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陪護

  三人心裡其實都擔心的不得了,一路上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漫長。

  她們等啊等啊,車子總算是停了下來。

  陸母和劉嫂子率先下了車,才返回去扶姜婉晚。

  拿上包袱,在小戰士的陪同下,來到了住院區。

  「嬸子,嫂子們,到了。」

  她們停在了一個病房門口,三人都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

  病房裡面有兩張床,外面那張床睡的是蔣營長。

  只見他右手吊了起來,腿也被吊著。

  劉嫂子第一時間,就落下淚來。

  中間的帘子拉著的,姜婉晚婆媳兩人沒有直接看到陸晏州。

  互相攙扶著走了進去,只見陸晏州緊閉著雙眼,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

  胸前綁著紗布,血跡隱隱透了出來。

  臉上,手上都受了傷。

  婆媳兩人坐在床前,大氣都不敢出。

  床上人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一雙銳利的雙眼刷的一下睜開了。

  見到母親和媳婦的第一時間,他的是第一反應是皺眉。

  「娘,媳婦,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讓他們別告訴你們嗎!」

  就在這時,帘子後面傳來劉嫂子壓抑的哭聲。

  姜婉晚沒忍住,也跟著紅了眼眶。

  「怎麼?我們不能來?受傷了還想想瞞著我們?」

  一連三問,讓陸晏州有些訕訕的。

  「媳婦,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其實他的本意是不想讓媳婦和老娘知道的,可是這會兒他要是敢說出口來。

  只怕是老娘和媳婦都繞不了他。

  見媳婦大顆大顆的掉著眼淚,一雙大眼睛就那麼定定的盯著他,滿臉控訴。

  他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來,卻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別動。」

  陸母跟姜婉晚都開口說道。

  陸母又把兒子給按了過去,念叨道:「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啊?還動,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娘,媳婦,我錯了。」

  不管怎麼樣先認錯,見兩人臉上的表情稍微好轉一點,才又接著道,「躺久了背疼,我只是想坐起來。」

  在陸母的幫助下,他坐了起來背靠在床上。

  「你們別擔心,我這就是看著嚴重,其實沒什麼的,很快就好了。」

  「行行行,知道了,別說了。」

  陸母不耐煩聽兒子安慰的話,嚴重不嚴重的先不說,等一下她去問了醫生自然一清二楚。

  「蔣營長,陸副營長我給你們打了飯。」

  小汪戰士看到房間裡面多出來的人怔了怔。

  隨後綻放出一個微笑,在他兩位營長灼灼的目光下,訕笑著挨著打了一遍招呼。

  放下手裡的網兜,又接著道:「嬸子,兩位嫂子你們來了啊,那我再去食堂打一點飯菜來。」

  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完全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

  姜婉晚擦擦眼睛站了起來,也不理陸晏州就朝著外面走。

  只是低聲跟陸母說道:「娘,我出去透透氣。」

  大概知道兒媳婦要去幹什麼,便點了點頭。

  旁邊的劉嫂子聽了也跟著道:「弟妹,我陪你一起去。」

  說完兩人手挽著手就出門,徑直朝著醫生的辦公室去。

  「你們家是放寬心,陸副營長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彈殼也取出來了,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養著。

  至於蔣營長他也是一樣的道理,手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傷,估計得養一段時間,家屬可以燉些有營養的湯……」

  醫生又叮囑了不少的注意事項,兩人出了辦公室才呼出一口氣。

  「弟妹,你第一次見,嚇到了吧?」

  「是有點嚇到了,要是不是我們已經來了,陸晏州他肯定還不想讓我們知道。」

  對著劉嫂子,姜婉晚說出了心裡話。

  劉嫂子拍拍她的手,「男人都是這樣的,我們家老蔣也是,要是執行任務受傷什麼的,那是能瞞就瞞,其實也是不想我們擔心。」

  「我知道,可是就是很生氣。他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卻還在想著不想讓我們知道,也不想想我們在家裡提心弔膽成什麼樣子了。

