音越來越失控。
顧海在下面咬牙挺著,硬生生地將眼淚逼了回去,一聲沒吭。
「怎麼樣?想通了麼?」
白洛因赤紅的雙目看著顧威霆,眼睛裡的堅韌在一點點兒崩塌。
「您這是為您的兒子提前挖了一個墳墓麼?您有沒有想過,您的前妻在天上看到這一切,她會作何感想?」
「你甭管她是怎麼想的,現在我就是在問你!」顧威霆的眼神帶著目空一切的霸道,「答應,你倆相安無事,不答應,我就當白養了這個兒子!他死了我也認!」
白洛因的視線緩緩地移向地道口。
顧海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因子,你一定要挺住!你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好媳婦兒,沒人斗得過你,沒人威脅得了你,你不可以讓我失望。
屋子裡被濃濃的投降氣息籠罩,白洛因的臉灰暗凝重,一條腿緩緩跪地,手死死扒住那道裂縫,破裂的嘶吼聲朝地道里鑽去。
「顧海,你聽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在地道里睡一天,我就在馬路上睡一天,你一天不吃不喝,我就一天不吃不喝,咱倆誰先妥協誰是孫子!!」
說完,猛地將地板踹了回去,嚴絲合縫,不留一點兒間隙。
甩開大步朝外走去,無視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
第二天夜裡,白洛因照例找了一處隱蔽的角落,穿著一件潮濕未乾的棉衣,吹著小夜風,享受虐待自個的「樂趣」。
已至深夜,突然一雙溫暖的大手伸了過來,給白洛因披了一件厚大衣。
白洛因僵硬的脖子扭了過去,看到白漢旗那張溫厚的面孔,瞬間無數的愧疚和委屈泛上喉嚨,白洛因動了動唇,沒說出話來。
「兒子,私奔吧!」
白漢旗不輕易開口,一開口往往是一句石破天驚的話,私奔的這種建議,普天之下也只有他這個做家長的能說出來。
第189章因子去找顧洋。
昨天在顧威霆那受了那麼大打擊,白洛因都沒掉一滴眼淚,現在聽到白漢旗說這句話,突然有些哽咽。
「爸,我知道我這麼做傷了您的心,可我不這麼做,我心裡更不好受。您知道顧海在裡面受了什麼罪麼?他爸把他關在地道里,不給吃不給喝,連床被子都沒有……」
「行了。」白漢旗摸摸白洛因的頭,「甭說了,爸心裡明白,你就聽爸的,走得遠遠的,等哪天顧海他爸想通了,你們再回來。」
「您怎麼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了?」
「不是突然冒出來的,我都琢磨好幾天了。」白漢旗緊了緊環抱著白洛因的那條胳膊,「爸心理承受能力差,實在看不下去你老是這麼折騰自個。」
白洛因瞧了瞧身上披著的衣服,再扭頭瞧一眼白漢旗,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爸,您不會一每天都來這看我一眼吧?」
「一眼?我都在這一片蹲了好幾宿了,只是沒露面而已。」
白洛因的眼淚剛要掉下來,白漢旗趕緊開口阻止,「得得得,爸這是逗你玩呢,爸要是真看見了,能讓你在這凍著麼?早把你拉回家了。」
白洛因隱隱間覺得,白漢旗說謊了,因為他一向最了解自己的兒子。
過了許久,白漢旗再次開口,「想個轍把大海弄出來吧,你倆趁早離開這。」
白洛因一臉慮色,「我走了,您怎麼辦?萬一他再去咱家鬧呢?就算他不去,我媽呢,您還不知道我媽是啥樣人麼?」
「你放心。」白漢旗拍拍白洛因的後背,「你倆真要失蹤了,他們根本沒工夫搭理我,早就滿世界找你們去了。頂多來我這打探打探消息,我要是心情好了,興許透漏一點兒,心情不好,我都不鳥他們。」
白漢旗的這番話絲毫沒有打消白洛因的顧慮,反而加重了他的心裡負罪感。
「他們肯定沒那麼好打發,您已經表明態度了,他們肯定會把您當成同夥的。到時候我們一走,他們肯定會不擇手段地為難您,一旦被我們知道,我們還是得回來。」
白漢旗佯裝一副不在乎的表情,「那你們就別給我任何聯繫方式,這樣一來他們找我也是白找,我心裡更坦蕩。」
「那樣我們心裡更沒底了。」
「因子,您聽爸說。」白漢旗拽住白洛因的手,「父親何必為難父親,老顧不是那種人,他要是沒有一點兒胸襟和氣魄,就混不到今天這個位置了。至於你媽,我就更不怕了,以前她想鬧就鬧,那是因為我不和她一般見識,她要真敢來第二次,我絕對不客氣!」
白洛因搖頭,「這個方法還是不可行。」
「你這是不相信你爸的實力麼?」白漢旗突然扭過白洛因的頭,強迫他看著自己,「你是誰生出來的?你都能把顧海擺平,我怎麼就不能擺平老顧?」
您要能擺平他,我媽就不會跟他跑了,這話白洛因沒敢說出來,怕傷了他爸那顆蒼老的心,儘管他爸比他的內心要強大多了。
「爸,我即便相信您,也不能那麼做。」
「兒子!」白漢旗又把白洛因的頭扭向了軍區大門,「你往裡面看看,你好好想想,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什麼?大海在裡面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你還有心思想後面的事?」
白洛因別過臉,「他是顧海他爸,他不會真把顧海怎麼樣的。」
