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政客的義務
2007年8月1日，羅輯的巡演團隊來到了芝加哥。最近芝加哥格蘭特公園，有一場為期三天的大型音樂節，Lollapalooza音樂節。
因此，羅輯芝加哥的演唱會，融入到了音樂節當中。音樂節的主辦方，願意騰出專門的時間節點和場地，讓羅輯開兩場時間較短的演唱會，到時候門票收入會按照一定比例分成。
整個巡演團隊，住在格蘭特公園旁邊的二星級酒店。畢竟是花費自己的錢，巡演也沒必要這麼講究，能省則省。
不過酒店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羅輯都能聽到外面歌迷的呼喊聲。他稍微掀起一角窗簾往外看去，外面大約有接近一百個粉絲。作為歌星就這點不好，沒有隱私，這群歌迷神通廣大，羅輯的行蹤他們時時刻刻都能掌握。
「菲力，芝加哥歌迷會的會長要見一下嗎？」
「你安排吧，就安排到你的房間會面。」
羅輯這點覺悟還是有的，作為歌手，賺著曝光的錢，就不能有情緒。這些歌迷畢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好，那我這就去安排。」
「Logic，我好愛你，伱能不能再陪陪我！」
面前的女歌迷此時滿臉淚水，抱著羅輯的身體不松。羅輯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我待會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實在抱歉。」
「好吧。」女歌迷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小聲說道：「我今晚能去找你嗎？」
羅輯巡演宣傳期間經常遇到這樣的事，這種事情不能含糊，要直截了當地拒絕，不能給歌迷任何聯想的空間。
羅輯之前遇到的一個女歌迷，她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羅輯當時回答的是他晚上有別的事情，委婉地拒絕。結果那個女歌迷以為有戲，第二天又來找他。
「我有女朋友。」羅輯說道。
女歌迷滿臉失望，菲奧娜這時走到她的身邊，拉著她到了另一邊。羅輯看著芝加哥歌迷會的其他成員。
「那我就先走了，低價票你們記得把名單提交給歌迷會會長。我給你們留了距離舞台最好的位置。」
「謝謝你，Logic。」
羅輯走出門外，死黨布萊克就迎了上來，他小聲說道：「威廉·戴利現在已經到了你的房間。」
羅輯剛到芝加哥，威廉·戴利就打來了電話說想要見他一面，他沒說具體是什麼事情，羅輯不用想，肯定又是來占自己的便宜的。這些政治人物就想要他免費出席各種活動。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年初小戴利的芝加哥市長已經競選成功了。M-Fxxk，這已經是他第六次當選芝加哥市長了，簡直跟世襲沒兩樣。
「Logic，你年收入上億米刀的大歌星，怎麼住這麼廉價的旅館？」
「這裡距離格蘭特公園比較近，我這兩天的表演就在附近。」
羅輯露出標誌性的假笑，走上前和他握手。威廉·戴利拍了拍羅輯的肩膀，拉著他坐到沙發上。
「來，我們好好敘敘舊，好久都沒見了。」
「嗯。」
兩人坐到沙發上，威廉·戴利看了一眼還站在房間的布萊克，沒有說話。
羅輯反應過來，對著布萊克說到：「你先出去吧！」
布萊克點了點頭，走到外面把門帶上。威廉·戴利這才笑著開口道：「恭喜你，成為福布斯名人榜的第二。」
「主要是我的唱片公司收入比較多。」羅輯對「唱片公司」這個詞語用了重音，意有所指。
威廉·戴利裝作沒聽見羅輯的揶揄，酸溜溜地說道：「我聽說你給柯林頓女士總統競選捐款捐了十幾萬米刀？」
因為個人對單一候選人的捐款有嚴格上限4600美元，其中初選和正式選舉各2300美元。所以羅輯捐給柯林頓女士的政治捐款，除了家人親戚朋友，其他大多是暗示公司的雇員捐的款，然後以獎金的方式「報銷」。這是米國很多公司給政治人物捐款常用的手法。
當然這種事只能暗示，不能留下任何的書面以及語音證據。還有，比如獎金的金額不能跟捐款額度一樣，獎金必須有充足的理由等等，羅輯做得很隱秘。
而威廉·戴利之所以能查到羅輯的捐款，是因為米國的聯邦政治競選捐款是由聯邦選舉委員會FEC監管的，包括參議院、眾議院和總統競選活動。
FEC會列出每場競選活動籌集和支出的金額，以及所有超過 200美元的捐助者名單，以及每個捐助者的家庭住址、僱主和職位，所以根據僱主很容易查到羅輯。
羅輯才不會當著他的面承認這種潛規則捐款，而是反問道：「我之前也不是給你捐了不少錢嗎？威廉先生。」
羅輯之前為威廉·戴利免費出席各種籌款晚宴，慈善晚宴，加上給他的政治捐款以及基金會捐款，少說也有二十多萬刀了，這麼慷慨的金主哪裡去找。
結果羅輯和環球音樂對抗的時候，芝加哥的檢察官竟然背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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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謝謝你之前給我的捐款。」
威廉·戴利說完，表情瞬間嚴肅起來：「所以，我這次來，是完成政客對金主的義務的。」
