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原來這就是倫理

  青硯看著他難受,自己也不好受。「主子,算了,別找了,郡王若是不想見,誰都不可能找到他。」

  秦敘充耳不聞,他挨著裴棄的床榻坐下,把紅封又拿出來放在心口。

  「裴棄,裴棄,裴棄……」

  青硯恨聲,「你現在知道錯了,你之前躲著他做什麼?」

  秦敘:「你以為我願意?我聽到他說要娶妻,我差點沒忍住……我想,我想求他看看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青硯被他震驚地往後退,他猜對了!

  「你,你怎麼敢!」青硯左右看了下,迅速關上門,「你知不知道,這是有違倫理的!」

  秦敘額角青筋暴起,「我知道!所以我躲著了,我害怕被他知道……」

  青硯無話可說,實際上他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轉身踉踉蹌蹌地離開,還貼心地給秦敘關上了門。

  「一、二、三、四……六張,多少錢?忘了,再數一遍吧。」秦敘抱著銀票不舍地放下。

  他根本沒有想像過,裴棄是這樣難以忘懷,像是溫柔纏綿的酒,一口入喉,初時不覺得有什麼,可放下之後才發現,這酒落在骨血里,融為一體了。

  割不開,切不斷。

  裴棄走了這六天,秦敘基本都不怎麼吃東西,餓極了也是亂塞兩口進去,完全品不出來味道。

  現在脾胃都在發疼,他蜷縮起來身子,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把紅封弄皺了。

  如果裴棄回來看到,會不高興的。

  秦敘額頭抵著床榻,手指顫顫巍巍地伸出去捏起紅封的毛邊,手上卻沒什麼力道,紅封掉了下去,正好露出反面。

  上面遒勁有力的字跡寫著一句話——

  別說肉麻的感謝,真喜歡就給我煮麵吃。

  字跡已經被淚水打濕了一次又一次,秦敘手忙腳亂地用衣袖摁乾淨淚水。

  「裴棄……我錯了。」

  「裴棄,你回來看看我……」

  「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

  但裴棄沒聽到這話,他還在南郊泡溫泉。

  「陛下那裡怎麼交代?」方辭禮惆悵得很,好不容易裴棄身邊有個知冷暖的人,結果轉頭就敢把人轟出來。

  雖然裴棄沒說過秦敘半句不好,但上京城裡什麼風言風語都傳遍了。

  而裴棄卻一直呆在南郊,半句話都不說,一提秦敘他就冷臉。

  前日崔錦書提了一句小媳婦,裴棄直接黑臉,把人嚇哭了。

  裴棄疲倦地睜開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是我非要提,春三月,陛下壽誕,雖然陛下不愛大操大辦,但是你要進宮啊。」方辭禮心累,他當然知道裴棄現在最不想聽到的人就是秦敘。

  裴棄冷笑,「帶上就行了。」

  方辭禮:「?」

  「帶上?!」

  裴棄起身抓著衣裳隨意披上,「嗯。」

  方辭禮看他直接走了,多餘的話一句都不願意說。

  裴棄沒把秦敘撕爛就不錯了。

  只是北境和順德帝那裡不好交代。

  這些天他旁敲側擊問了很多次,有兩次都險些吵起來,可裴棄依然沒透露半點關於秦敘的話。

  這就等於是——

  如果裴棄不養秦敘了,所有罪名都會落到裴棄身上,裴棄又會成為那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方辭禮突然笑了下,眸中精光畢現,這一次他在,他絕不會讓裴棄再落入那樣的境地。

  當即招來自己的小廝,「去給太子送一封信。」

  「不准去。」裴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跟他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方辭禮揮退小廝,臉色冷下來,他深吸一口氣,「裴棄,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讓我相信的理由。」

  裴棄把酒壺塞進他懷裡,「沒有,不想說。」

  方辭禮用力拔出酒塞扔出去,濺起一團水花。

  「裴棄,你對他是不是太好了?」

  裴棄愣了下,「是嗎?」

  方辭禮心裡窩火,「是!你幾乎是把所有寵愛都給他了,一點都沒有保留!他哪裡像一個徒弟的樣子啊?平時還敢直呼你的名字!你捫心自問,你對太子有這麼好?」

  方辭禮也不知道信沒信,悶頭灌了口酒。

  裴棄日子不好過,秦敘那邊連基本的正常都維持不住,國子監他一天都沒去,先生的課業一個不交。

  先生們罵他,他就說,給我師父說。

  他想用這個辦法把裴棄逼出來,他找不到人,何談道歉。

  後來還是徐二和鄒嘉花了點錢,到處打聽了下。

  這才知道,這幾天裴棄一直都在東宮!

  「東宮?」秦敘蹭的一下站起來。

  他想過裴棄去任何地方,但他沒有想到過,裴棄居然在東宮!

  裴棄不是說太子是君嗎?

  是君就要有距離……

  裴棄為什麼在東宮!

  「哎哎哎,你幹嘛去?」徐二趕緊拽住他,「東宮!東宮什麼意思,啊?你闖進去和造反有什麼區別?」

  秦敘並沒有被勸住,他想見裴棄,想瘋了!

  這才六天他就熬不住了。

  他不敢想像裴棄是怎麼在他的謊言下熬過了半個月。

  每每想起來都是心如刀絞,他現在只想給裴棄跪下認錯,求他別生氣,打他出出氣……

  「東宮你就別想了。」鄒嘉緊緊皺著眉頭。

  徐二點頭。

  「我能進去。」秦敘一意孤行。

  徐二被他嚇得從椅子上落下去,「你,你,你別亂來,你做錯事了,會算在裴棄頭上的。」

  只這一句,就讓他收了心思。

  徐二見他不說話,再接再厲道,「不說別的,他去了裡面就表示不想見到你,你現在去,只會讓他更心煩。我雖然不了解裴棄啊,但是我聽說,他不高興的時候,太子都只敢遠遠地看他。」

  太子都只敢……

  這話迴蕩在秦敘心頭,他不敢賭,他不知道現在的他在裴棄心裡還有沒有分量。

  以前他和太子在裴棄心裡都只是一樣的地位,現在他讓裴棄傷心了,只怕是連個陌生人都不如了。

  他只能日日蹲在東宮門前,哪裡都不去,可是太子出入全然把他當作是空氣,而裴棄根本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