「死倒是不可怕,怕的就是活受罪!你要是真想開了,何必跑這來呢?你覺得死擰著不走就是為爸好,那你怎麼沒想過爸看到你這樣,爸心裡什麼感受?」
白洛因不吭聲了,看著軍區的大門,眼睛裡霧氣昭昭。
白漢旗接著說:「因子,你也不小了,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我寧可讓別人捅兩刀,也不想看著你在這挨凍。」
「可是您讓別人捅兩刀我會心疼啊,我自個在這挨凍我樂意。」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自私啊,你就不能替我著想著想麼?」白漢旗急赤白臉一通吼,「你以為我讓你倆走是怕你們受罪啊?我就是圖個省心!現在被整的是顧海,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你待在這我心裡更不踏實!」
白洛因覺得,他欠白漢旗的,怕是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第二天下午,白洛因給顧洋打了N多個電話,想把他約出來見個面,結果都被顧洋以有事在身拒絕了。後來白洛因乾脆不打了,直接去了顧洋的住處,站在門口等。
一直到夜裡十一點,顧洋才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家。
看到白洛因站在門口,顧洋眼中掠過幾分訝異。
「你怎麼跑這來了?」
「打電話你一直沒空,就來這等了。」
顧洋表情漠然,似乎很不關心白洛因找他來幹什麼。
「顧海沒和你一起來麼?」
顧洋對顧海出櫃的事情一無所知,那晚顧海走後,他就沒再主動和顧海聯繫。至於顧威霆有沒有去找顧海,顧海那裡發生了什麼情況,顧洋完全不知情,也懶得去打聽。
白洛因也只是回了句沒有。
「這麼晚了,你獨自一人前來,我還真有點兒不敢開門。」顧洋冷冷一笑。
白洛因瞥了顧洋一眼,淡淡說道:「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我怕我對你有興趣。」
顧洋的目光中荊棘叢生,扎得白洛因渾身上下不舒服。
門還是開了,顧洋不動聲色地走了進去,白洛因跟了進去。
「拖鞋只有一雙。」顧洋換鞋的時候說了一句。
白洛因直接把自個的鞋放在鞋架上,穿著襪子站在地上,好在顧洋的房間裡都鋪上了地毯,即便是光著腳,也不會感覺涼。
顧洋只是朝白洛因的腳上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徑直地進了臥室。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雙新棉質拖鞋,直接扔到白洛因腳下。
「謝謝。」
「不客氣,我只是怕你的襪子弄髒我的地毯。」
白洛因單刀直入,「我想請你幫個忙。」
「請我?」顧洋挺漠然的回應,「我憑什麼幫你?」
「因為事出在你弟弟身上,你有困難的時候,他幫了你,現在他有困難了,你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誰規定他幫過我我就得幫他?」顧洋儼然不買帳。
白洛因就回了兩個字,「道義。」
「我這個人沒道義。」
「你有。」
顧洋說了聲謝謝,就去了浴室。
這個澡洗了足足一個鐘頭,最後,白洛因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浴室的門,「用不用我撈你出來?」
「撈就不用了。」顧洋懶洋洋的聲音從浴室里傳出來,「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洗,我倒是挺樂意的。」
白洛因胸口堵著一口血,若不是他有足夠的忍耐力,這口血就噴出來了。同樣姓顧,做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顧海聽說他有事,二話沒說直接飛過去了,他聽說顧海有事,竟然可以在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悠然地洗一個小時的澡!!
出來之後,顧洋淡淡說道:「我要睡覺了,你回去吧。」
白洛因動也不動,直愣愣地看著顧洋,「顧海被他爸關在地道里四天了,目前生死不明。」
顧洋梳頭髮的動作頓了頓,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這樣啊……我好像聽說過,人三天三夜不喝水就會死。」
「他死不了。」
顧洋放下梳子,轉身看著白洛因,「既然死不了,你又何必來求我?」
久久之後,白洛因開口,「直說吧,要怎麼樣你才肯幫忙?」
顧洋走到白洛因身邊,略高一點兒的眸子直對著白洛因英俊的眉宇,手指在上面撫了一下,想梳平中間的那一道縱褶,卻被白洛因躲開了。
顧洋冷漠的氣勢又壓了上來,眼神卻像一把鬼火,燒得人膽寒。
「你和我睡一覺,我明早上立刻把人弄出來。」
白洛因表情僵冷,嘴裡似乎包裹著無數冷箭,只要一開口就會齊齊朝顧洋射過去。顧洋在等著,等著白洛因惱羞成怒,亦或是無奈屈服,總之怎麼樣都可以,他就是想要白洛因一個回應。
