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1章 武堂第四陽

  「你竟敢如此的大逆不道！」白奉先怒聲罵道：「你可別忘了，當年是誰在天京，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拉了你一把！」

  「是誰將你從天京地牢中解救出來的，又是誰幫你搶奪了金色傳信令！」

  「是誰幫你壓住了天京******的怒火，讓你這個小人物能夠在天京光芒萬丈！」

  「是我！是我白奉先！」

  這種話，本不該從白奉先這樣的身份，這樣的人物嘴裡說出來。

  可那白奉先真的是忍不住了，積蓄了多年的憤怒，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他所怨恨的，並不是蘇林對他白奉先不敬，而是蘇林不肯歸順大帝！

  我白奉先給了你多少好處，你得到了大帝多少幫助，甚至你身為皇室守衛的一員，更違背了你保護大帝的唯一職責！

  白奉先從來沒有遇到過蘇林這樣的人，以至於讓他失去了判斷的準確性。

  的確，嚴格來說，蘇林絕對不是一個正統的正義之士，他不像李牧塵那麼的尊師重道。

  偏偏蘇林所遵循的，是在那白奉先眼裡看起來，毫無價值的，正義。

  為了這種正義，蘇林從死人堆里，從生死線上一次次爬起來，又一次次拿起了他的刀。

  白奉先想不通，世界上怎會有如此愚昧之人，就算是那社稷學府里的長老們，也沒有蘇林這麼的蠢傻，這麼的對正義義無反顧！

  哪怕是學府的真正夫子，不也放棄了嗎，自暴自棄的躲在天京地牢，再也不肯出來？

  可為什麼世界上會有蘇林這樣一號人物，這樣一個冥頑不靈，仍然堅守著被所有人都共同唾棄的，所謂的該死的正義！

  武堂人守護聖殿，是為了使命與職責，可這跟你蘇林有半個銅子的關係嗎！你有個屁的職責！

  星王數次拉攏蘇林都失敗了，這讓白奉先多年來積攢的不忿與敵意，終於爆發。

  「你！」白奉先披頭散髮，劍指蘇林：「你算個什麼！正義，正義是狗屁！這世界上就沒有這兩個字！以前沒有，以後……永遠都不會有。」

  蘇林靜靜的看著白奉先發狂，一句不答。

  蘇林越是這樣，白奉先越是氣憤，他喝道：「我他嗎的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向我證明你也怕死！歸順我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蘇林突然笑了：「如果我妥協了，就等於你贏了，你害怕直接殺了我，會永遠都看不到我向你低頭的那一刻，不是麼？」

  猛地，白奉先握著長劍的手在顫抖，蘇林這句話直中要害。

  「確實，我就是那個天底下最愚蠢的人，我為了我心中的正義背叛了我的師傅夫子，背叛了我母親的意志，也背叛了皇室守衛。」

  「我甚至……」蘇林眼睛裡閃過一瞬間的悲傷，他想到了納蘭雪，道：「甚至背叛了我的愛人。」

  「可……」蘇林猛然抬起頭來，他笑著，眼睛裡淌出兩行淚：「每一次背叛有多痛，你這種人，真的不會明白。」

  他用力的敲了敲胸口，道：「大師兄說過一句話，心之所向，永不回頭，我已經踏上了這條路，我會難過痛苦，但我不會退縮一步！」

  「白奉先！」蘇林長刀橫舉，眼神穿透了刀鋒，喝道：「來！與我一戰！」

  唰！一道莫名其妙的劍光襲來，切向了蘇林的右臂。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出現的奇怪劍光了，蘇林心中有所感覺，那是一種對於危險來臨之前的預判。

  用墨呈的話說，那叫直覺，叫第六感。

  蘇林立刻轉身，在那劍光來臨之前便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這一刻，魔龍刀與劍光撞擊在了一起，將蘇林轟退數百丈遠。

  天空中，三顆黑色的天陽給蘇林提供著強大的支撐力，讓蘇林擁有了與白奉先一戰的資格。

  「我看出來了。」蘇林將刀擺正，從遠處緩緩飄來：「這是未來的劍。」

  那白奉先眼神猛的一動。

  「我說的沒錯吧。」蘇林深吸一口氣，道：「突破了時間的屏障，這是從未來劈來的一劍。」

  話音剛落，那白奉先似乎有些無奈的，甩了一劍，這一劍沒有任何意義，連劍芒都不曾出現。

  正如蘇林所料，白奉先的劍芒太快了！快到衝破了時光的束縛，快到逆流時光，從未來，斬向了過去。

  想要逆流時光，只有兩種途徑，一種是用絕對的速度，主動突破時光的束縛。

  另一種，便是直接扭曲時光，達到回歸過去的目的。

  蘇林先前沒看出來白奉先的劍光，有什麼秘密，因為劍光不是改變時光法則，那與法則無關。

  而那劍光每次都很精準的命中蘇林，是因為白奉先看到了蘇林的現在，他從未來斬出一劍，來進攻現在的蘇林。

  那麼蘇林的每一個動作，白奉先自然都是瞭若指掌的。

  如此，才擺脫了蘇林印象能力的觀察。

  「呼……」蘇林吐了一口氣，而後腳下爆炸，化作一團火焰朝白奉先沖了上去。

  唰……

  一道莫名的劍光突然出現了，從左右兩方，那一道劍光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兩道，在蘇林感知到的時候是一道，接著又是一道。

