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費力地點點頭。
「那你不怕我嗎?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邪道。」余白感覺這個小子有點意思。
長青搖搖頭道:「就憑余白前輩鎮守保護此方洞天千年,拯救億萬萬百姓。晚輩並非迂腐之人,是非對錯還是分得清的,在此事上正道如何,邪道亦如何。」
人影一怔,仿佛是終於得到認可一般,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余白似乎在歡笑,數千年以來仿佛終於得到了認可,想起這數千年所失去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你小子,可惜我們不生在同一個時代,否則....」
余白仿佛被什麼卡住了喉嚨,久久才搖頭繼續說道:「真是可惜啊......」
這時場中唯一一隻活著的截道獸,收到命令,向著此處衝來,要拖延時間,等待通道內更多截道獸過來。
氣霧組成的余白轉頭輕輕揮動虛幻的長刀,那隻和皎蒼勢均力敵的截道獸,竟瞬間被斬殺。
長青看著這樣狀態的余白殺敵竟然如此簡單,有些好奇余白的實力。
「余白前輩,陣法已經崩壞了大半,還有修復的可能嗎?」長青詢問道。
余白搖搖頭遺憾道:「這套陣法是我巔峰時所構建,耗費了數十年的時間才搭建完成,如今的我不過是一絲遺念,已無力再構建這般陣法了。」
「這樣麼,還是得動用趙爺爺所留下的吊墜嗎?」長青拿出令牌,就想要將脖子上的吊墜放大,鎮壓在此處。
余白出手阻止說道:「不,那位老者也猜到你會這樣做,他說等你醒後,必然會來到此處,這也是我現在還能重現,並出現在此處的意義。」
「趙爺爺嗎?」長青開口詢問。
余白點點頭道:「在你沉睡之前,老者曾經將玉佩中我這一絲遺念喚醒,賦予了我一絲力量,沒有任我這絲殘念消散。老者真的很厲害,仿佛可以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他將我留下,便是為了今日。」
余白模糊的臉仿佛在認真看著長青,接著說:「他說你的路,不在此處,你的路在那!」余白的手指指向還在冒著紅霧的通道。
沒等長青發問,余白沿著深淵的縫隙看著已經接近黃昏的天色開口道:
「這方洞天已經衰竭,洞天之靈已經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這裡的靈氣很快會枯竭,再無修道者誕生的可能。」
「所以,等你離開後,我便會引爆此陣,讓陣法和通道一起消失,徹底地掩埋此處,這樣這個世界的凡人,便再也不會受到外界修道者的干擾,此界便真正屬於凡人了。」
這時通道內再次傳來怒吼聲,一條粗壯的觸手想再次穿越陣法,向此處襲來,余白冷哼一聲,一道刀氣再次斬出,將剛剛冒頭的觸手再次斬斷。
回過身,將長青扶到皎蒼背上說道:「我存在的時間不多了,跟我來。」
皎蒼馱著長青,向著扭曲的裂縫走去,看向裂縫裡面,星光點點,黑暗變成了陪襯,讓人不感覺那麼害怕。
余白看了看通道內,長舒一口氣,開口道:「今日你我還算幸運,截道獸中的大能不在,現在通道內的最強者 攔不住我!!」
余白手指掐訣,施展著極為玄妙的術法,漸漸地玉佩所激發的血色護罩凌空飄起,余白接著對一人一妖說道:「可能有些顛簸,不過別怕,去吧,你們的路就在通道盡頭。」
血色護罩陡然進入裂縫之中,開始極速向著未知方向前進,遠遠地好像聽到了余白前輩喃喃的聲音:
「如果世上真有來世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再相見。到時你要認出了我,記得請我喝上一杯。」
通道內的截道獸看見一個血色球體,向著通道深處疾馳而去。