「在沒聽你們的性愛錄音之前,我還真對你沒什麼興趣,結果聽了之後,我發現我挺想和你上床的。」
顧洋的手在白洛因的小腹上軟著陸,戲謔的表情更加明顯,「我保證今晚的事就咱倆人知道,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白洛因一把攥住顧洋輕浮的手,攥得咔咔響,顧洋又回攥了一下,力道更大,白洛因手上的肉在顧洋的指縫裡垂死掙扎。
「我一點兒都不比顧海差,甚至,我比他更有經驗。」
白洛因終於開口了,只不過在那一剎那,他的眼神從犀利轉歸平和。
「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個,我覺得你們兩個更般配。」
顧洋饒有興致地看著白洛因,「誰?」
「甄大成。」
顧洋,「……」
耗到十二點,顧洋還是那番話,你不答應就出去,我要睡覺了。
結果,剛把燈關上,白洛因就跟過來了,床板一陣搖晃,白洛因的身體和顧洋越靠越近。顧洋以為白洛因真就那麼妥協了,結果他只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我不喜歡有隻寵物蹲在我床上守夜。」
說完這句話,顧洋直接閉上眼睛,過了好一陣都沒聽到任何回應。他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發現旁邊還有一團黑影,動也不動,就那麼僵硬地坐在他的身邊。白洛因的臉很蒼白,眼神慘澹無光,嘴角還帶著一絲陰森森的笑容。
這要是個不知情的人士,大晚上醒來看到這副場景,肯定得嚇出點兒毛病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顧洋開口。
白洛因靜靜說道:「顧海的冤魂托我給你帶個話,他不是死在地道里了,他是死在你的床底下了。」
顧洋被雷得眼冒金星。
「你倆不愧是一對。」
第190章顧海成功逃離。
白洛因恍若未聞,繼續在旁邊絮絮叨叨,「他臨死前臉色青紫,嘴唇乾得像是老樹皮一樣,他淒涼地叫著:哥啊哥啊,我好渴啊,我把手指咬破了,把自個的血都要喝乾了。哥啊哥啊,我好餓啊,我現在胃裡裝得都是從土裡挖出來的樹根和蟲子。哥啊哥啊,我好冷啊,我的腳趾頭全都裂開了,血肉模糊……」
顧洋冷聲喝止,「別把我當顧海,我沒那麼容易被忽悠。」
「啊!!!」
白洛因突然大叫一聲,毫無徵兆,刺激得顧洋瞳孔大開。
「我看見大海了,我真的看見大海了,他就在床底下……」
說完,大半個身子都竄到床下,只剩下腿和腳留在床上,腦袋已經頂到了地面,聲音里透著抑制不住的激動。
「大海,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著呢。」
顧洋太陽穴突突直跳,忍著把白洛因踹下去的衝動。
白洛因繼續旁若無人地和床底下的空氣對話,說得有條有理的,好像真的聽到什麼一樣。其中不乏很煽情的話,都是說給顧洋聽的,顧洋裝聾子,白洛因就像個複讀機一樣,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重複著那幾句話。
終於,顧洋成功的被白洛因惹惱了,他迅猛起身,一把攥住白洛因的皮帶,想把他拖回床上。結果白洛因的皮帶開了,一股重力牽著白洛因的腿和腳也離開了床,顧洋眼瞅著他整個人出溜到地上,手裡只剩下一根皮帶。
「大海,我來陪你了。」白洛因蔫不唧唧地嘟噥了一句。
顧洋陰著臉走下床,想把白洛因拽起來,卻發現他的身體很僵硬。顧洋心裡一緊,趕忙將燈打開,結果看到白洛因面無血色,眼睛是睜著的,嘴唇一顫一顫的,卻說不出任何話來。顧洋把白洛因抱上床,趕緊給醫生打電話,掛斷電話的時候白洛因已經不省人事了。
「草,敗給你了,你不會就是用這種手段拴住顧海的吧?」
顧洋站在床邊一副無語的表情,從白洛因求助他的第一刻,他就決定要幫忙了。至於那個無理要求,純粹就是惡趣味,一來想逗逗白洛因,二來想讓他知難而退,自己睡個安穩覺,第二天精力充沛地去部隊。
誰想最後竟然被他給訛了!!
一早,顧威霆接到了顧洋的電話。
「叔,您在部隊麼?」
顧威霆一顆心很快提防起來,「我在,怎麼了。」
「哦,我有點兒事想請您幫忙,您看我們是在外面談方便,還是我去部隊找您?」
「你到我這來吧。」
掛了顧洋的電話沒一會兒,孫警衛就敲門進來了,提醒顧威霆有了會議要參加,現在準備準備,馬上就開車出發了。
「哦,今天有個會啊……」顧威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我都把這事給忘了。」
說罷起身收拾東西,期間不停地用手按揉太陽穴,看樣子精神不是太好。孫警衛站在門口,眼睛直直地房間中央的地板看去,等顧威霆把目光移過來的時候,孫警衛再把頭轉過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這兩天孫警衛一直很老實,沒有緊急事務,幾乎很少進顧威霆的房間。即便進來了,也是兩句話走人,再也沒提過顧海的事。
顧威霆剛要出門,顧洋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叔,我已經到門口了。」