  這種威脅來臨之前的直覺，讓蘇林無法抵抗，他必須用刀承受其中一道劍光，再用身體承受另一道。

  沒有死角！絕對的沒有死角！

  這一劍將蘇林的胸口險些劈斷，一道觸目驚心的劍傷讓蘇林咳血不止。

  可下一刻，蘇林眼睛裡爆發出精芒，不管不顧的朝白奉先沖了上去，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衝上去，基本就是找死。

  可白奉先的眼睛裡，卻閃過了一抹慌亂。

  光速，是時間的臨界點，超越光速之後，時間將會被拖慢，若超越光速更多，時間更慢，再多，時間將會相對靜止……

  未來之劍，讓白奉先必須承受一個多餘的代價，那就是「無意義」的揮劍動作！

  他必須砍出兩劍，先前的兩劍才會成立。

  這一刻，白奉先無奈，只能平白無故的劈出一劍，可蘇林已經衝到面前了。

  第二劍若再劈出去，一定會被蘇林狠狠的命中。

  那白奉先在兩難之中，冒險的選擇了放棄第二劍。

  如此，驚人的連鎖反應出現了。

  蘇林胸口那可怕的劍傷瞬間消失了，未來之劍，從過去被強行抹除，立刻返回未來。

  便見到，一道莫名其妙的劍光突然沖回了白奉先的長劍上，可諷刺的是，這一劍回歸撞擊在白奉先的劍上，卻將他的長劍頂出了一個大大的後仰動作。

  你用多大的威力斬出一劍，那一劍回饋而來的時候，就帶著多大的威力！

  唰！

  蘇林橫刀而過，跟那白奉先交錯，刀光耀眼奪目。

  噗！白奉先抬起長劍的動作擋住了他的喉嚨，這一刀，被蘇林斬在了白奉先的胸口上。

  只見白奉先胸口飆血，單膝跪在了當空，鮮血將身前的一席白衣浸透，凌亂的長髮越發狼狽。

  「嘿……嘿嘿……」白奉先半跪著，卻突然笑了起來：「你殺不了我，你根本不知道半步窺天，與真正窺天高手之間的差距。」

  那白奉先站起身來轉過去面向蘇林，他的胸口上，只有一道淺淺的刀傷，深度剛剛能讓血液湧出而已。

  這種淺淺的刀傷，連骨頭都無法觸及到，而脫離了天命束縛的窺天高手，其傷勢的恢復速度無疑是驚人的。

  他不必遵循這個世界的規律，傷，與不傷之間的規律，界定變得模糊起來。

  在蘇林眼睜睜的見證下，白奉先胸口的刀傷突然癒合了。

  「只有同樣脫離了天命束縛的人，才能讓傷口，彌留在窺天高手身上。」白奉先身影一晃，長劍襲來。

  蘇林來了一次暴力的衝鋒，跟那白奉先將刀劍合擊在了一起！

  這一瞬間，刀劍相擊，兩個人的臉無限接近，白奉先的眼神冰冷而驕傲，蘇林的眼神平靜而堅毅。

  轟……短暫的碰撞，力量徹底爆發，將蘇林轟的倒射天際！

  「哈哈哈哈！」白奉先一甩那一頭燒焦的長髮，猙獰大笑道：「蘇林，試問你如何戰勝一個，你根本殺不死的敵人！」

  說話間，白奉先又是化作了一道閃光！

  大地在蘇林身下飛速倒退，那種衝擊力讓蘇林無論如何都無法停下來，甚至無法將平放的身體姿勢擺正。

  而白奉先卻已經來了，他手起劍落，斬擊在了蘇林的胸口上。

  未來之劍已經不必使用，白奉先僅憑個人的常態戰鬥方式，足以擊潰蘇林。

  噗！火焰鮮血迸濺，蘇林被從天空斬落在地，將那大地炸出了一個遼闊無邊的隕坑。

  這一劍的威力，被炎魔之軀，與三顆黑色太陽的力量所抵消，卻仍然斬開了蘇林的血肉，讓他胸前的傷口猙獰恐怖。

  那一道劍傷，有一種活活要將蘇林給劈成兩半的架勢。

  「我不信……」蘇林拎著刀，胸口冒著血，卻無比平靜的從硝煙瀰漫的隕坑中站起來：「生死是與生俱來的。」

  「我相信你可以脫離天命的束縛，但你逃不過死亡！只要我可以給予你致命的傷害，你還是會死！」

  蘇林已經親眼見過窺天高手被殺，他不會被白奉先所蒙蔽。

  「那又如何。」白奉先瞬間降落在蘇林身邊，揚手就是一劍：「你能麼？」

  蘇林反手橫刀，用胳膊抵住魔龍刀的刀背，刀鋒與劍鋒相擊，白奉先原地不動，而蘇林則一下子被轟飛了出去。

  強烈的震盪，將蘇林胸口的傷口大幅度撕裂，先前戰鬥中所承受的小傷也紛紛崩潰。

  鮮血拋灑長空，蘇林倒射的路途中，灑下了漫天的火焰血海。

  那白奉先左手倒背，右手持劍，向著蘇林一個爆沖，長劍斬落，被蘇林格擋住。

  而蘇林通過刀身上傳來的貫穿力，被可怕的力量重新轟砸在大地上，他倒退的距離甚至還沒來得及達到百丈。

  如此驚人的衝撞力，將蘇林砸下去，立刻張開嘴巴噴出一股血泉！

  內臟寸寸爆裂，全身的火焰皮膚被震的散落了一地。

  那標誌性的炎魔外表，竟全部被震散了，露出了裡面蘇林血粼粼的肉軀。

  而這個時候，天空中，出現了第四顆黑色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