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深夜十二點了,天空還在飄著一點小雪,怕冷的人們大都睡到暖和的被子裡去了。
木木在街上盲目地走著,突然後背傳一個溫柔的女聲:「木木,是你嗎?」
這聲音雖然溫柔,但在這寂靜的夜晚,也是挺嚇人的,尤其是這聲音還有些熟悉。
木木快速回過頭去,朦朧的燈光下站著一位女生。從聲音來判斷,應該是苗苗。
這會是真的嗎?木木有些不敢相信,但看到她左手的手背閃著牙印的光輝,便確定是她了。
真的是她!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苗苗猜出了木木的心思,解釋道:「木木,別害怕,我是苗苗,我沒有死。」
看到那牙印的光輝,木木已知道她沒有死。
好久沒見到她了,她沒死的原因是什麼?是誰救了她?她得救以後又去了哪裡?
有多少事想問她,又不知從何問起,木木只好走過去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用這緊緊的一握來表示著親切丶想念、激動。
木木本來就比較木訥、不善言談,這些,苗苗都知道,於是鬆開木木的手問:「木木,你還記得我們在什麼地方認識的嗎?」
「當然記得。鍾靈中學。」木木非常肯定地回答。
「那真是一所非常恐怖、神秘而又有趣的學校。」苗苗邊走邊感嘆著。
「我有同感。」木木和苗苗平行地走著,也感嘆著。
「有時間把它寫出來吧,說不定大家都喜歡看呢。」苗苗突然有了一個強烈的願望。
「值得寫。讓我邊想邊寫吧。」木木答應著。
「讓我們一起邊想邊寫吧。」苗苗停住腳,雙手握著木木的雙手。
木木頻頻點頭。
記憶的大門迅速打開了。
木木在讀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就非常討厭讀書。
「寧願回家放牛也不願去讀書。」他時常對自己說。
討厭讀書,有兩個原因,一是自己不會讀書,老是考試不及格。二是村里沒有完小,讀三年級就要到三里路遠的鄰村去讀,每天要在學校吃中餐,帶米帶菜去。他早就煩透了這種生活,多次跟父母說再不讀書了。母親就說:「你真不願讀,就讀到小學畢業吧。」
木木於是就搬起手指算:還有多少天就不用讀書了。
一個星期天的早上,木木還在睡夢中,就聽到父親在叫:快起床了,太陽都照到屁股上了。
木木睜開眼,發現有陽光進來,天氣不錯,起床該去賣苦力了。
昨晚就偷聽到父母的談話。母親說:「明天,你就帶木木去做事吧。」
父親說:「他還那么小,吃不了那苦。」
母親說:「他不願去讀書,就要讓他吃點苦頭。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說是不吃讀書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讓他先去吃一下生活的苦,他或許會願意去讀書。」
父親顯然默認了。
父親一直在工地做石匠,不管風吹日曬都要從早做到晚。
木木起床後,在門口的石凳上坐了一會。父親的吆喝聲就追了過來:「木木,還發什麼呆!跟我做事去!」
賣苦力就賣苦力,反正比讀書強。木木跟在父親後面往上工的路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