「我現在有個會要開,你可以去待客室等我一會兒,也可以直接去我的住處等。」
撂下手機,顧威霆覺得不保險,又在門口加派了兩個人手,並特意叮囑了一句,「他可以自由進出,但是不能帶人,記住,兩邊的房子都看守好了,出了狀況直接找你們。」
「是!!!」齊齊的一聲呼喊。
顧洋從豪華座駕里出來,十分拉風的裝扮,一襲黑色西裝、一頂爵士帽、一款超大墨鏡、一張冷峻的面容……遠遠地走過來,站崗的四個士兵以為看到了大片中的男主角。
亮了一下證件,四個人紛紛讓步,一副艷羨的目光恭送顧洋走進去。
「看見沒?首長的侄子,真帥氣。」
「他侄子啊?我還以為他兒子呢!」唏噓了一聲,「長得可真像。」
「他兒子還在念書呢,你什麼時候見他穿成這樣過?」
「也是哦。」
進了房間之後,顧洋二話不說,第一件事就是把這身皮脫下來,太二了,顧洋都想對著鏡子抽自己一個耳刮子。
換好衣服之後,顧洋在每個房間都轉了一圈,終於在客廳地板上發現了縫隙,然後小心翼翼地挪開,平緩了一下呼吸之後,徑直地鑽了進去。
顧海已經和泥土混為一個顏色了,害得顧洋差點兒被他絆倒。
「顧海……」顧洋嘗試著叫了一聲,「是你麼?」
顧海撐開眼皮,聚焦了好一陣,才看出眼前的人是誰。
「你怎麼來了?」
破鑼嗓子一開口,差點兒讓顧洋以為自個進錯地道了。
「什麼也別說了,先和我出去。」
顧海餓了快五天,這會兒還有力氣推搡顧洋,「滾一邊去,我寧死不屈。」
顧洋恨恨地朝顧海的臉上給一巴掌,「你丫給我老實點兒,白洛因讓我來的。」
一隻泥猴從地道里鑽出來,衣服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貌了,那張臉黑乎乎的,連五官都看不清了。讓人忍不住聯想到礦難,那些被困了N多天才獲救的礦工,被抬出井外時的悽慘狀況,就是顧海此刻的寫照。
「水。」顧海朝顧洋晃了晃手。
顧洋趕緊端來一杯水,胳膊撐著顧海坐起身,餵他喝了幾大口。
喝完水之後,顧海又躺倒在地板上,眼睛裡都是血絲,嘴上都是凍瘡,看起來觸目驚心。都到了這副境地,還抓著顧洋的手一個勁地問:「因子呢?他怎麼樣了?」
顧洋一把拽起顧海鐵片似的衣服前襟,赤紅的雙目怒瞪著他。
「你都這副德行了,還有心思管別人?」
顧海還問,「因子是不是讓你給我帶話來了?」
顧洋氣得用手抱住顧海的頭,惡狠狠地往地上砸,「你他的是不是腦子壞了?不是讓你玩玩就得麼?不是告誡過你別太認真麼?我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
顧海的頭已經在地上砸出血來,顧洋才停止暴行,將顧海緊緊摟在懷裡。從未出現過的恐懼和心痛,在顧洋的臉上赫然表露。
「哥,你說晚了。」顧海靜靜開口,「你應該在我轉學之前就和我說這句話。」
顧洋隨便給顧海找了些吃的,讓他暫時填飽肚子,而後又把他轟進了浴室。洗完澡之後,顧海的四肢都抽筋似的疼,一邊穿衣服還一邊呲牙咧嘴。
「快點兒吧,別磨蹭了。」顧洋催促了一句。
顧海叫苦,「我也想快點兒,可胳膊腿兒不聽使喚啊!」
顧洋冷著臉走上前去,幫著顧海把自己來之前穿的那身衣服套上,兩個人身材差不多,顧海稍微壯一點兒,但被折騰了幾天,身上掉了幾斤肉,穿這身衣服正合適。顧洋把帽子和墨鏡遞給顧海,顧海猶豫了一下。
「也太二了吧?我不戴。」
顧洋硬是把帽子給顧海扣上了,老子沒穿女裝過來就算便宜你了!我都沒嫌丟人你還挑三揀四的!
顧海把全套衣服都換好,戴上墨鏡往鏡子前一站,幾乎和來時的顧洋如出一轍。
「行了吧?」顧海問。
顧洋點點頭。
顧海剛要開門,顧洋突然把他叫住了。
「走路的時候把步子壓穩一點兒,這是車鑰匙,就停在旁邊的甬路上。」
顧海沉默了半晌,突然問道:「我走了,你怎麼辦?我爸如果問起來呢?」
算你小子有點兒良心,這會兒還能想起我來。
「你走你的,甭管我了,我自有辦法。」
顧海最後給了顧洋一個感激的眼神,推門走了出去。
顧洋站在門口靜候了片刻,聽著外面的動靜。
正如他所預料的,顧海走出去之後,那四個人完全沒有反應,因為相似度很高,即便有不像的地方,也被這副墨鏡遮蓋住了。再加上這一身喧賓奪主的裝扮,讓人很難去懷疑此人的身份。
顧海順利開著顧洋的車逃離了。
顧洋給顧威霆發了條信息,「叔,我有事先走了,有時間再來找您。」
然後,換上了顧海的這身衣服,在屋子裡找了半天,終於搜到一根繩子。把犯罪現場清理完畢後,拿著一瓶水和一根繩子鑽進了地道里。
第191章愛情之旅啟程。
在地道里蝸居的第一天,顧洋暗暗祈禱顧威霆晚點兒發現自己,這樣一來就可以為顧海多爭取一些時間,好讓他們成功逃離。
等到了第二天,顧洋就有點兒吃不消了,這地道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冷餷…什麼的倒能忍受,關鍵是潮濕,顧洋的皮膚又是敏感型的,十幾個小時之後就開始出現皮膚瘙癢的情況,顧洋只能頻繁地解開繩子抓撓。即便這樣,他還是祈禱顧威霆晚一點兒下來,這樣顧海能跑得遠一點兒。
到了第三天,顧洋就開始罵人了。
顧威霆你這個殘暴的法西斯,顧海是你兒子,你兒子已經在地道里待八天了!!足足八天啊,不吃不喝不睡,超人都死了!!你就算要大義滅親,也得下來瞅瞅你兒子的屍體吧?不能為了省一筆火葬費,就直接把兒子埋在這吧?
