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佟玥鎮定下來，疑惑地看著沈奕。
他說得沒錯，若是媽媽真活著，為什麼不回家，連電話都不打呢？
那只有一個可能……
「我藥吃完了，你幫我去問醫生再要一天的量。」沈奕眼波微動，把人支出去。
人走了，他摸索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接通的人是佟經業。
他聲音喜出望外，「女婿！難得你主動給我打電話，病好些了沒？佟玥伺候得怎麼樣？她要是哪照顧的不好，你不用客氣，該說說該罵罵。」
沈奕臉色冷下，聲音凌厲，「佟叔，我念您是佟玥父親的份上，不予計較，不管當初佟玥來我身邊是否是出於您的意思，但多年我和她是有感情的，下次說話，請您考慮清楚再說。」
佟經業一滯，但轉瞬就賠笑說，「那是，那是。」
沈奕深吸口氣，這才開口問：「剛才聽佟玥說起她媽媽的事，這是怎麼回事？」
那頭不知佟經業說了什麼，沈奕眉心皺起，片刻冷聲說，「佟航的錢我待會打過去，這事，您知道該怎麼跟佟玥說的吧？」
門從外面推開，佟玥拿著藥進來。
沈奕看了眼，把電話遞過去，「你爸打來的，有事找你。」
佟玥接過，那頭佟經業的聲音，難得慈愛，「玥玥啊，爸爸是真心要跟你說對不起，唉，這事怨我，不該心氣不順拿你媽的靈堂發脾氣。」
「那我媽……」佟玥糾結，她不敢確定媽媽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六年了，她都以為媽媽死了，突然告訴她這個消息，著實難以接受，喜憂參半，一時不知該怎麼去說。
結果，聽筒里佟經業的話，給她澆了盆冷水，「爸爸打電話給沈奕，就是想說這個事，這樣吧，以後你還在那裡祭奠你媽，以後爸不再去了，行嗎？」
佟玥一頭霧水，「什麼意思？您不是說我媽她還活著。」
佟經業笑了笑，「怎麼可能呢？爸那是氣話，人哪有死而復生的。」
從脊椎到頭頂冰涼一片，佟玥捏著手機的手發抖，一忍再忍，咆哮道：「這種事情怎麼能開玩笑！你知不知道我得知消息時多開心，我，我……爸，我還是你親閨女嗎！您怎麼能在這事上耍我！」
「沒那麼嚴重。」佟經業漫不經心，「你太小題大做了，好了好了，我還有事不說了，在醫院好好照顧生意，別耍脾氣。」
「嘟嘟嘟——」
現在她想掐死佟經業的心都有！
這短短一天時間內，她的心情像是過山車，情緒激動下，佟玥呼吸都有點困難。
「怎麼了？」沈奕懶懶掀眼看她。
佟玥把手機給他，咬了下唇肉沒說，這種事，她覺得丟人。
「過來。」他朝她伸手，佟玥走過去，被鉗住頸按在他眼前。
英俊硬朗的臉在視線里，沈奕曲著食指，蹭了下她的臉，而後，溫熱的吻落在她眼尾。
佟玥這才發現，自己情緒激動之下，竟然哭了，可她自己都沒感覺。
他親吻著她的眼尾，溫柔憐惜，「沒事了，就算有事也有我。」
「呀！」
身後傳來小護士的尖叫。
佟玥心驚，麵皮發燙地忙直起身，規規矩矩站好。
小護士鼻子不是鼻子，端著藥走進來，放到床頭柜上，「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家，再說他都這樣了，你不能忍忍？」
佟玥知道她誤會了，想解釋，沈奕先沉聲開口，「跟你有關係嗎？」
小護士一愣，英俊的男人生氣都帥氣，她非但不氣，反對沈奕笑笑說，「您可能不認識我，從昨晚您住進來，就一直是我照顧的您，我這也是為您健康考慮。」
昨晚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開的是邁巴赫，一看就不同尋常，在醫院工作接觸人員有限，這是她唯一可以跨越階層的機會。
「我需要認識嗎？」沈奕眯眼，眼底滿是厭惡，「讓你們領導過來，我要求換個人上藥。」
小護士臉色一變，捏著棉簽指腹泛白，扯著笑說，「我是我們醫院專業最好的護士，別人可能沒有我護理能力好。」
沈奕也不跟她廢話，拿出手機打電話。
沒過一會一個穿著運動裝，帶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滿頭薄汗跑了進來。
「沈先生。」中年男人焦急忙慌，賠笑，「實在抱歉，是我們培訓不周，給您添麻煩了。」
說著轉頭訓斥小護士，「你腦子裡裝的什麼？趕緊滾！」
小護士看出病床上的男人有錢，沒想到這麼有錢，能讓院長親自下來，當場差點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腦子裡現在就剩下失業的恐懼。
又趕忙對佟玥道歉，「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行了行了。」中年男人不耐煩，把人拖出去，「別打攪沈先生養病！」
佟玥看著哭哭啼啼被拉走的姑娘，有些無奈，這種事情她其實早就免疫。
當沈奕的女朋友，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在學校時她就沒少因為他受到霸凌。
有幾次被堵在廁所，校園大姐大叼著煙，戳著她額頭，「你就是沈奕那個大陸女朋友？」
「嘖嘖，也不怎麼樣嘛，聽說你是從江城追的他，一直追到港城？欸我說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她那時根本不杵，面對七八個不良少女，仍挺著胸膛傲氣地說，「就是我，怎樣！沈奕能看上我，都看不上你們，不是說明你還不如我！」
大姐大直接怒了，一揚手，「媽的這麼囂張！給我打！」
事實證明，該服軟就要服軟，那次她被打得超級慘，鼻青臉腫，事後躲在沈奕懷裡哭，哭著哭著她就後悔了，覺得一切源頭都是沈奕。
那次她提出了第一次分手。
沈奕原本還溫柔疼惜的臉色，登時黑了，「你要甩了我？誰給你的膽子甩我！」
佟玥抹淚哭著說，「我剛來港城，粵語都不會說，她們總欺負我，要不是因為你我能被打成這樣！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
「艹！」沈奕低聲咒罵了句，「她們欺負你，你就來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