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說是說二十四,那是因為雲海市本地人都喜歡報虛歲,他正八經的算下來,今年才二十二周呢!
所以嘛,像他這種年輕小伙子,哪個不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之前在周扒皮手上受過那麼多委屈,今個怎麼著也得還些回去吧?
這不,姜成也沒跑遠,前腳邁出珍寶樓,後腳就去了對門的萬相閣!
萬相閣的場地不小,在古玩市場也是數一數二的商鋪。
店老闆叫孫亮,心寬體胖,長得也很喜慶,乍一看還有幾分像中年版的海濤呢。
「孫老闆!」
一進商鋪,姜成也不兜圈子,大馬金刀地坐在孫亮對面,把手裡的畫卷往紅木桌上一攤,「瞅瞅,好貨呢!」
本來珍寶樓和萬相閣就是對門,孫亮又怎麼會不認識姜成?
只見他摸著圓滾滾的肚腩,眯著眼笑道:「小姜啊,你這好貨不往珍寶樓送,怎麼還跑我萬相閣來了?」
「不怕周扒皮收拾你呢?」
姜成撇了撇嘴道:「有啥怕的,我都不幹了,他還能把我怎麼樣?」
「那什麼,」說著,他微屈著指骨,輕敲著桌上的畫卷,「孫老闆,你先瞧瞧這個,丁觀鵬的臨摹真品呢!」
「哦?」
一聽這話,孫亮可就來興趣了。
丁觀鵬是清代知名畫家,作品也被不少古玩愛好者追捧!要真碰上了他的大作,那自己可就賺大發了!
畢竟古玩這行當,水深的很,市場價是一回事,拍賣價是一回事,可如果賣給特定的收藏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同樣也因為姜成的那一句丁觀鵬。
上一秒還極為分散的顧客,這會全湊到了畫前,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打算一探究竟。
「這就是丁觀鵬的臨摹作?」
「誰知道呢,反正我玩古玩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碰到呢!」
「……」
孫亮摩挲著微微泛黃的畫紙,又從兜里掏出個放大鏡,細細端詳著畫上人物的線條和衣紋。
看得越久,他眼底的振奮之色就越濃!
「這畫紙和畫風都能跟丁觀鵬對上,應該是真品無疑了!」孫亮的萬相閣能在古玩街排上名號,多多少少是有點本事和底子在身上的。
眼下認準了姜成的畫,他也心動的不行,直接開門見山道:「小姜啊,這畫你打算多少錢出手?要是合適的話,叔就收了!」
看他這麼爽快,姜成也不廢話,豎起三根指頭道:「三十萬!」
孫亮眼中閃過一抹猶豫,「小姜啊,這三十萬有點高,要不二十五得了?你看咱們也認識這麼久了,怎麼著也得給叔一個友情價吧?」
雖然他給得起三十萬,轉手還能賣出更高的價格,但投入的成本越小,那就意味著差價越高。
生意人嘛,誰會嫌錢多呢?
「三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姜成的態度很強硬,可臉上卻掛著笑意,「叔,我這價已經很公道了,你也知道,近兩年收藏丁觀鵬的行家可不少……」
「你這個數收了,回頭起碼能多賺十來個呢!」
好小子。
業內價算是被他盤明白了!
孫亮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道:「想從你小子頭上賺點生活費,可真不容易啊!行吧,三十萬就三十……」
「哎!等等!」
忽而,一道不合時宜的公鴨嗓響起!
只見一個穿著灰長褂子,手拿旱菸杆的精瘦男人鑽出人群,指著姜成的鼻尖罵道:「好啊,我說你小子跑來萬相閣幹什麼呢,原來是坑人來了!」
說著,他偏頭看向孫亮,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老孫,我跟你說啊!這畫你千萬別買,它就是個贗品,是假的!」
「什麼?」
此言一出,孫亮愣了愣神,滿臉的不敢置信。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聽對方道:「你是不知道,這臨摹畫是一個年輕客人帶來我店裡的,還想讓我花五千收了!我沒收,這小子就自己掏錢買了。」
「我剛才還納悶呢,想不通這兔崽子窮得叮噹響,平時連個葷菜都不捨得買,怎麼今天就跟轉了性似的,一揮手就花了五千買臨摹畫……」
「哼哼,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他是想找冤大頭兜底呢!」
姜成擰了擰眉,越聽越窩火。
沒想到這周扒皮這麼陰,自個眼力不行,就胡亂給他扣個坑人帽!
「周扒皮,這畫是臨摹的不錯,但臨摹的人是丁觀鵬,那它就不是一般的臨摹畫,而是具有收藏價值的古玩!」
「你要是不識貨,就滾回你的珍寶樓,別耽誤我跟孫老闆發財!」
「孫老闆,別理會這種人,我們繼續我們的吧……」
姜成還是太年輕了。
經周扒皮這麼一鬧,孫亮的心態怎麼可能不變?之前對畫作的篤定,這會也漸漸產生了動搖。
「小姜啊,收畫的事先不急,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不是叔不相信你,主要三十萬也不是什么小數目,萬一叔打眼了,可就賠的血本無歸了……」
「所以我得慎重一點才行!」
好聽的話說了一籮筐。
中心思想就是變卦,不想買了。
姜成本來就對周扒皮不滿,這會又被他攪合了一場交易,心裡頭的埋怨也被無限放大,恨不得狠狠抽他的臉……
等等,打臉?!
驟然間,姜成靈光一閃,一臉戲謔地看著周扒皮,「周老闆,你以前壓榨我就算了,現在我都不在珍寶樓幹了,你還口口聲聲說我這畫是贗品,污衊我坑……」
「好!既然你這麼篤定,那你敢當著大夥的面,找個大師來鑑定真假嗎?」
「如果這畫是假的,我任你處置,可如果是真的……那你就得當眾和我道歉,並抽自己十個大嘴巴子!」
「如何?」
嘿!
周扒皮一聽,樂了。
他正愁沒機會教訓這小子,沒想到人還主動往槍口上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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