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 前所未見
「同道，你怎麼了？好像心中有許多感慨。」
樹下女子輕踩蓮步，在雪地上俏皮的跳來跳去，她聽到蘇林的喃喃低語，一個翻躍跳上枝頭，與蘇林並肩而坐。
施玲斜著眼，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眨呀眨，好奇的盯著蘇林。
難得施玲會有這樣悠閒的時候，但蘇林卻不知道該不該多問。
但念及自己來到此時的目的，只能硬著頭皮，問道：「你們是哪裡人？為什麼會來這裡傳道呢？」
「我應該先回答哪個問題呢？」施玲捂著嘴咯咯的嬌笑。
蘇林撓了撓頭：「先說說你們是從哪來的吧，為什麼你們懂這麼多東西呢。」
施玲笑道：「我們來自另一個世界。」
「嗯……」蘇林點頭，心道這跟沒說一樣，我當然知道你們來自另一個世界，而後又問：「但，那是哪裡呢？是什麼位面，什麼世界。」
那施玲轉動著大眼睛想了想，道：「你可把我給問住了，我從武堂來。」
對啊！蘇林一拍額頭，現代的位面等級劃分，和位面名稱，在這十萬年前還是不存在的，或者可能是名字不一樣。
這可怎麼辦呢，武堂是哪？是個什麼樣的世界？是幾等位面？就算武堂是後來的軒轅界，自己也無法一探究竟了啊。
「位面等級你知道嗎？」蘇林不死心，繼續追問，起碼可以知道她是從幾等位面來的吧？
那施玲咯咯嬌笑，搖頭道：「我不懂，我自小跟著師傅一起長大，後來又跟著師兄四處傳道，你說的那些我都沒聽過。」
蘇林暗嘆一聲，怎麼就遇到了這麼一個傻丫頭。
又問：「那你們為什麼來這裡傳道呢？」
這下，施玲眼睛發光，道：「我是跟著師兄一起來脫塵的！」
這次，未等蘇林繼續發問，施玲已經滔滔不絕的開始講述。
在所謂的「武堂」，武道境界是有劃分的，但與後世的什麼人仙啊，武聖之類的，名稱是大相逕庭，完全不同。
蘇林聽著施玲的解釋，再結合自己後世的知識，將她的話大致的捋了一遍。
基本上就是，施玲一行七人，都是高階人仙，但再往後就困住了，無法進入無道。
而所謂的無道，其實包含兩個境界，分別為：真我，窺天。
也就是說，人仙之後，應該是真我境，再然後是窺天境界，如此，蘇林終於弄明白了無道階段的境界劃分。
這麼想來，軒轅大帝應該是剛剛踏入真我境。
以施玲個人的理解來說，人仙之後便到了塵世武道的盡頭了，但仍算是無為眾生中的一員，當超越了人仙抵達真我之後，方才跳出塵世，脫離法則框架。
那時候的武者，算是真正獨立活著，找到了自我，成為了真正的「我」。
而要進入真我境，必須脫塵，脫塵是一種悟道的過程，而且分門別類，方法眾多。
有人就是單純的衝擊力量，到達巔峰之後繼續衝擊，再衝擊，以無上力量突破界限，硬生生提高到真我境。
有人則以殺悟道，殺，不是數量，殺是一種悟道的過程，有人殺遍萬人也無法悟道，有人只殺一人便踏入真我。
那神秘老人選擇的是一種「奉獻」的方式，他將自己的道傳給世人，讓世間大眾都體會他的武道，學習他的武道，從而悟道，脫塵進入真我。
總之脫塵是沒有一個定數的，也無法明細的劃分出各個派系，只是因人而異，你找到自己脫塵的方法了，那就是找到了，別人學不了，也無法模仿。
「嘶……那……那用什麼悟道，會比較簡單呢？」蘇林追問。
施玲笑道：「用什麼都行，只要你能找到真我，就算是脫塵成功了，但我沒辦法教你，因為我也沒有脫塵。」
施玲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蘇林遲遲不語，這個概念太籠統，也太沒有頭緒了，真我是什麼東西？脫塵又怎麼做？
不過，至少現在蘇林知道了一件事，所謂的神秘老人也沒有那麼強，他們一行七個師兄弟，也不過是高階人仙罷了。
但結合後世的發現，蘇林已經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個神秘老人一定是悟道失敗了，他早就明白，道宮之內的老人，只是一種意識樣的存在，這個老人後來悟道失敗而亡。
但他布道的精神一直都在，一直隨著整個武道世界的前進而留存著，他在所有武者身邊，又不被所有武者發現。
至於施玲，也失敗了，她悟道失敗而亡，屍體不知流落世間多久，後來被喜歡收集屍體的逆神宗給弄到手了。
