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和太子,你更喜歡誰?

  被所有人放在需要超過名單上的裴棄卻在家養腫了的腳腕,秦敘原本是想讓裴棄自己消化的,結果發現裴棄是真的愛面子,讓他自己消化,不亞於把他扔進滿是黃金的死胡同,卻讓他不准拿一樣。

  於是秦敘決定還是和以前一樣,無時無刻不粘著裴棄,終於,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九月底,順德帝和太子的旨意同時傳到定國公府,裴棄才終於能直面秦敘了。

  「明日我們就跟著一起去玉華行宮秋獵,你自己帶上隨身的佩劍,保不齊陛下會叫你舞劍。」裴棄隨意翻看著太子寫給他的信。

  秦敘蹙眉問,「你怎麼去秋獵?」

  「我為什麼不去?」裴棄一身反骨,甚至還揚起下巴看秦敘。

  秦敘:「……你腳。」

  裴棄瞥了一眼,「我覺得已經好了。」

  秦敘懶得跟他爭辯,裴棄這張嘴裡有太多稀奇古怪的理由了,起身就往外走,裴棄喊住他,「你做什麼去?」

  「進宮。」秦敘把腰上的佩劍摘下來放在門後,白皙的手腕在陽光下晃得刺眼。

  裴棄坐直了,「你進宮幹什麼?」

  秦敘:「跟陛下說,你腳傷了。」

  裴棄:「回來!」

  秦敘乖乖走回來,「那我們明年再去不行嗎?你的腿……」

  裴棄抬腳,撩起袍子給他看,「諾,我已經好了。看到沒?好了!」

  裴棄拖著調子,懶洋洋地晃著他的腳。

  秦敘捉住他的腳腕,虛虛地扣著,「別動,我看看。」

  「哦。」裴棄感覺腳腕上有火在燎,燙得他想縮回來。

  秦敘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輕輕摁了下,確實恢復得不錯,但是,還不能夠支撐裴棄去秋獵,他張口想反駁,但他對上裴棄的眸子,話先軟了三分調子,「你真的想去秋獵嗎?」

  裴棄今年其實不會上場去打獵,這是他早就說好的,他今年要推著方辭禮去山裡轉轉,也好久沒有見到太子了,不趁機出去敘敘舊,誰去打獵啊。

  但他沒有跟秦敘說,跟徒弟交代自己的行蹤,裴棄覺得很沒有師父的風範,所以他點頭,「想啊,今年舅舅的賞賜很豐厚。」

  裴棄眨眼:「唔……」好像又玩大了。

  秦敘從冰里撈起來一串葡萄,隨手拿絹帕吸掉水,裝在藍漆描金海棠花盤裡,又取了個青瓷冰紋蓋碗放他剝皮後的葡萄,再把寶藍色掐絲琺瑯果叉放到裴棄手裡。

  這一連串的動作,他做得極其順手,甚至還分心問裴棄,「難道師父不想要我贏來的嗎?」

  裴棄摸了下鼻尖,「想要。」

  秦敘笑了,手指上沾滿了葡萄汁液,「我一定給師父贏回來。」

  裴棄臉有點燙,他才是師父啊,怎麼一天到晚被徒弟寵著?

  這麼一打岔他就又忘了跟秦敘說他不上場的事情,第二日舟車勞頓,到了行宮裴棄就睡了過去,直到翌日清早,秦敘看到了他身邊一左一右坐著的人,眸光輕閃。

  太子李懷安和方辭禮占了裴棄身邊的位置,秦敘繞到他身後站著,裴棄還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秦敘,這是太子,也是我帶大的第一個孩子。」

  「第一個帶大的孩子?」秦敘重複道。

  方辭禮被他話里的醋味給嗆了下,偏偏裴棄還不知死活地轉頭找太子確認,「是嗎,懷安?」

  李懷安鳳眼狹長,不笑時凍得人遍體生寒,但笑起來又是春風拂面,「是,哥哥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

  秦敘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裴棄上次還說只有他一個徒弟,現在卻說還有個一手帶大的孩子。

  方辭禮撲哧笑了聲,見三人轉頭看他,趕忙擺擺手,「沒事,你們聊,我吃茶,這茶清香撲鼻,舌有餘甘,甚好啊。」

  「這是曼亭峰的武夷茶,一年只得一斤,都在我宮裡了,哥哥也嘗嘗,若是喜歡,我叫人送到秦府來。」李懷安倒是很貼心,給裴棄倒了盞茶。

  「哥哥不喜歡嗎?」李懷安招手讓內侍上來,「去換郡王喜歡的雨前龍井來,這武夷茶撤下去吧。」

  裴棄轉頭,把茶遞給秦敘,「嘗嘗?」

  秦敘終於笑了,他圓圓的杏眼看著分外討喜又乖巧,「好,師父對我真好,只是……」

  「什麼?」方辭禮嗅到了看戲的味道,迫不及待地問,因為興奮,他原本白的病態的臉上都出現了些微的紅。

  秦敘看著裴棄,眼睛明亮直到裴棄問,「只是什麼?」

  他問,「這是太子殿下斟的,我能喝嗎?」

  方辭禮一口茶水梗在喉嚨上。

  李懷安瞧了他一眼。

  裴棄扶額,也不知道秦敘怎麼了,自從他腳崴了之後,這人就天天跑來「爭寵」,關鍵是他滿心滿眼就你一個人,這種被人時時刻刻放在心上的感覺,根本讓裴棄討厭不起來,反而更縱容他了。

  但現在,裴棄只想踹他一腳。

  裴棄乾笑,「太子不會生氣,太子是儲君,區區一杯茶水,太子殿下不會生氣的,你喝吧。」

  李懷安又給裴棄斟了盞龍井,「哥哥嘗嘗,行宮簡陋,茶水自然沒有宮裡收集的松針雪水好。」

  「挺好的。」裴棄惜字如金,他怕又刺激的秦敘給他冒兩句話出來。

  李懷安笑,「辭禮都給了八個字的評價,哥哥怎麼只說三個字?」

  方辭禮抱著橘子剝,越看越有趣。

  裴棄想逃,他忘了!太子小時候天天哭,他跟方辭禮說話有一會兒沒管他,回去都要哄半天,非要裴棄保證,只會有他一個弟弟,會一心一意地疼他,才肯上床睡覺。

  也就是當上太子之後才開始沉穩的,以至於他都忘了太子還有這樣一面,不巧,今天一刺激,又冒出來了。

  裴棄憂鬱了。

  方辭禮在一旁憋笑憋得肚子疼,兩個小心眼碰到一起了,真有意思!

  裴棄瞪了眼方辭禮,你把我想說的八個字都說了,我說什麼?

  方辭禮裝作沒有看到他眼神的控訴,一口一個小橘子。

  裴棄咳了聲,「常年都喝這個,喝習慣了,哪裡還有什麼評價。」

  「好吧。」李懷安用頗為懷念的聲音說,「哥哥,今晚你能不能來我的院子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