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篇

  姜圓在看到白洛因這一刻,黯淡的眼神一瞬間恢復了幾分光亮,好像完全忘記之前兒子對她的那些不敬之語,看到白洛因,心裡除了高興別無其他。

  「洛因,你怎麼過來了?」

  白洛因淡淡回道:「顧海說要來拿戶口薄,我就跟來了。」

  「哦,他的戶口薄啊!在他房間儲物櫃下面的第二個抽屜里,收在一個書夾子裡面了,我去瞅瞅。」姜圓作勢要往上面走。

  白洛因攔住了姜圓,「他已經找到了。」

  姜圓站住腳,不由的笑了笑,「找到就好。」

  白洛因沒再說話。

  姜圓看了看白洛因,試探性地問道:「要不中午留在家裡吃個飯吧?」

  「不了,一會兒顧海出來我們就走了。」

  白洛因說完,徑直地出了門。

  車停在門口,白洛因坐在車裡等著顧海,眼睛透過落地窗朝別墅裡面看去,姜圓的身影一直在空曠的房間裡晃動著,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她的事情差不多做完了,就在窗口附近的桌子前坐一會兒,靜靜地坐著,眼睛看著外面,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白洛因禁不住猜想,她每天都幹些什麼?難道除了收拾這麼大的幾個房間,就是這樣呆呆地坐著麼?她不無聊麼?不空虛麼?還是說只要看到眼前那些價格不菲的家具和擺設,她的心裡一下就充實了?

  姜圓離開白漢旗,嫁給顧威霆,白洛因一直覺得她是愛錢愛勢,可現在看到她一個人孤獨落寞地坐在這樣一個空房子裡,突然又有了別的感受。如果姜圓真的追求奢華的生活,為何不直接傍個有錢的老總呢?為什麼要選擇一個軍人呢?像她這樣精明自私的一個女人,難道會不知道軍嫂生活有多艱辛麼?

  第一卷:悸動青春148我全部的幸福。

  路上,顧海問白洛因:「想吃點兒什麼?」

  白洛因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直接說:「隨便吧!」

  「想不想吃麵條?」

  白洛因神情一窘,眉間擰起一個十字結。

  「我說,咱能不能換一樣?從我搬到你這來,十天有九天都在吃麵條。」

  顧海的手在方向盤上敲著節奏,頗有興致地說:「這次不一樣,以前咱們都是買現成的麵條回來煮,這次是我親手和面親手擀。」

  白洛因痛苦地閉上眼睛,好久才睜開。

  「要不咱們還是買現成的吧?」

  顧海非要堅持,白洛因也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早知道這樣,剛才顧海問他想吃什麼的時候,就應該給個明確的答案,我想吃什麼什麼,徹底斷了他造孽的路。

  兩個人回到家,正好到了午飯時間,聞到別人家裡飄出來的飯香味兒,白洛因真不想進家門兒。

  顧海興沖沖地進了廚房。

  白洛因坐在客廳里玩電腦,廚房裡傳來噼里啪啦的響聲,聽得白洛因一陣陣膽寒。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廚房瞅兩眼,生怕顧海一不小心把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因子!」

  聽到顧海叫自己,白洛因趕緊把電腦放下,朝廚房走去。

  門是關著的,白洛因推開一看,頓時嚇了一跳。水池、案板、煤氣灶、碗櫥……到處都是白面,顧海的衣服上、鞋上、脖子上、臉上……全都沾著面,唯獨面盆里沒有面。

  「你……找我幹啥?」白洛因訥訥地看著顧海。

  顧海晃了晃兩隻被面包裹的大手,樂呵呵地說:「我就想讓你看看,我把面活上了。」

  白洛因,「……」

  等到白洛因再進廚房的時候,顧海已經開始煮麵條了,白洛因看了看面板上剩下的麵條,不由得一驚。雖然有點兒粗,可真的是一根根的,眼中露出幾分驚喜之色。哇塞,真的是麵條!不是麵糊、不是麵疙瘩、不是麵團……它真的是麵條!

