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9章 除夕夜的孤單

  第1799章 除夕夜的孤單

  除夕之夜很特別,一夜之間跨兩年。

  王林一家人坐在電視機前,欣賞著春晚精彩的節目。

  1998年的春晚,從節目的質量、晚會的編排、整體的節奏,無疑都是值得讓人一再觀看的經典。

  天王和歌后一曲《相約98》成為春晚最經典的記憶。一個空靈縹緲、一個穩健渾厚,虛幻與真實兩種聲音的組合,亦真亦幻,多年之後依然餘音裊裊猶在耳旁,這就是天籟之聲。

  《健康歌》的旋律一響起來,孩子們也跟著跳起了舞。

  這是音樂美與形體美的交融,音樂與舞蹈融為一體,舞蹈是歌聲的情感升華。

  新年的鐘聲敲響了。

  在孩子們的歡笑聲中,在鞭炮煙花的絢爛中,1997年過去了,很懷念它,但再也回不去。

  雖是零點,大街上的人們個個喜氣洋洋,個個精神飽滿。有的在放鞭炮,有的帶著孩子看別人家放煙花,有的坐著火箱圍著火爐看電視,還有的人在打麻將打撲克……

  1998年來了。

  有人說這是最差的一年,也有人說這是最好的一年,不管好壞,這一年在365天以後也將徹底的過去,不管懷念與否,也將回不去。

  兒子還說要讓王林帶他放煙花的。

  結果等不到零點,孩子們都睡下了。

  王林和李文秀、李文娟一起放了煙花。

  李文娟高興的挽著王林的胳膊,指著漫天燦爛的煙火,開心得笑,像個孩子。

  有王林的呵護,李文娟的確可以活得任性,活得永遠像個小女孩。

  「姐夫,你快看,那邊又放煙花了!好漂亮啊!像個愛心!」

  王林拉住了妻子的手,三個人頭並著頭,一起看煙火。

  李文娟轉頭看了一眼隔壁,說道:「棉總沒有回家過年?也不見她下來看看熱鬧呢?一個人悶在樓上算什麼?怎麼不請她到家裡一起吃年夜飯呢?」

  李文秀道:「請過她,她不願意來,說除夕是家人團圓的時刻,她不好過來打擾。」

  王林道:「她還在加班?這個工作狂!」

  李文秀笑道:「還不是你逼的?」

  王林道:「哎,我可沒逼過她,她這是自覺。」

  李文秀道:「你過去看看她吧!跟她聊聊天也好。文娟,我們帶孩子睡了,明天還得早起。」

  李文娟哦了一聲,和姐姐進了屋。

  王林打棉鈴的電話。

  棉鈴接聽。

  王林道:「下來開門。」

  棉鈴應了一聲。

  等她下樓來,王林也走到了她家門外。

  棉鈴打開門,笑道:「王董,恭賀新春快樂!恭喜新年發大財!」

  王林哈哈一笑,掏出一個紅包來:「同樂同樂。外面這麼熱鬧,伱也不下來看看?」

  棉鈴道:「又沒有人陪,一個人看熱鬧,豈不是更加孤獨?」

  王林道:「要不,我陪你?」

  棉鈴輕拂秀髮,嫣然一笑:「文秀姐呢?」

  王林道:「他們都睡了。」

  棉鈴嬌俏的一笑:「好啊,老婆睡著了,你還敢出來跟我幽會?小心我告訴她去!」

  王林道:「是她讓我來陪陪你的,怕你一個人在這邊太過孤單。」

  棉鈴道:「原來如此!她不發話,你也不會來。是吧?」

  王林道:「實話實說吧,我想來,但不好意思來。」

  棉鈴道:「怕她誤會?」

  王林道:「你一個人住著,我來了,孤男寡女,有瓜田李下之嫌啊!」

  本來很歡樂祥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異樣起來。

  曖昧的因子,在空氣中流動,將這一男一女吞噬。

  「到外面走走?」王林問。

  棉鈴道:「方便?」

  王林道:「外面人很多的,有什麼不方便的?」

  棉鈴嗯了一聲:「我拿件外套。」

  她上樓拿了件長長的羽絨服,一邊拉拉鏈,一邊走下樓來。

  城市的夜空,被煙火氣占領了,瀰漫著硝藥的味道。

  一群半大小子,把鞭炮插在人民公園的牆縫裡,點燃了火,飛快的跑開,其中一個絆了一跤,正好趕上鞭炮響起來,嚇得他渾身一機靈,其他小夥伴便拍著手笑。

  王林和棉鈴並肩出了巷子,走到了南京路上。

  「好多人!好熱鬧哇!」棉鈴笑道,「這麼晚了,還有這麼多人不想睡呢!」

  王林道:「或許,他們和你我一樣,都是因為孤單,所以出來抱團吧!」

  棉鈴道:「我是孤單不假,你可不。」

  王林道:「孤單是一種心境,而不是一個人。在一群人里,也會很孤單。」

  棉鈴訝異的抬頭看著他:「王董,這不可能吧?不管是哪方面,你都不應該孤單。」

  王林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有的時候,我覺得特別孤單。」

  棉鈴道:「你的人生路上,不是應該充滿了波瀾壯闊的海,還有璀璨奪目的星光嗎?」

  王林道:「你不會懂的,你又沒有結過婚!更沒有談過戀愛。」

  棉鈴道:「誰說我沒有戀過?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王林道:「如果你真愛過一個人,就會明白什麼是孤單了。」

  棉鈴怔忡。

  經過立交橋的時候,王林看到橋下面避風處,躺著一個流浪漢。

  那個流浪漢,正握著一隻口琴在吹奏,聲音婉轉而哀怨,和這快樂時光背道而馳。

  棉鈴走過去,從口袋裡掏出所有的錢,放在他面前。

  流浪漢驚嘆了一聲,然後跪伏在地上,對著棉鈴敲頭說謝謝。

  棉鈴回到王林身邊。

  王林道:「你很善良。」

  棉鈴道:「孤獨成慰藉,流浪成自由。可是流浪真的有自由可言嗎?」

  王林搖頭。

  前面是個酒吧。

  一群青年人從酒吧里走出來,有人摟著美女,有人摟著兄弟,發出尖銳的醉笑聲,。搖搖晃晃的並排走過來。

  王林下意識的拉住了棉鈴的手,讓她走到自己的左手邊,防止那些醉漢碰到她。

  棉鈴心裡一暖。

  「你的手好涼!」王林說道。

  「我穿得夠多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手就是涼涼的。你的手好溫暖,寬厚,好暖和啊!」

  她的五指,也握住了王林的手。

  兩個人的手,就這麼握在一起,誰也沒有主動抽出來。

  南京路很長,但又很短。

  兩個人不知不覺的,居然走到了公司這頭。

  「回了吧?」棉鈴問。

  王林嗯了一聲:「夜深了!」

  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了。

  只有少數夜貓子還在外面晃蕩。

  兩個人一直手牽著手,走到了家門外,這才鬆開了手。

  「王董,晚安!」棉鈴揮了揮手,「謝謝你的陪伴,我的手都不冷了。」

  「我也不孤單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回家。

  王林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忽有所覺,抬起頭來,只見棉鈴站立在她家的台階上望著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