  娘已經好多天晚上沒睡好了,我都知道。」

  「嫂子懂你的心情,嫂子也是一樣的。

  這男人啊。就得教訓,嫂子跟你說,你這樣……」

  姜婉晚聽著時不時的點點頭。

  等兩人回到病房已經是好久之後了,病房裡的帘子已經拉開了。

  陸晏州一口一口吃著母親餵來的飯菜,一雙眸子時不時的就朝著門口掃去。

  直到姜婉晚的身影出現在視線內,一直提著的心才鬆了松。

  「回來了?小汪打了飯才回來,晚晚你快趁熱吃吧。」

  「嗯,知道了。」

  姜婉晚應了一聲,徑直坐到了凳子上開始吃飯,一眼都沒有潮陸晏州的方向看一眼。

  她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吃著飯菜,認真極了。

  陸晏州心道糟了,媳婦都不看他了,肯定生氣了。

  頓時嘴裡的飯菜也沒了滋味,眼神一直往媳婦身上瞟,奈何媳婦一眼都沒有正眼看過他。

  陸母見狀,一點也不心疼兒子,反而覺得兒子活該。

  受傷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還想著瞞著他們,讓晚晚收拾收拾他也是應該的。

  「快吃。」

  有點嫌棄兒子吃得慢了,陸母沒忍住催促。

  隔壁劉嫂子已經接過小汪手裡的飯盒,在餵他們家老蔣。

  見陸晏州臉上閃過的委屈表情,也是憋著笑的。

  蔣營長一邊大口吃飯,一邊想肯定是自己媳婦給弟妹出的主意。

  不過死道友不死貧道,沒看到他已經學乖了嗎!

  瞞,瞞得住嗎!早晚都得知道,知道了就要挨收拾。

  餵完飯,陸母吃過飯,就跟劉嫂子商量著先去招待所。

  三人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只剩下兩個病號躺在床上,外加一個小汪守著他們。

  招待所就在醫院旁邊,走路也就幾分鐘的路程。

  幫著她們把招待所開好,送他們來的小戰士才離開的。

  陸母跟兒媳婦睡一間房,見她臉的疲憊,陸母便讓她什麼都別想,躺著好好休息一下。

  自己則是出門到隔壁找劉嫂子,「小劉,你說咱們能不能買點菜自己給燉點湯什麼的啊?」

  「嬸子,這裡我熟悉,旁邊就是市場,我帶您去。

  買回來招待所這裡廚房可以借爐子使。」

  「好啊,那咱們快去吧,也不知道這會兒還能買到東西不。」

  陸母一聽坐不住了,拉著劉嫂子就要走。

  「嬸子,這會兒肯定是買不到什麼東西了,明天咱們早點起床去買,買回頓好了就給送醫院去。」

  「那行吧!」陸母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回房間去了,明天早上咱們早點起床一起去。」

  「行。」

  陸母回房間了,心道幸好這次小劉跟著的,不然啊,她肯定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回到房間兒媳婦已經躺在床上了,閉著雙眼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她放輕動作,生怕把人給吵醒,輕手輕腳的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擔心了這麼多天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晚上招待所裡面的三人睡的格外的香。

  醫院病房裡,卻有人夜不能寐。

  腦海里總是浮現出媳婦冷漠的臉,陸晏州怎麼也睡不著。

  「睡不著?」

  「嗯。」

  「別說當哥的沒提醒你啊,找個時間趕緊認個錯吧。」

  黑暗中的蔣營長露出一個笑來。

  「蔣哥,可是我媳婦她不理我,肯定是生我氣了,我們倆結婚以來,她還沒有像這樣生過我的氣呢。」

  「知道生氣了,就趕緊哄,下回別這樣了。

  以前哥也跟你一樣,我以為不告訴你嫂子是為了她好。

  受傷了你嫂子都是從別人的嘴巴里聽到的,每次都要跟我生很久的氣。

  後來啊,我才知道我們只要晚一天回去,家裡的媳婦都是睡不著覺,每天擔心的。

  我們是一家人,不應該想著瞞著對方,而且有時候反而越是不讓他們知道,他們就越是擔心。

  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訴他們。」

  陸晏州陷入了沉思,他換位思考了一番,要是他是他媳婦的這種情況,他應該也會生氣被隱瞞吧。

  這麼一想,他好像有點理解媳婦了。

  又想起下午老娘和媳婦在病房的時候,眼底掩蓋不住的烏青。

  這些天在家肯定擔心壞了吧,尤其是晚晚,她還懷著孕呢。

  此時此刻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怎麼就這麼混蛋呢。

  自以為是的為她們好,其實反而讓他們跟著更擔心。

  陸晏州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的,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見到媳婦,然後好好跟她道歉的。

  卻發現送早飯的是老娘,媳婦根本就沒有來。

  「娘,晚晚呢,她怎麼沒有來?」時不時還在生我的氣?