一聲吼叫的命令發出。截道獸紛紛起身追趕,果真如同章魚一般,在這通道內遊行,其中有隻體型接近百米的截道獸,速度最快,帶領著一群截道獸前往追趕。
想必此獸便是剛才那觸手的主人了。
長青向後看去,被周圍那密密麻麻的紅色眼睛看的頭皮發麻,每一雙眼睛都代表著一隻截道獸,截道獸張著嘴發出陣陣詭異而滲人的尖叫。
繼續看去,發現這通道在星空之中被開闢,不遠處得見一方巨大的天地,天地被一道巨大的天幕籠罩,天幕很薄,分為明暗兩色,籠罩著一塊漂浮的大陸,不停流轉,並非是由日月照耀而成,這也是在此地看不見日月的原因。
整個世界外圍仿佛被無盡的混沌靈光所掩蓋,怪不得截道獸只能通過空間通道進入世界,
在外界混沌靈光保護下、截道獸無法直接進入這方洞天,空間通道猶如吸管一般,穿透混沌靈光,直接刺入此方洞天。
「這便是洞天嗎?這是何等的偉力!自己構建出如此龐大的世界,這人得是什麼境界?」長青吃驚地喃喃道。
施以秘法的護罩速度極快,後方截道獸哪怕全力追趕,連後面的灰都趕不上,就這樣追逐了幾刻,截道獸便放棄了,回去繼續破解著陣法,想要進入那方洞天。
而此時洞天內,余白凌空飛起,飛出深淵,站立在天空之中,看著黃昏的景色,看著荒山間的一處小墳,似乎在緬懷,但更多的是釋懷。
良久,余白收回目光,看著下方的深淵,手中的法訣不停變換著。
深淵底部的陣法,仿佛感應到了主人一般,也開始瘋狂運轉,速度越來越快,空間裂縫中的截道獸也感應到了,這股氣息,瘋狂撞擊著陣法,想要阻止,可一切都是徒勞。
這時余白的法訣也接近尾聲,自身的霧氣仿佛被牽引,被引導凝結成一道巨大的道印,余白的聲音從中傳出,說道:
「恭請洞天之靈就位,為此界,余某願獻祭己身所有一切,既然此界道途斷絕,化為凡界,只願洞天之靈封閉通道,還眾生安穩。」
余白心中也沒底,那位老者幫他用一種特殊的物質塑造的氣霧身體,說是洞天之靈會感興趣,會答應這個請求。
數十息過去,正當余白有些焦急時,一道浩然的天威降下,荒山周圍所有草木皆是半彎,仿佛在膜拜,在祈禱,迎接著這方世界的主人。
天空,雲彩凝聚成一副遮天的面孔,是一位老者的模樣,此刻正在用那雙平靜如水的眼睛看著道印,仔細觀察,眼底深處竟有貪婪之色閃過。
「可!」那張面孔,傳出一絲意識。
余白道:「余某那便謝過了。」
話音落下,洞天之靈再也按耐不住激動,撲向道印,開始瘋狂吞噬,為什麼這麼激動?因為有了此物,它便可以再活一世,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塑造一副靈身,真正得以長生。
余白的意識越來越弱,但並未有即將消逝的恐懼感,此事已了,算是自己所做的一切終於迎來終結,此事余白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我終於能再去找她了。」
洞天之靈,沒一會便將道印吞噬,絲毫不剩,看著下方的陣法,隨便揮了揮手,陣法發生爆炸,隨之消失的還有那條扭曲的空間裂縫。
裂縫消失,混沌靈光蔓延開來,將此地覆蓋。
而那些留守的截道獸,直接被蔓延來的靈光所消融,點滴不剩。
洞天之靈此舉並不是為了遵守承諾,而是自己消化道印需要很漫長的歲月,它可不想被這群截道獸打擾,壞了自己的好事。
而通道內的截道獸,眼見著通道消失,只能憤怒地嘶吼著。
隨即空間通道開始崩塌,截道獸只能沿著通道瘋狂向通道深處逃去,後方崩碎的空間通道,形成一股股空間亂流,擾亂著時空,跑的慢的截道獸被這股亂流波及,瞬間被撕地粉碎。
長青就這麼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或許百年之後,張長青這個名字也變得無人能記得,如同從未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