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刀都砍鈍了

  「這反賊火炮怎麼比朝廷還多,炮彈打出來居然會爆炸。→他們的鳥槍怎麼可以打這麼遠?完全不合理啊。難道真是天佑,火德興?」傅恆的喝罵之聲使得在他身旁一綠營將領不由自主地暗想道。

  「將軍,這反賊火器再厲害又能怎麼樣?這還不是讓我們的人沖了過去。看,他們的火炮都沒有打響了。」江西綠營總兵林成羽臉帶笑意的說道,對於鄉勇的傷亡完全不在意。

  經林成羽這麼一說,傅恆也就留意了過來,他那原本沉沉的臉色好上了許多。

  對於鄉勇的傷亡,傅恆依舊不放在心裡。在傅恆看來,只要那些用來當做炮灰的鄉勇能帶著綠營兵衝到反賊面前,那些傷亡的鄉勇也就算是物盡其用了。

  別說現在傷亡的幾千鄉勇,就是再傷亡幾萬,傅恆也斷然不會有一絲哀傷異動。畢竟為了此次戰鬥,傅恆可以徵集了近十萬的鄉勇,如今趕在戰場上的不過兩萬而已。

  「砰…」

  戰場上又一聲持續的排槍齊射聲再次把傅恆拉回到了現實。

  沒錯,反賊的火炮是不打了,但是這急促的排槍聲從第一聲響起就沒有斷過。每一聲的響起,中軍進攻的人馬就倒了一片,也虧他們左右兩翼沒有這火器,不然連靠近反賊的機會都不能。

  「沒錯,反賊的火炮是不打了,可是他們的火槍卻沒有停過。看這距離得有一百多丈,不是我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鳥槍居然可以打這麼遠,這反賊是怎麼做到的?」傅恆這次沒敢說出聲來,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邊看著戰場。

  如果身為主帥都沒有信心,那讓底下的人怎麼看待這場戰事,怎麼有信心打?

  早些年打大小金川,傅恆若非向乾隆奏請起用已廢黜還籍的岳鍾琪,說不定現在他還在四川糾纏難離。以其說莎羅奔被他傅恆降服不如說他是懼怕岳鍾琪罷了。

  岳鍾琪一生對於大清朝是戰功赫赫,不過也正是如此,他差點讓雍正一刀給砍了。可惜,他前年就病逝,不然還可以輔佐傅恆一把。

  噼噼啪啪的火槍聲不斷的持續著幾分鐘,五千多名一字排開的火槍兵不斷的交替著站位。每一次的槍響聲後,衝到前面的清軍鄉勇就倒下一片。

  一百五十丈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要是讓一個人全力衝刺也就一兩分鐘的事情。不過,沒有幾個鄉勇願意衝到前面,畢竟越靠前越容易死。

  沖在前面是死,退後也是死。於是有聰明的人就懂得讓別人比自己快走多幾步。這人要是多起來,監督兵也監督不過來。

  即便走在前面的清軍鄉勇被剿匪軍的火槍隊一層一層的打倒下,但是在綠營兵的強力彈壓之下,鄉勇們在付出了眾多性命之後,兩軍的距離還是慢慢地靠近了在眼前。

  雖說清軍付出了極大傷亡才拉近了兩軍的距離,但是在傅恆等人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這死的鄉勇終究是一些沒有戰鬥力的消耗品罷了。只要能讓綠營兵們貼近剿匪軍進行近身肉搏,讓他們的火器發揮不了作用,那麼就是再多的鄉勇死去也無所謂。

  然而,就在傅恆等人準備鬆一口氣來,想要露出微笑之際,只見剿匪軍陣前居然又推出了十多門大炮。

  黑深深的大炮口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顯得如此的冰冷,這十多門的大炮一出現就把被綠營兵趕在前面的鄉勇嚇得不斷往後退。

  戰場常有老兵怕槍新兵怕炮一說。哪怕大炮命中率遠遠低於槍枝的傷害,但是大炮一旦命中就幾乎都是死亡。所以大炮一響,不說命中就是那巨大的響聲也夠讓新兵心驚膽戰了起來。

  在前方見到火炮的鄉勇發自心底的恐懼轉過身子來就想著往後逃,但是後面的鄉勇又被趕著往前進。此時,前後衝突的兩波人相涌交亂在一起,整片區域堵成一團亂。

  「嗞…」

  一絲裊裊的白煙在火炮身上升起,白煙下的一絲火光正快速的燃燒著這火炮引子。

  「嘭…」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響聲。大炮口噴射出一團強烈的火光,成百上千的鐵珠碎石飛射而出。

  「啊…」

  「啊…啊…」

  ……

  各種慘叫聲應聲而來。那些被剿匪軍大炮發射的霰彈打中但!還沒有死的鄉勇們無不捂著自己的傷口在大聲的嚎叫著。

  此刻,火炮前方亂成一團的清軍鄉勇一下子就倒下了一片。倒下之人的慘狀更是讓此刻還在前面倖存的人不再考慮其他,只想著要怎麼樣才能離開這個煉獄之地。

  「快跑啊…反賊又要開炮了…」

  逃跑的人一邊往後退一邊吶喊著,試圖帶著更多人一起後逃,以減輕後面的督察兵隊對自己的注意。

  一帶二,個十百千的傳染著。

  「砰…」

  火炮聲後,火槍的齊射聲又響了起來。

  又是一片的鄉勇倒下。

  「跑啊…!」

  戰況之慘烈,讓重來沒有上過戰場的鄉勇們不假思索的的直往後退。

  一些還拖著痴痴的腳步往前慢慢走的人,嘴裡還念道著什麼。想來是被這猶如人間「煉獄」一般的戰場嚇傻了。

  「啪…」

  隨著子彈的命中聲,痴者隨之倒下。還能捂著傷口叫喊的人也回過了神來了。

  「回去…快回去…你們都給老子們是回去。」中軍位置的綠營千總於都泊揮著手中的鋼刀不斷抽砍著向後湧來的鄉勇們。

  此刻,原本鋒利的鋼刀已經砍成了卷口,鮮紅的血液不停的由刀面往刀尖處留下來。

  「太多了,實在太多了…」於都泊望著不停往後涌的鄉勇們口中不斷的念道。

  也虧這些鄉勇們猶如綿羊一般不會反抗,若是其他的潰兵,說不得早已拔刀出來與自己相抗。

  突然,於都泊發現自己捉刀手臂竟然不自然的抖動了幾下,想來是因為揮砍太多的動作所至。

  望著已經砍卷的刀刃,還在不斷往後涌的人群。於都泊心中畏懼了。

  「這連反賊的面都還沒有看見,砍自己人就可以把刀都砍鈍了。這前面的反賊究竟是如何的恐怖?」於都泊心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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