  白洛因拿起一根,斷了。

  顧海冷聲訓道:「瞎動什麼?有你那麼拿麵條的麼?」

  「拿麵條還有講究啊?」白洛因不服,「我看鄒嬸每次都是隨便拿的,也沒斷啊!」

  顧海虎目威瞪,「在你這種外行人眼裡,鄒嬸的麵條是隨便拿的,只有我們這種內行人才知道這裡面的門道兒!瞧見沒?麵條得這麼拿。」

  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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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不到一掌長的麵條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往鍋里放,結果這頭進去了,另一頭還捏在手裡,攏共不到二十公分長的麵條,還從中間斷了一截。

  顧海的臉有點兒掛不住了。

  白洛因拍拍他的肩膀,「我啥也沒看見。」

  說完走了出去,顧海在後面喊了聲,「你回來,我剛才沒演示好。」

  樓下那家的飯真香啊,關窗戶的一瞬間,白洛因差點兒就跳樓了。

  又過了十分鐘,估摸著差不多了,白洛因敲了敲廚房的門。

  「好了沒?」

  顧海在裡面瘋狂地咳嗽,根本沒聽見敲門聲。

  白洛因自己把門推開了,裡面濃煙滾滾,顧海騰雲駕霧,站在煤氣灶前,手端著炒鍋,揮舞這大勺,鍋底的火連成一片,把顧海衣服的前襟都給點著了。

  「你要幹嘛啊?」白洛因被煙燻得直咳嗽。

  顧海恍若未聞,動作豪邁地炒著一鍋黑乎乎的東西。

  難不成炸醬呢?白洛因一邊想著一邊找麵條,找了半天都沒發現,最後在一個小盆里發現了滿滿一盆麵疙瘩,有大有小,大的拇指來長,小的指甲蓋那麼大。

  不用說,這肯定是顧海煮出來的麵條。

  「我改變主意了!」顧海興沖沖地瞅了白洛因一眼。

  白洛因發現他整張臉黑黝黝的,眉毛還少了一小塊。

  「你不是吃麵條吃膩了麼?我決定了,今兒咱不吃麵條了,改吃炒疙瘩!」

  白洛因,「……」

  半夜,白洛因醒過來,看到顧海靠在床頭抽菸,冷峻的側臉被燈光打出一層幽深的光圈,床頭柜上的菸灰缸里堆滿了煙屁股,不知道他醒來多久了,白洛因記得清清楚楚,他是和自己一起睡下的,睡之前還一臉流氓的笑容。

  現在,完全變了一個人。

  感覺到旁邊的動靜,顧海掐滅了菸頭,側頭朝白洛因看去。

  「醒了?」

  「你一直沒睡?」

  顧海淡淡說道:「沒有,剛醒沒一會兒。」

  白洛因也坐了起來,伸手朝顧海示意,「給我一根。」

  「甭抽了,抽完睡不著覺。」

  白洛因斜了顧海一眼,「那你還抽?」

  「我有癮。」

  白洛因沒聽顧海的話,上半身從顧海身上跨過去,撅著屁股去拿床頭柜上的煙。顧海趁機在白洛因的屁股上色了一把,白洛因也沒在意,拿過煙之後點上,一口霧氣從嘴邊吹散。

  「想什麼呢?」白洛因問。

  顧海輕輕閉上眼睛,嘴角帶著不正經的笑容。

  「你說那麵條怎麼會煮碎了呢?」

  白洛因斜了顧海一眼,「大晚上不睡覺就想這個?」

  顧海沒說話,屋子裡陷入片刻的寧靜。

  一顆煙快抽完了,白洛因才開口問道:「你是在想你媽麼?」

  顧海眸子裡流轉的波光在那一刻悄然停滯,像是一片朦朧的水霧突然間結了冰,連四周的溫度都跟著下降了。

  白洛因掐滅菸頭,淡淡說道:「我發現了,你真正難受的時候都自個忍著,等不難受了,倒上我這裝可憐來。」

  顧海僵著身體沒動。

  白洛因的手臂伸過去,想把顧海攬過來,顧海的身體叫著勁兒,根本挪不動。最後白洛因自己微微側過身,主動朝顧海的薄唇吻了上去,絲絲涼意滲入唇齒間,白洛因知道顧海已經獨自一人坐了很久很久。他把顧海死死摟住,用薄唇給他傳遞熱量,直到顧海的身體漸漸鬆弛,肯把全身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白洛因揪著的一顆心才漸漸恢復原狀。

  屋子裡的燈滅了,他們赤裸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