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五刻,早飯過後
山中霧氣已經慢慢地飄蕩散開。
霧散陽光透,也可以慢慢看得遠處草木,讓人安心。
一場大霧的天氣,猶如一個魔法師在操控著一切。無需源頭也找不到原因,就這麼突然就起了大霧。
幸好,張瑞等人在這裡也安營紮寨過,到也熟悉。雖是大霧漫天也不至於被弄得手忙腳亂。
山間霧氣不像霧霾,自然會有大量的霧水,外出之人難免衣服潮濕起來。
此刻,張瑞正帶著王凱元逛著營地。
「六哥,為何我們營地之中有如此之多的傷殘之士?」王凱元看著在營地空地外邊「放風」的俘虜問道
「哦,忘了跟你說了,這些都是上次我們打敗韃子的俘虜兵。也正是我們這次來這裡的目的所在。」張瑞望向王凱元所指之處緩緩說道
隨後,張瑞便帶著王凱元走向那處。
「六哥好…」
剿匪隊員看見張瑞過來紛紛行隊禮,問候道
「你們好,辛苦了。」張瑞也回了隊禮道
王凱元看著一切透著新鮮,居然不用跪。不過這軍中的確方便很多。
「不辛苦。→六哥更辛苦。」隊員們大聲的回答道
張瑞一聽,想起了以前的一個笑話。
「同志們曬黑了…」
「領導更黑…」
「還好我剛剛沒有說曬黑了…」張瑞心中有些喜劇感的念道,然後對著他們說道
「他們沒有鬧什麼事情吧!」
「沒有,他們敢?現在都在那裡待著呢!」此時已經是長槍百總李忠義(李四狗)對著張瑞回答道。
「好,忠義哥。我過去看看他們。」張瑞對著李忠義說道
「好的,六哥。」李忠義說著就跟在了張瑞的後面
俘虜兵們看見張瑞過來,蹲坐在地上的也都紛紛的站了起來,聚集的望著張瑞。
如今,張瑞在他們心中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六哥…」
「六哥好…」
……
見到張瑞到來的俘虜兵們紛紛對著張瑞打了招呼
一切介是張瑞的「信用」、「仁義」、「教育」給他們帶來了好感。
「嗯…大家好,都有吃過早飯了沒有?」張瑞一一點頭問候道
「吃過了,還好飽…」
「呵呵,你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感謝六哥…」
「就是…」
………
眾俘虜兵的相互調侃的模樣,讓王凱元看不明白。
當然,也有沉默不語者
「你的身體好些了沒有?傷口還疼嗎?」張瑞對著身邊一個斷去了胳膊的傷兵問道
只見被張瑞問候的俘虜兵臉上忽然激動了起來,眼眶湧現出了眼淚。從受傷到現在,一直關心他的不都是六哥的人馬?自家的上官又哪裡理自己的死活。
「多些六哥,已經不怎麼疼了。要不是六哥說不得我就是一堆白骨了,再也見不到我爹娘跟妻兒。謝謝六哥,謝謝。」
說著,這俘虜傷兵立馬跪在地上給張瑞磕頭。張瑞見狀,連忙把他拉了起來說道
「你這是做什麼啊!我們漢家子弟不興磕頭。想來你以後也不會上戰場了,回去好好生活就可以。如果以後我沒有死,你要是活的不自在了可以來找我。」
「是,六哥。六哥真是仁義之人,想我陳保利一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過來跟六哥為敵。六哥這樣的人是不會就這麼被打敗的,我希望你能長命百歲。」這陳保利激動這說道
「借你吉言,大家都長命百歲。」張瑞回答道
陳保利的話讓眾多俘虜兵們再次沉默了一番。
「六哥,我跟你幹了…」卻是一個綠營兵好似下了決心一般怒說道
張瑞一聽,還有點蒙。這是怎麼回事?我就來刷刷「存在感」。
眾俘虜兵紛紛給那個出聲的綠營兵讓出了一條道路來。
此時,一個瘦小但是身高不錯的綠營兵走了出來,他身穿的卻還是張瑞給他們建房子發的換洗衣服。
「六哥,我周小虎懂的不多。但是,我也想要一個你說的世界。」只見這周小虎對著張瑞下跪說道
張瑞見狀只能又過去把他扶了起來。
周小虎對著張瑞很是感動,這感覺就是追星族。
此時。周小虎也已經站了起來,環視周邊圍觀的人。
「熟悉我的弟兄都知道,我周小虎不是我家周叔的親兒子。我是被周叔在外邊撿回來養的,如今周叔也去逝了,留下了這個綠營兵職位給我,說只要好好干就不用一輩子再挨餓了。」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如今的旗兵越來越欺負我們,我們的上官也在欺負我們。可是誰肯幫我們這些底下的士兵多說一句話?」
周小虎的提問,讓周邊的被欺負的綠營兵們紛紛低下了頭。
此時,在遠處的李開復看見這邊的情況,也過來圍觀看是什麼情況。
「…我小時候叫做楊草根,本來是福建人。家裡沒有田地,靠給地主家種田為生。有爹有娘,雖然家裡是苦了些,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但是一家人在活著開心。直到了我十二歲的那年,大旱。地里沒有產出,但是又要交租子。」
「當時的地主管家帶著家丁來捉人,我爹害怕就翻牆跑了出去。希望可以躲躲,再找人借錢交租子。可是那管家聽,想要拉我娘去賣了。」
「我娘不從,在經過村口的時候。被他們一推,撞在村口路邊的大石頭給撞死了。當時我就抱著我娘在那裡大哭,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鮮血還浸泡透在我胸口衣服。」周小虎一邊說著,一邊落淚,語調也滿是傷心。
「我爹當時沒有走遠,見到這般情景。就想出去跟他們理論,結果卻被他們一刀砍死。當時,那血就濺到了我的臉上。」
「可是,大家知道嗎?」周小虎說著就憤怒起來
「當時那個管家對著殺人的家丁說:『這等不交租的賤民,殺了活該。小小的知縣馬運朝不敢管我滿洲八旗烏雅氏的事情。除非他想死。』」
「當時鄉親們也只能是這麼看著?他們又可以怎麼辦?也就是這樣草草的埋爹娘,說了幾句,命不好。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說著,周小虎猶如氣竭而息一樣,喃喃的說道
「是啊!別說那知縣不敢管。就是管了又如何?那滿人殺我們漢人又不用死,是帶枷鞭刑?還是可笑的『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