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有記者拿著麥克懟到他面前，「麻煩您說下吧，請問這位蘇小姐是不是您女朋友？」
「沈先生您從來不傳緋聞，這次這個是不是要結婚？」
「請問您的婚事，老宅那邊同意了嗎？」
「……」
沈奕目光冰冷，下頜緊繃，穿越人群準確無誤地對上那頭的蘇桃。
她目光躲閃，顯然這次出現在這，沒告訴沈奕。
佟玥站在沈奕身側，指尖蜷曲，好奇他會怎麼說，只要他親口承認，那蘇桃的女友身份就算坐實。
他遲遲不吭聲，記者們這才注意到一旁的佟玥。
「咦，這位小姐怎麼也穿著同款的衣服？這指甲……」
如果是一件衣服是撞款，那連指甲都撞款，就不免叫人猜測是不是別有用心。
人群里一聲輕笑傳出，「這位小姐，怕不是看到那組照片，故意碰瓷的吧！」
世人都喜歡先入為主，後來者直接默認為模仿者。
「我記得沈先生前幾組照片裡就有女大學生，請問這位小姐，您也在上學嗎？」
突然被幾個鏡頭對準，佟玥難免驚慌，她難堪地看向沈奕，期待得到他的回應。
沈奕只是冷著一張臉，目光陰沉地盯著人群後的蘇桃，無聲的對視，晦澀難明。
佟玥咬了下唇，「我沒有在上學。」
這話一說，蘇桃緊張的心鬆了，面上浮現出得意的笑。
記者們登時沸騰，本想拍沈奕緋聞，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沒上學，那就是碰瓷了！您是哪家千金。」
「請問您是出於什麼心理，來搶別人男朋友，是不是上學時也喜歡搶別的對象？」
「您這麼不要臉，身邊朋友知道嗎？來拍賣會是想接近沈先生嗎？」
「您和沈先生之前認識嗎？身材這麼好這麼漂亮，是做外圍的嗎？平日跟沈先生有交易過這方面的事嗎？」
記者們為了挖到更猛的料，言語也無所不用其極，一個比一個犀利，拿著相機不停地對著她拍。
這一刻的記者完全化身為洪水猛獸，流言蜚語宛若一把劍幾乎要把佟玥刺穿，閃光燈的白光刺得人眼暈。
面對逼來的鏡頭，她心焦慌亂，又怕又懼，用手擋著眼，不知被誰又把她手打下去，勢必要拍到她這張千夫所指的臉。
佟經業一直等著沈奕出手，這個時候，只要他說句話就能平息一切，可沒有。
他閨女跟了他十一年，結果被一群記者打成小三！
佟經業看不下去，過去把佟玥抱住，用背後擋住鏡頭，大罵，「別拍了！你們瞎說什麼！我閨女跟沈奕是正經談戀愛！從高中到現在，青梅竹馬！」
「正經戀愛嗎？可青梅竹馬也有可能是小三。」記者又把鏡頭對準後面的蘇桃，「那這位小姐是什麼？」
蘇桃一瞬臉色慘白，她沒有應對事故變化的能力，身體顫抖，求助的目光可憐兮兮看向沈奕。
記者又追問：「沈先生，說句話吧，沈先生？」
沈奕面若寒霜，臉色陰沉得可怖，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攥，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眼底漆黑望著蘇桃，片刻在一陣陣記者的喧譁質問中緩緩開口，「不好意思，沈某私事，無可奉告！」
說完抬步往裡去，蘇桃長長鬆了口氣，跟在他身後進去，這一幕被記者抓拍，哪怕沈奕沒直說，卻也板上釘釘。
佟經業失算，緊忙抱著佟玥跑回車裡。
「開車！」他對司機吩咐，氣呼呼地喘氣又咒罵，「沈奕這個王八蛋！翻臉不認人，你看見了他現在就不主動不負責，我要是再不幫你爭取，沈奕早晚得被別人勾搭跑了！」
「那個丫頭哪來的，你認識嗎？看那樣子沈奕好像認識，還挺縱容。」
佟玥面無血色，驚魂未定渾身發抖，她從沒被這麼多記者追問過，那些話一句比一句刺耳，一句比一句扎心。
她用力掐著指尖，用疼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好半天，她緩過來，深吸了口氣說，「只有沈奕的問題嗎？要不是您非要我來這拍賣會，也不會有這事。」
佟經業不樂意了，「我是一片好心，你媽死了，你就我這麼個爹，我不幫你誰幫你！」
「這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但沈奕還算不錯，至少他剛才沒直接否認你。」
剛退燒，又被擠了一遭，嚇得出汗，出來吹了冷風，佟玥身上更難受了，時而熱時而駭冷。
她拿過毯子披上，笑了，「您真天真，他沒否認我，也沒否認那姑娘，況且那姑娘還跟著他進去了，您猜明天媒體會怎麼報導。」
媒體會報導沈奕帶著小女友參加拍賣會，會報導佟玥這個第三者，模仿正牌女友的穿搭來撬牆角。
記者不是偵探，才不管真相，他們什麼有流量寫什麼，賺的就是這份錢。
佟經業聽了毫無動容，還覺得是佟玥在公司跟他墨跡來晚了。
「你要是早來，也沒那丫頭什麼事，說到底還是你不爭氣，你聽我的早好了！」
佟玥揪著毛毯，靠在玻璃上看著窗外，身上沒力氣，卻還是不吐不快，「我聽您的也沒見得好，要不你讓我上小學就跟著沈奕屁股後面跑，我能成今天這樣嗎！」
從一個學校轉到另一個學校，沈奕去哪，佟經業就給她轉學到哪。
大陸的城市還好說，可沈奕回到港城，她連粵語都聽不懂，跟著轉學過去，上課老師講課，簡直就像在聽天書。
佟經業不覺得是他的問題，反怪佟玥不爭氣，為什麼學習跟不上沈奕？人家學習那麼好，她怎麼就那麼差？
從小學到高中，她跟在沈奕屁股後面跑累了，這才去了另一個國家留學。
在那裡，她不用再受佟經業的管束，也不用再受沈奕的掌控。
自由，是自由的味道。
回了藍灣，她吃了藥躺回床上，佟經業又嘟囔了她幾句「蠢笨沒本事」「不長腦子」才走。
晚上睡得迷迷糊，門鈴響了。
佟玥按下床頭邊的可視，看到屏幕里那張臉果斷掛斷。
下一秒門鈴又響，她又掛斷。
又響，又掛斷。
幾番下佟玥直接拔了電線。
過了會只聽窗戶傳來「咚咚」的聲音，她抬頭，一個黑影出現在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