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小雨不似秋雨,在所謂的「訂婚宴」結束後,神奇的停了。→
雨過天晴,艷陽中帶了炫目的光。
謝廳南走出爺爺病房的步子,自信又穩健。
如釋重負的感覺。
身上背負的山,心中隔著的海,被「神公」爺爺,大手撫平。
他又連線了暗鏢電話。
很快接通,這感覺讓他安心了不少。
那邊說:「謝董,虞小姐到了太原某服務區的加油站,加滿一箱油後,到餐廳用了簡餐,目前,開了服務區的鐘點房,在休息。」
「很好,獎勵一百萬,分給你的團隊。下午就會打到你的帳戶。」男人薄唇抿著,猜不透表情。
身高近兩米的高壯暗鏢領隊大嘴咧開,連排白牙一溜晃著精光:
「嗨,謝董,那個,哈哈……您懂我們,我們更懂您,保准護好了虞小姐,連根頭髮絲都不會讓她少。」
冷峻的男人眼底閃了抹柔色,還知道吃飯和休息,還算頭腦在線。
謝廳南無聲勾了勾唇:「我可真會數的,少一根,十萬塊?」
暗鏢領隊連忙閉上了嘴,一根十萬,十根頭髮,一百萬沒了?
萬一天然脫髮呢?
正在眼珠飛速旋轉時,聽見電話里謝廳南的笑聲:
「她是鐵了心要進藏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身體。你讓手下備著厚衣服,氧氣瓶,高反藥等,我安排人在藏區那邊等著,到時候和你接應。」
「得嘞。」
謝廳南掛斷了電話,直接撥給了邢如飛。
「你竟然在訂婚宴撂挑子?華國第一名媛在你走後,轉眼就把紅旗袍換成了白裙子,奔喪呢吧?哈哈哈……」邢如飛魔性的笑聲在聽筒傳來。
「給你奔?」男人皺著眉頭。
笑聲戛然而止。
「藏區的救援隊,備好東西候著。」男人言簡意賅。
「什麼情況?怕謝老討伐你,準備逃跑?那你等我啊,我也去。八月的京城烤爐似的,還是藏區那邊舒服。」
「晚晚跑了。」
「哈哈哈……」邢如飛笑的停不下來。
直到謝廳南把電話掛斷,男人才掩住自己的唇,果斷打出電話:
「藏區,進藏各個關口,無人機盯著點,碰見京Axxxx的車牌,攔截。」
謝廳南掛斷電話後,步子不停的往京干醫院的實驗樓走去。
門虛掩著,他禮貌敲門三聲,推門進去。
關山教授正在桌前認真寫著什麼。
忙碌了一上午,給老領導做了體檢,此時,他連午飯也沒吃。
他早就料到謝廳南會來,抬眸看了一眼:「廳南先坐,我寫完手頭東西。」
他在寫辭職報告。
他已經六十多歲,到達退休年齡。因醫術高超,一直不被允許退休,奮戰在醫藥領域。
如今也是權宜之計,他要在女兒喜歡的地方,一直陪著她,照顧她,直到她安全生產。
他不可能讓虞晚晚接著接受謝廳南。
q勢的威力大到無邊無際。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不管是謝家還是譚家,隨便幾個字,就可以毀掉虞晚晚,並牽連到關家。
謝廳南公然爽約的這次訂婚,正是在謝家和譚家的風口浪尖上,虞晚晚這時候出頭,無疑就是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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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女兒懷孕了。
謝家也許會以為虞晚晚用懷孕來逼宮。
而譚家公然被拂了面子,如果再知道虞晚晚懷孕了,後果不敢設想。
他擔心懷孕的女兒可能會遭人迫害。人心叵測。
他經歷過看不到頭的傷痛,甚至到了現在,他也沒有冉夢的丁點消息。
這突然來到身邊的女兒,他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護好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
所以,虞晚晚在這時候離開京城,反倒讓關山覺得欣慰。
遠離京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平平安安的把兩個小生命生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是對謝廳南感情的考驗。
所以,關山教授暫時不會告訴他虞晚晚懷孕的消息,也不可能同意兩人重歸於好。
人都是健忘的,包括痛和恨,也會隨雨打風吹去。
等到這個「拒婚」風波過去,小生命順利降生,如果謝廳南能堅定選擇虞晚晚,再讓女兒做決定也不遲。
關山教授寫完報告,放下筆,抬眸望著那個端坐的男人。
腰杆筆直,眼神真誠而自信。
他笑了笑:「廳南,我暫時不允許晚晚見你。」
謝廳南臉上笑容真誠,似乎這在他意料之中:「關伯伯,我認同您,這也是對晚晚最大的保護。」
不愧是謝家的男人,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看的通透而長遠。
「那你今天來的意思?」
「和您報晚晚的平安。」謝廳南笑了笑:「也來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怎麼說?」
「我已經和家人表明了對晚晚的心意,這一次,我說的話,也代表謝家的家族。」
謝廳南薄唇輕輕抿了下,帶著屬於他的自信和剛毅:「近期我會處理好這邊的一些工作,然後進藏,至於何時見到晚晚……」
他抬眸,深邃的鳳眸直視著關山教授的雙眼,帶了問詢。
關山微微頷首。
不得不說,眼前的男人,好像到他的腦子裡轉了一圈,竟能get到他所有的想法。
「一年。」
謝廳南眉眼有一絲暗色閃過。時間的確久了些。
「廳南,你的選擇很多,我卻只有一個女兒。」
「沒問題。」謝廳南眉梢帶了自信與張揚混合的矜貴:「我只是太想她,或者,她也會想我。」
「有我這座山擋著呢。」關教授唇角也帶了溫和的笑顏。
「關伯伯,王勃有句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我倒覺得可以改成關山南越,您這座山,廳南會一步一個腳印的翻越的。」
關山教授抿著唇,不由自主的輕點著頭。
眼前的謝廳南,矜貴沉穩,文採風流,帶著高門子弟身上天生的上位者自信,讓人不由得讚嘆一句「風流好男兒。」
他勇敢的衝破門第,大踏步來尋自己的女兒。可嘆。
如果當年的自己也有這份魄力,或許,就不會和冉夢再分開,也不會讓晚晚遭了那麼大的罪。
他想像著把自己的靈魂穿越進了謝廳南的身體。
去守候那個夢,在這一代人身上,不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