「什麼意思？」羅輯內心有些不屑。
「你是不是和諾曼·徐挺熟悉的。」
「嗯，我一般叫他的中文名字徐詠芫。」
威廉·戴利的身體往羅輯身邊挪了挪，小聲說道：「最近FBI在調查他，你和他通電話的時候，最好不要說一些敏感的話題，這樣會把你置於危險境地的。」
「你怎麼知道FBI在調查他？」羅輯警惕起來。
威廉·戴利雲淡風輕地說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搞清楚這點事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為什麼調查他？」
「明年就是總統大選了。」威廉·戴利提醒道。
「只調查了他一個嗎？」羅輯開口問道。
「當然不是，這是一次大範圍的調查。你要注意，和那些主要的打包籌款人交談都要小心。」
羅輯明白了，米國驢象兩黨在1996年之前，鬥爭還是比較溫和的。但是到了柯林頓時期，兩黨的鬥爭逐漸白熱化，兩黨之間不僅互相攻擊政治人物，還開始調查起背後的金主有沒有違規。
像徐詠芫這類，兩黨重要的打包籌款人，每次大選都會被調查。不過共和黨對聯邦選舉委員會的影響力比較大，每次選舉大部分時間都是民主黨的金主被動挨打。
像這種調查，之前已經有很多案例了，政治捐款中的洗錢，外國資金流入，不在米國當地作出的捐款等等，都是違規的，聯邦選舉委員會已經調查了不下一百個有問題的人。
羅輯笑著說道：「這兩年兩黨的鬥爭越來越不像話了，諾曼·徐作為資深的民主黨籌款人，想必應該不會犯這種小錯誤。」
威廉·戴利反駁道：「這次沒有這麼簡單，國會山有傳言是麥凱恩參議員直接下達的命令。」
「是《麥凱恩-法因戈爾德法案》的那個麥凱恩參議員嗎？」
「是的。」
這就要提到「硬錢」和「軟錢」。
所謂「硬錢」，就是直接捐助給候選人的資金。羅輯通過運作捐給柯林頓女士的競選資金就是「硬錢」。
而「軟錢」是指捐給共和黨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的經費。就是直接捐給兩個政黨的錢。這些錢不在聯邦選舉委員會的監管範圍之內，而且沒有捐款金額的限制。
兩黨除了將一部分錢直接撥給候選人外，將更多的錢用在GG、組織選民上，成為競選的一個重要而又不受監督的部分。
但是民主黨長期支持全球化，很多大企業為了利潤，都把工廠轉移到勞動力比較低廉的國家。而這是共和黨所反對的。大企業的捐款自然大部分流向了民主黨。
所以民主黨收到的「軟錢」，遠遠超過共和黨。這是共和黨很不願意看到的。
在2002年安然公司破產後，人們發現該公司長期通過「軟錢」影響國家能源政策，借著此事，共和黨推動了《麥凱恩-法因戈爾德法案》也就是《兩黨競選改革法案》的通過。法案禁止了黨派的軟錢支出。
這也讓麥凱恩參議員在選舉資金調查方面有了很大的話語權，這次是他主導的調查，應該不會那麼簡單收場。
羅輯頓了頓開口道：「你們會保護他吧？」
「當然。」
威廉·戴利接著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到：「保護金主是政客的義務。」
羅輯才不接受含糊其辭，直言道：「那麼上次那個黑人檢察官呢？他當時可是直接威脅我要重啟調查的，我們當時明明說好的。」
威廉·戴利有些詫異地看著羅輯：「你可真不像一個16歲的孩子。」
和環球音樂的鬥爭讓羅輯明白一個道理，一味地妥協是換不來尊重的。他不想被別人看成一個軟弱之人。
羅輯面無表情開口說道：「他當時差點害我輸了與環球音樂的戰爭。」
威廉·戴利開口說道：「Logic，我讓他來當面給你道歉行嗎？事情最終不是沒有發生嗎？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我的家族雖然在芝加哥的掌控力挺強的，但是他是受南城黑人支持民選上來的檢察官，我們對他的掌控力真的沒有那麼強。」
羅輯有些不甘心：「我考慮考慮。」
威廉·戴利看到羅輯不甘的表情，趕忙說道：「檢察官的權利真的很大，你千萬不要想著搞他讓他察覺到，這樣會讓他魚死網破的。尤其你成為億萬富豪後，他肯定有了危機感，警惕性必然十足，Logic，有時候和解妥協也是一種藝術。」
羅輯沉思片刻，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行吧。」
……
羅輯目送威廉·戴利上車離去，回到酒店房間陷入沉思。
政客保護金主也是利益使然，如果連基本的安全都保護不了，誰還會給他捐款。
威廉·戴利這次的姿態確實很低，低的有點過分，他給足了羅輯面子，一點也沒有第一次見面的強勢。
但是他可是戴利家族的人，他們才不缺少那點資金。而且羅輯也不可能把其中的內幕到處宣揚，羅輯根本給不了戴利家族輿論上的壓力。他今天的姿態根本沒有必要這麼低。
或許剛才的談話交代了威廉·戴利這次態度這麼好的實情。
上次打電話，羅輯和那個黑人檢察官不歡而散。在羅輯成為億萬富豪的消息傳開後，那個黑人檢察官怕羅輯報復，才讓威廉·戴利來做和事佬的。
「所以，這才是威廉·戴利今天這麼遷就我的原因嗎？」
羅輯笑著搖了搖頭，不再糾結，打電話給會計師林清吉：「你去找徐詠芫當面告訴他，讓他最近注意點，FBI在調查他，記住，千萬不要用手機聯繫，他的電話可能已經被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