顧洋恨恨地拿起瓶子,結果發現沒水了。
顧洋的身體早就凍麻了,渾身上下唯一有點兒知覺的地方就是胃,可這唯一的食糧供給還斷缺了。
時間每過一分鐘,顧洋對顧海的欣賞就提高一個層次,他無法想像顧海在沒水的情況下,是怎麼熬過這五天的。而且拉上去的時候還能正常行走,真尼瑪是個人才!可顧洋又想了,人家顧海能挺過來是有強大的精神動力在支撐,人家遭罪也值了,我又是為了什麼?為了維護他倆的愛情?他倆愛情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是一直持反對態度麼?……
可憐的顧洋,遭了三天罪,愣是不知道自個為什麼遭罪。
一個小時,我最多再給你一個小時,如果一個小時之內你不下來救我,我就!!……我就自己爬上去了!
和顧洋一起忍受折磨的人還有孫警衛,這廝天天晚上做噩夢,每天都會夢到顧海在地道里掙扎著求救。一連三天下來,孫警衛的臉已經變成了土黃色,精神上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他的底線徹底崩塌了,什麼都沒有人命重要,寧可被貶職,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死在自己屋裡。
事實上,一個小時前,顧洋就準備爬上去了。可手上和腳上都繫著繩子,前兩天他開系自如,今兒徹底悲劇了,兩隻手全僵了,一點兒勁都使不上。也多虧他解不開繩子,拖延了時間,不然前兩天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孫警衛移開地板鑽了進去。
此時顧洋已經挪到地道口了,讓孫警衛一陣好找,等孫警衛到了顧洋身邊,顧洋猛地一驚,這個人從哪冒出來的?地道口明明沒開啊!震驚過後,顧洋被一股大力直接拖到另一個地道口,等他的眼睛接觸到光亮的時候,整個人都石化了。
顧海,老子要和你玩命!!!為什麼不告訴我這邊還有一個口?你要是說了,我他媽早就上去了!!!
顧洋的臉上沾滿了泥土,黑黢黢的,看不清本來的面貌,孫警衛還以為是顧海。
「小海,我記得你下去的時候沒被綁著啊?這……怎麼被綁上了?」孫警衛作勢要去解顧洋身上的繩子,卻被他一句話攔住了。
「孫叔,我是顧洋。」
孫警衛的表情瞬間呆滯,再仔細一瞅,還真不是顧海。
「你……你……」
顧洋開口,「快去把我叔叫來,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說。」
不出一分鐘,顧威霆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顧洋一看到顧威霆,那一張含冤帶屈的面孔,瞬間秒殺竇娥。
「叔,您要給我做主啊!」顧洋晃了晃手腳,故意讓顧威霆看到繩子,「那天我來找您,本來是想勸勸顧海,誰想那小子心術不正,把我綁起來塞進了地道里,要不是孫叔及時把我拉上來,我現在都死在地道里了!」
顧威霆聽完這句話,臉色簡直沒法看了,不過再怎麼生氣,也得先把顧洋身上的繩子解開。
「你那天走的時候不是還給我發了條信息麼?」
顧洋苦笑,「顧海把我的衣服都穿走了,您想想那條信息能是我發的麼?」
一副大氣磅礴的暴風驟雨圖,活生生地刻在了顧威霆的臉上。
兩天之前,白洛因和顧海載著滿滿兩車的食品和衣服,在白漢旗殷切的目光注視下,正式踏上了私奔的路程。
白漢旗遙望著兩個車影若有所思。
「哎,真不知道這麼做是為他們好還是害了他們……」鄒嬸一臉憂慮。
白漢旗沒心沒肺地笑了笑,「瞎試試唄,沒準就是好事。」
「瞎試試?」鄒嬸掐了白漢旗一下,「有你這樣當爸的麼?把孩子的青春拿來當試驗品!萬一失敗了,誰來賠啊?」
「人生道路上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成功與失敗,每一步都是人生閱歷。走一段歪路不見得是壞事,同樣,一直走正道也不見得是好事。」
「好像還挺有理似的……」鄒嬸拿眼睛斜著白漢旗。
白漢旗嘿嘿笑了笑,「本來就是嘛,年輕人出去闖蕩闖蕩不是壞事,誰這一輩子不做得做兩件荒唐事啊!像我這麼老實的人,年輕時候還有過那麼一兩次創舉呢。」
「啥創舉?」鄒嬸問。
「當初我爸媽全都不同意我娶姜圓,可我就敢堅持自個的意願。他們也是百般阻撓,甚至揚言要和我斷絕父子關係,我都沒妥協。我們自己的愛情,憑啥要讓別人做決定?!!」白漢旗一臉自豪的表情。
「後來呢?」鄒嬸故意問。
白漢旗塌下肩膀,「後來就離婚了唄……」
「這不完了麼?」鄒嬸氣結,「那你還讓他倆走!」
「話又說回來,假如當初我沒和姜圓離婚,我還能二婚麼?我還能遇到你麼?」
鄒嬸,「……」
白漢旗越發得意,「所以說,凡事都有利弊,關鍵是你什麼時候去衡量他。我這人就信命,我覺得人這一輩子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你到了這個時段就該遇上那麼個人,就該有那麼個劫,你躲也躲不掉……」
