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說起來,江心其實挺喜歡虞晚晚這個純淨善良,又多才多藝的小姑娘。—(••÷[ ➅9ѕ𝔥𝕦x.𝐂όϻ ]÷••)—
只是,進謝家門的事情,哪怕她是當家主母,也做不了謝家整個世家大族的主。
謝囡囡來的時候,虞晚晚已經悄無聲息的收斂起了情緒。
和往常一樣,三個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嘰嘰喳喳,跟著江心去了地安門附近的姥姥家。
後海的黃昏,夕陽在水面灑了一層金。
人煙稀少,有綠樹繁花縈繞,別有韻味。
三個姑娘擺了畫架,靜靜臨摹美景。
謝囡囡看著身旁那個認真作畫的晚晚,薄暮映在她身上,帶了朦朧又聖潔的光環。
輕籠的蛾眉隱約有淡淡哀愁。
是江南煙雨的欲說還休,美的不食人間煙火。
她完全沉浸在畫中,謝囡囡在她身旁站了許久,渾然不覺。
「晚晚你不走尋常路啊,京城六月天,你畫漫天飛雪?」
虞晚晚看認真觀察她的謝囡囡,笑了笑:
「我是南方人,沒見過鵝毛大雪,去年有幸遇見了,很驚艷。後海的景色很好,如果再配上漫天的雪,一定是很刻骨銘心的景色。」
話語裡充滿了嚮往,說到尾音的時候,帶了不易察覺的一絲哽咽。
曾說過一起在後海看雪,很遺憾,在落雪的時候,她和他經歷了第一次分開。
有時候,總以為餘生很長,還有很多時光去做一件事情,所以就在忙碌的日子裡,一拖再拖。
誰也無法知道明天會如何。
就像現在,她和謝廳南,註定熬不到今年的冬天。
謝囡囡看了眼她的表情。
那個女子看不出什麼情緒,卻突然帶了一種讓人無法言說的悽美感覺。
她忽然想起了過年時候,二哥讓她單獨在後海拍的照片,發給了晚晚。
又看到她的畫作,是相互依偎著的男女背影,站在燈影交錯的岸邊,牽手看雪。
「晚晚,你看著我,」謝囡囡雙手撐著虞晚晚的肩膀:「我媽對你說了什麼?」
小姑娘表情怔忪一下,抬起頭,唇角彎彎:「就說這邊景色很好,適合畫畫。還說姥姥很喜歡我。」
謝囡囡認真觀察她臉上的細微表情。
虞晚晚猛地推開她:「審犯人呢?這麼大的眼睛盯人看,難怪關少爺會嚇跑?」
「少來了,那個膽小鬼。」
果然是提到關潤清,謝囡囡馬上帶了笑顏,臉上帶了戀愛時女孩子的嬌羞,和一絲絲調皮的不屑。
管家招呼三人去吃晚餐的時候,虞晚晚客氣回絕。
她到四合院裡抱了抱姥姥。
老人神智有時清醒,有時迷糊,卻唯獨記得她這個又乖又甜的小姑娘,拉著手不讓走。
「姥姥,我還會再來看您的。」她笑眯眯的。
「廳南很調皮,從小就愛打架,不服管。你這黑緞子一樣的頭髮,漂亮的很,他一定會搞破壞,用小剪刀偷偷給你剪。他要敢耍壞,你告訴姥姥,我扇他屁股。」
虞晚晚強忍著淚意,臉上卻是笑,溫柔的答應:「好。他很好,不調皮了,也不會欺負我,姥姥放心。」
起身告別,江心走了過來。
她一直送虞晚晚到四合院外。
眼中似乎也帶了波光粼粼,看著那個身板挺拔,柔而不弱的姑娘:「晚晚,其實……」
「夫人,」虞晚晚笑容溫婉:「與任何人無關,不要再提。只是不想太過突然,給我一點點緩衝時間,也讓他……有個準備。」
「小姑娘,祝你好運。」
她慢慢的走,手裡帶著卷好的畫。
後海的雪,在畫中一起看,也算是一種圓滿。
對於她來說,愛情從來不是占有,不論在世界何方,唯一心愿,就是願他平安。
黑色的商務賓利開過來,閃了個遠光給她提醒。
車子就近停下,駕駛座打開,關潤清跳了下來,快步走過來,彈了下虞晚晚的腦袋:
「你這地兒一天一變,住哪都不給說?又是京大又是後海的,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在京城流浪呢。」
虞晚晚鼻子一酸:「那你快把流浪貓接回家吧,餓了。」
「被人欺負了?」虞晚晚過於乖巧,讓他一時保護欲爆棚,摩拳擦掌。
「有你這張臭臉,誰敢?除了……囡囡,就在不遠處的四合院裡呢,她姥姥家。」
關潤清臉色一變,扯了虞晚晚的胳膊就走。
虞晚晚調皮的勾了唇。
她想找關山教授聊一聊。恰好關潤清讓她回家吃飯。
關山和岳林離婚後,別墅給了岳林,他除了在京干醫院的專家公寓,在京大帶醫學博士,其他時候,都是直接回懷柔那邊的別墅。
他越來越懷念和冉夢在一起的時光。
那裡裝滿了他們在一起時候的點點滴滴。
夜深人靜時,躺在那張大床上,看著她的照片,就會覺得人就在身邊,還會柔柔的喊他一聲:
「關先生,親一親,再晚安。」
進家門,門口擺了一男一女兩雙嶄新的拖鞋,款式一樣。
關潤清勾了勾唇:「爸也真是,這是給備的兄妹款。」
男人的聲音從廚房飄了出來:「潤清和晚晚回來了?換上鞋,家居服也備好了,換好洗手,先在客廳吃點水果,飯菜等會就好。」
「要幫忙嗎?」關潤清喊了一嗓子。
「你陪好晚晚,給晚晚切西瓜,挑沒了籽再給她。」
「咱爸真偏心,我就一苦力,走了晚晚公主。」
虞晚晚一直愣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潮澎湃。
孤獨伴隨了她整個童年和少女時期,直到遇到謝廳南。
可如今,她覺得已經留不住那份踏實和溫暖。
她的確就是個京城的大街小巷裡,無人問津的流浪貓。
如今,流浪貓有家了……
飯後,在別墅的院子裡散步時,她鼓足了勇氣:「關……教授,我的不孕還有希望治好嗎?」
關山皺了下眉,打量著她:「廳南,或者謝家和你說什麼了?」
「沒有,」虞晚晚趕忙否認:「是我自己想了解。」
「我聯繫了很多專家朋友,你也治療了快一年了。身子骨年輕,恢復的快。放心,我的晚晚,早晚會是個溫柔又智慧的媽媽。」
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
謝廳南從蘇黎世回來的當日,便接到了父親謝觀禮的電話。
他到蘇黎世出差了十天,回到京城已是七月,天開始炎熱。
謝廳南坐在車后座,滑到了接聽鍵:「爸,什麼事?」
「晚上回家吃飯,一家人聚聚,聊聊。」
謝廳南眉頭一皺。
父親向來沒時間,不過年不過節的聚一聚,倒是少見。
「好。」
掛了電話,謝廳南點了根煙,沉默著抽了一會。
總覺得會發生什麼,腦袋裡亂,卻懶得想。
他摸出手機,撥出了電話:「在哪?我回來了,特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