  後面這話,他沒敢問出口。

  「咋啦,老娘給你送飯你還嫌棄上了,你媳婦好幾個晚上睡不好了,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讓她多睡睡。」

  「娘,我錯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晏州委屈屈。

  他算是看出來了,現在老娘和媳婦是統一戰線了,打定主意要給他一個顏色看看,兩人合起伙來收拾他呢。

  「快吃。」

  「我自己來。」

  陸晏州接過母親手裡的飯盒,大口大口的吃著裡面的雞湯麵。

  「娘,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雞湯麵太好吃了。」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要不是看在你手上的份上,我才不給你做什麼雞湯麵呢!」

  陸母瞥了一眼兒子,朝著劉嫂子望去,揚起一抹微笑溫聲細語地道,「小劉,咱們走了不?」

  「走,馬上。」

  跟劉嫂子說話的樣子,和跟自己說話的樣子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半點不相同。

  早上沒有見到媳婦,又被母親一陣好懟,陸晏州心裡苦啊。

  一個上午,他躺在床上眼睛就沒離開過病房門口。

  等了好久,在中午的時候,想見的那個身影才姍姍來遲。

  「媳婦。」

  陸晏州雙眼亮晶晶的盯著姜婉晚。

  「嗯。」姜婉晚應了一聲,連個小臉都沒有給他。

  中午陸母做的雞湯小混沌,怕他們不夠吃,還特意買了幾個包子讓姜婉晚他們倆帶過來。

  劉嫂子極有眼色得把中間的帘子拉上了,給小兩口留了空間。

  「給,吃飯吧。」

  姜婉晚把飯盒遞了過去。

  「媳婦,我是個病人。」

  言外之意就是讓她喂,姜婉晚卻不遂他的願。

  「早上你不都是自己吃的嗎!再說了你傷的是胸口又不是手。」

  「媳婦,我錯了。」

  「錯哪裡了?」姜婉晚啪的一聲把飯盒放在桌子上。

  「除了事情我不應該想著看著你們,對不起,我不應該想當然的覺得看著你們是為了你們好。

  我知道我不在家的日子,尤其是我們出來到了時間還沒有回去,你跟娘肯定擔心壞了。

  以後我再也不敢了,絕對再也不想著瞞著你們了。

  對不起,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嗯,吃飯吧!」等一下就坨了。

  「啊?」

  陸晏州沒想到媳婦的反應這麼平淡。

  「咋了,不想吃啊?」

  姜婉晚端著飯盒,用勺子在碗裡舀出一顆小小的混沌。

  「想吃想吃。」

  陸晏州一口把混沌吞進肚子裡面,「好吃,媳婦是你包的吧?我一口就吃出來了,超好吃的!」

  「貧嘴。」姜婉晚勾勾嘴唇。

  「媳婦你總算是理我了,總算是對著我笑了,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一個晚上都沒睡著。」

  「你這才一個晚上沒睡著就受不了了啊,我跟娘已經很多個晚上睡不著了。」

  姜婉晚不放過任何一個控訴他的機會。

  「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敢了,你監督我,我要是再這樣,你再不理我好不好。」

  「嗯,說到做到啊。」

  「嗯,我說到做到。」

  小夫妻倆終於陰轉晴,陸晏州又追著問媳婦家裡的情況,孩子乖不乖啊之類的。

  這兩天陸母他們也卯足了勁給兩個病患做吃的,三人都是一起做的,大多數時候都是陸母下廚,劉嫂子和姜婉晚打下手。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星期,兩人都被養胖了不少。

  期間劉嫂子回去看過孩子一次,姜婉晚他們婆媳倆是一直待在醫院裡,沒有回去。

  反正張嫂子會幫忙餵雞鴨,索性都留了下來。

  「總算是可以回家去喜歡了,天天待在醫院裡,都快要長霉了。」

  最可憐的還要屬蔣營長,他腿受傷了,除了被攙扶著起床上廁所,其他時候都在病床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