鄒嬸嘆了口氣,「可惜了,因子班主任昨天還打電話過來,說因子各科競賽成績都挺好,學校考慮將他列為保送生,還說讓因子趕緊回學校落實這個事。」
「啊?」白漢旗臉色一變,「啥時候的事?你咋沒早點告訴我?」
「我告訴你了,前兒晚上和你說的,你還嗯了呢。」
白漢旗一拍腦門,「完了,我那會兒肯定睡著了。」
鄒嬸試探性地問:「你後悔了?」
「……怎麼可能?」白漢旗尷尬地笑笑,繼續維護他那副哲人父親的英明形象,「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哪能說改就改!」
鄒嬸點點頭,「那咱回去吧。」
白漢旗轉身往回走,憋了一陣沒憋住,忍不住打聽了一句,「那老師有沒有說是保送到哪個學校啊?」
鄒嬸遲疑了片刻,開口說道:「好像是清華吧,反正不是清華就是北大。」
白漢旗一個急轉身,笨拙的雙腿狂奔了幾大步,大聲疾呼:「兒子啊,我的狀元兒子啊……」
鄒嬸緊跑兩步把白漢旗拽住了,氣急敗壞地說:「這會兒還追什麼啊?早就沒影了!」
白漢旗一副懊惱的表情。
鄒嬸嘆了口氣,拽了白漢旗一把,「行了,認命吧,這也是老天爺安排好的,你追不上了。」
白漢旗咬牙切齒,「老天爺真不是東西!」
倆人分別駕駛一輛車行駛在路上,沒有逃跑中的狼狽和遠離親人的恐懼,一切都是新鮮和多彩的。也許是前段時間經歷了太多的磨難,承受了過多的壓力,突然發現活著就是美好的。與其把自己圈在一個牢籠里害人害己,還不如逃出來享受著自由奔放的快樂。
在倆人的腦海里,這就是他們人生中的一段旅行,趁著還年輕,何不瘋狂一把呢!
開到荒郊野嶺,兩輛車緩緩停下。
「你要解手麼?」顧海問。
白洛因點點頭。
顧海露齒一笑,「那咱倆一起吧。」
白洛因推了顧海一把,「你離我遠一點兒。」
顧海不依,直接把大鳥掏了出來。
白洛因把顧海的身體轉了過去,倆人來個背靠背式。
「不行!」顧海叫喚一聲,趕緊把身體轉了回去,「那邊頂風,你想讓我尿一身啊?」
白洛因樂得肩膀直抖。
很久沒看到白洛因笑了,顧海收不回目光了,眼睛朝他臉上瞟一眼,朝下面瞟一眼,朝上面瞟一眼,朝下面瞟一眼……
白洛因清了清嗓子,「嘿,哥們兒,你尿手上了。」
顧海趕緊朝下面瞅了兩眼。
「哪啊?我手是乾的。」
白洛因但笑不語。
顧海心知上當,等白洛因提褲子的時候,故意在他的屁股蛋兒上調戲了兩把。
解決完畢,愛乾淨的白洛因拿出礦泉水瓶,給顧海倒水洗手。
「多浪費啊!」
自打顧海從地道里出來,他就養成了節約用水的好習慣。
洗完手,兩個人靠在汽車上抽了會兒煙。
顧海問:「你認識路麼?」
白洛因搖搖頭,「哪都不認識,第一次出來。」
「你別告訴我,你都沒出過北京?」
「你這話要是頭倆月問,我還真會這麼告訴你,不湊巧的是,前陣子剛去了趟天津。」
「去天津?」顧海對這毫無印象,「你去天津幹什麼?」
「和尤其一塊回去的。」
一股酸意開始在空氣中瀰漫,顧海撣了撣菸頭,調侃道,「你還和他一起私奔過呢?」
白洛因沉下臉,幽幽地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把車開回去?」
顧海笑著朝白洛因的下巴上咬了一口,煙味兒順著下巴闖入鼻息,和野草野花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給人一種生性放浪的不羈感。
「快點兒做個決定,我們第一站去哪?」顧海問。
白洛因挺為難,「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
顧海沉思了片刻,「這樣吧,我有個招兒。」
白洛因眼睜睜地看著顧海脫了鞋,扔到空中,鞋子落地指向西邊。
「得,那咱就往那邊開。」
白洛因,「……」
第192章找個地方落腳。
車子開在半路,白洛因打電話朝顧海問:「如果我們一直朝西開,是不是就看不到海了?」
「也不一定,如果我們一直開,最後開到西歐,也能看見海。」
白洛因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說:「如果我說我想去一個有海的城市呢?」
顧海一直沒回應,某一刻突然來個急剎車,白洛因差點兒和他追尾。
然後,顧海下車,怒氣沖沖地走到白洛因的車門前。
「出來!」顧海敲了敲車窗。
白洛因把車門打開,剛一走出去,就被一股強大的氣壓籠罩了。顧海雙手支在白洛因腦袋的兩側,犀利熾烈的目光直直射到白洛因的臉上,「剛才怎麼不說?」
白洛因一副懊惱的表情,「剛才沒想起來。」
「沒想起來?沒想起來就完了麼?」顧海厲聲訓道,「咱們都朝西開了三百多里了你才吱聲,你知道三百多里要燒多少油麼?你知道那些油夠咱們吃幾頓早點的麼?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照你這麼浪費,咱們用不了十天就得回去!」
白洛因不吭聲,眼睛四十五度斜下角盯著顧海褲子上的拉鏈。
「我說你呢!你聽著沒?」
顧海又把白洛因的頭揚了起來,一副牛哄哄的表情威嚇著他。
白洛因憋著笑憋到內傷。
顧海又拿腔作勢地吼了一句,「別給我嘻嘻哈哈的,正經點兒!」
白洛因直接笑出聲來,顧海也被氣笑了,伸手剛要打,白洛因迅速逃跑,顧海在後面追。白洛因繞著車跑,顧海就繞著車追,最後顧海發現這樣他永遠追不上白洛因,於是直接從車頂上翻了過去,一把將白洛因摟在懷裡。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顧海寵溺地抱怨著,「咱都開了這麼遠了,再原路返回,多冤啊!」
「可以選擇另一條路回去,還能看到不同的風景。」
「黑燈瞎火的能看到什麼啊?再說了,走另一條路不是又得繞遠麼?」
白洛因猶豫了片刻,神色黯然地說:「要不就算了,咱們還是繼續朝西開吧。」
顧海恨恨地看了白洛因一會兒,手猛地一拍車門。
「算啦,還是往東吧!」
白洛因露出勝利的笑容。
倆人坐進了同一輛車,打算吃點兒東西再走。後備箱裡塞的全都是吃的,倆人一人提了一大袋,坐到前面胡吃海塞。
顧海拿出一盒奶,插上管剛要喝,被白洛因搶過去塞進了嘴裡。
「你瞧瞧你懶勁兒的,喝奶還得我給你插管。」
說罷剛要再拿出一盒來,就被白洛因阻止了,白洛因轉過身,從身後的電熱杯里拿出一盒捂熱的奶遞給顧海。
「喝這個。」
顧海神色微滯,沒有接過來。
白洛因直接塞到了他手裡,「你餓了那麼多天,最好別喝涼的。」
顧海的心就像手裡的這盒奶一樣,熱得發燙。
「你什麼時候給我捂的?」
「沒一會兒,就在咱們下車前不久,嘗嘗夠熱不?」
顧海插上管喝了一口,直覺得他喝得不是牛奶,是感動。於是把白洛因的腦袋攬了過來,在他的薄唇上親了一口,白洛因的嘴邊沾滿了「感動」……
吃過晚飯,兩個人找了個賓館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接著上路,到了第二天晚上,倆人終於開到了青島,決定暫時在這落個腳。
車子行駛在路上,白洛因就聽到了波濤洶湧的海浪聲,搖下車窗,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白洛因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朝不遠處的沙灘上走去。
顧海也把車停下,跟著白洛因走了下去。
「真好。」
簡短的詞彙表達了白洛因此時此刻的心情。
雖然已經是晚上,但是大海的波瀾壯闊還是一覽無餘,站在海邊,吹著海風,感覺整個人的心胸都開闊了很多。
「不想走了。」白洛因躺在沙灘上,「我想今兒晚上就在這睡了,明兒一早起來看日出。」
顧海垮著臉,「我說,你能讓我享受一下躺在床上的滋味麼?」
從地道里出來就上路了,都他浪的忘了枕頭和被子長什麼樣了!
白洛因還是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顧海勸道:「這個海灘不好,青島有個金沙灘不錯,明兒我帶你去那看看,現在先和我找個地兒睡覺吧,咱還有那麼多東西要收拾呢!」
白洛因被顧海連哄帶騙地拉回了車上。
臨時搞了兩張假身份證,成功入駐到酒店裡。洗完澡剛躺到床上,顧洋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跑到哪了?」
顧海一邊撫著白洛因光滑的後背一邊說,「青島。」
「什麼?」顧洋那頭語氣不善,「我費勁巴拉地給你們爭取了三天的寶貴時間,你們竟然剛跑到山東?」
顧海解釋了一下,「第一天我們收拾東西、辦假證、換車牌……亂七八糟的事就耽誤了一天,第二天才出發的,本來說好了往西開,某個小混蛋突然又改變主意,說想去個有海的地方,於是我們又原路返回了,我之前來過青島,對這比較熟悉,就暫時在這落腳了。」
顧洋的心情可想而知。
「哥,你怎麼不說話了?」顧海問。
顧洋沉默了半晌,冷冷回道:「你爸已經發現你不在了,估計很快就會展開追捕行動,沒有特殊情況就不要到處跑了,暫時在那待一段時間,實在不行再換地方。」
顧海目露慎色,「我知道了。」
「白洛因呢?」顧洋又問。
顧海朝旁邊看了一眼,白洛因剛才還躺在這呢,這會兒跑哪去了?
「行了,甭找了,回頭把他手機號告訴我就成了。」
「你要他手機號幹什麼?」
顧海這句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把電話掛了。
白洛因剛才去陽台給白漢旗打了個電話,這會兒剛回來。
「過來,我問你個事。」顧海朝白洛因招招手。
白洛因趴在了顧海身邊,「說!」
「是你找我哥幫忙的?」
白洛因點頭,「是。」
顧海眸色漸沉,視線牢牢鎖定在白洛因的臉上。
「他沒為難你?」
「為難我?」白洛因故作一臉糊塗,「你指的是怎麼為難?」
「比如……趁機提出一個苛刻的條件讓你滿足。」
白洛因心頭一震,顧海也太了解顧洋了吧?
「怎麼可能?」白洛因滿不在乎地笑笑,「你是他親弟,他去幫忙理所應當的,犯得上和我提條件麼?」
「真沒提?」顧海又確定了一下。
白洛因堅定地搖搖頭,「沒有,我把情況一說,他立即答應了。」
「果然!」顧海恨恨砸了一下床。
白洛因心頭一凜,難不成謊言被戳穿了?
結果,顧海黑著臉說:「他丫果然對你區別待遇!平時誰找他幫忙他都提條件,我找他都不例外,他竟然給你亮綠燈……」
白洛因無語了,
早知道顧海吃的是這種歪醋,他就把實話說出來了。
「告訴你,不許把你現在的手機號告訴他啊!」顧海特意叮囑。
「我把手機號告訴他幹什麼?」
「這樣最好。」顧海哼了一聲,「也不能用我手機偷偷聯繫他!」
白洛因惱了,「我聯繫他幹什麼?」
顧海滿意地笑了,用被子蒙住白洛因的腦袋,「睡覺。」
第二天,兩個人真的坐輪渡去了黃島的金沙灘。
旅遊淡季,這裡的遊客很少,海水比以往更加澄澈,沙子更加乾淨細膩,白洛因的腳踩在沙灘上,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柔軟。顧海說得果然沒錯,這個沙灘真的比昨晚見到的那個美多了。
兩個人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坐下,白洛因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個小貝殼,拿在顧海的眼前晃了晃,然後拋回了海里,濺起一朵小浪花。
「啊!!!」
白洛因毫無徵兆地大吼了一聲,像是一種宣洩,喊完之後心裡痛快多了。周圍的人隨便看去吧,反正我不認識你們。
第一卷:悸動青春193新世紀活雷鋒!
「你這不行,瞧我的。」
顧海站起身,對著波瀾壯闊的海平面大聲高呼,「我叫顧海,男,十八歲,來自北京。旁邊坐著的人是我媳婦兒,我倆於去年今天的前兩天正式相愛,走到現在已有一年旅程!雖然坎坷重重,災難不斷,但我們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白洛因都想把自個埋進沙子裡。
顧海宣洩一通過後,挑釁地看著白洛因,「你敢麼?」
潛台詞就是,你有我臉皮厚麼?
「我有什麼不敢的?」白洛因也站起身,高聲喊道:「我叫白洛因,男,十八歲,家住北京西城區光彩胡同48號,就讀於北京X高中高三27班,不良青年一枚。旁邊站著的是我媳婦兒,經他死纏爛打倒貼耍賴後,我出於對精神病人的憐憫之心,決定將他娶回家中。無奈我老丈人不同意,這門親事遲遲未定,但我對媳婦兒的心是赤誠的,無論他將來是否會繼續發病,我都將不離不棄!」
顧海直接被氣笑了,好小子,算你狠。
於是又喊上了,「顧威霆,我告訴你,你愛同意不同意!你就是攜著千軍萬馬追過來,我還是那句話。我顧海認定的人,誰也甭想給我換了!我顧海認定的關係,誰也甭想給我拆了!我顧海認定的感情,誰也甭想給我破壞!」
「顧威霆!……」白洛因剛喊一聲停住了。
顧海翹首以盼。
「我草你兒子!」
顧海磨牙,大手迅速掐上白洛因的後脖頸,白洛因一陣暢快的笑容。
「挫折消磨不掉我們的鬥志!」
「困難阻擋不了我們的腳步!」
「我們同仇敵愾!」
「我們堅定不移!」
兩個人喊到缺氧,周圍的人幾乎都走了,就剩下一個哥們兒還堅守在那裡,倆人的目光齊齊朝他看過去,他木訥地笑了笑,「你倆真二!」
於是兩個二貨把這個哥們兒扔到了海里。
顧海把DV拿了過來,把剛才那一幕回放給白洛因看。
「你還真錄下來了?」
顧海樂呵呵的,「那當然了,難得默契了一次。」
白洛因伸過頭去,屏幕上兩個人的身影如此鮮活。
「你說,若干年後咱們再回看,會不會被自個雷倒?」
「不會。」顧海把手搭在白洛因的肩膀上,「人生難得幾回二,人不犯二枉少年。」
海水漲潮了,零零散散的那幾個遊客也離開了,白洛因和顧海找了個飯館美美地吃了頓海鮮大餐,回來時買了一頂帳篷,兩床棉被,打算晚上就在海灘上過夜了,第二天一早起來看日出。
晚上,白洛因照例給白漢旗打了個電話,交待這邊的情況,順帶著打聽家裡的情況。
「顧海他爸還沒去找您?」白洛因問。
顧海也湊過來聽。
「沒有,這兩天特別消停,誰都沒來。」
白洛因不放心,「您沒騙我吧?」
「我騙你幹什麼?你自個聽聽,咱們家這會兒多消停。」
白洛因一臉不解,照理說不應該啊!
撂下手機,白洛因朝顧海問:「你覺得我爸說的是實話麼?」
「聽著不像是假的。」
白洛因凝眉冷思,這顧威霆打的是什麼算盤?
「行了,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瞧瞧,今兒晚上海風習習,皓月當空,如此良辰美景,娘子何必去想那些煩心事,還是陪為夫好生浪漫一下吧。」
白洛因將顧海的腦袋按進了沙子裡。
半個鐘頭過後,帳篷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