一想到這裡，蘇林便心中酸澀，那老人何其高尚偉大，一心布道世人，到頭來他自己卻沒能成功。
天下事就是這麼難以琢磨，是他給了世人武道的概念，可後來幾千年裡眾人得道，踏入真我，反而布道老人下場淒涼。
唉，身不由己，天不隨命，蘇林心中唯有一聲長嘆，感慨造化無常。
「那麼，你們族裡，有沒有人是生著三隻眼睛的。」蘇林想到了三眼異族，便隨口問道。
施玲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嗯，看來不是一夥兒人，那三眼異族是另有來歷。
「那我可以看看你們悟道麼？」蘇林道：「我也想見識一下，悟道脫塵的過程究竟是怎樣的。」
那施玲突然笑個不停。
蘇林好奇問道：「怎麼了？」
施玲笑了半晌，才慢慢緩和，道：「你不正在看麼？我師兄就在悟道呀。」
蘇林苦笑，自己的腦子可能有點轉不過來了，那老人布道，同時也是在悟道。
「不過你可以跟著我。」施玲對蘇林眨了眨眼，道：「我悟的道和師兄不同。」
蘇林心中猛的一動，忙問：「你悟的是什麼道？」
施玲咯咯一笑：「不告訴你，但你可以猜，今後你就跟著我吧，看你能不能猜到。」
蘇林無語，沒想到這個施玲生前，是這樣一種性格。
隨後的時間裡，蘇林整天跟在施玲身側，她去哪，蘇林便跟到哪。
期間，蘇林又問了很多關於武堂的消息，但得到的只是施玲對於武堂的描述，可那武堂是哪，又是什麼樣的一個世界，卻一無所知，施玲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林只知道，武堂的真我高手還是不少的，甚至連窺天境的牛人都有。
那感覺，就像蘇林給華夏界的普通人介紹軒轅界一樣。
你跟他們介紹什麼是人仙，介紹什麼是功法武技，壓根沒戲，他們甚至不知道靈氣是什麼玩意兒。
如此，蘇林也就斷了念頭，先弄清楚真我再說吧，以後的事總會慢慢遇到的。
好在那神秘老人的布道，並不強求，你可以聽，也可以不聽，沒人管。
蘇林又跟著施玲隨大眾，一起聽道聽了數月，這時大家討論的武道知識，已經延展到了煉體和鍊氣層面，但這只是一種展望，還只存在於武者心裡的理解層面上。
不過這個時候，武者們已經開始結合自己心中的理解，去實踐了，去摸索著創造一些更完善，也更強大的功法體系，沒錯，體系開始萌芽。
這時，神秘老人和施玲一行人在此界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準備去下一界繼續布道。
但施玲留下來了，她要在這一界做點什麼，那與她的悟道有關。
蘇林本想跟著神秘老人一起走，但老人的悟道方法太過宏大，想了想，還是繼續跟著施玲。
只是在那「老人」臨別之前，蘇林對著老人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不為別的，只是身為一名武者，對那老人由衷的感激。
老人為武道世界所做的貢獻，是後人遠遠無法想像的。
「好啦。」師兄一走，施玲越發活潑起來，她拉著蘇林的手興奮道：「我要去悟道，你跟著我走，千萬別離開我太遠。」
「嗯。」蘇林點頭，那是自然的。
「那，咱們去哪悟道呢？」蘇林問。
施玲眨了眨眼，道：「你猜。」
我猜，我猜你個頭！蘇林真是一點辦法都沒了。
「等等你就知道啦，總之跟著我是沒錯的。」施玲咯咯笑著，拉起蘇林便一飛沖天。
平易近人，就是那七人給蘇林的感覺，在施玲眼裡，蘇林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弟弟，但她並不小看蘇林，甚至願意將蘇林當平起平坐的朋友。
為了照顧蘇林，施玲飛的很慢很慢，也很低很低，直到將近一個月左右，才來到了她的目的地。
那是一個深淵，確切的說，是一個橫鋪長空的深淵，這東西與地面平行置於天空，盡頭有兩個巨大無比的雕塑！
「草！」一看到這玩意兒，蘇林便情不自禁的罵了一句髒話。
那是什麼該死的東西啊，後世根本就沒有！
這東西就堂而皇之的擺在空中，完全不加以掩飾，更奇妙的是世人經過，也不斷的看到它，可沒人覺得奇怪。
這麼一算，那東西應該是存在很久了，當人類出現的時候它就已經存在了，所以大家才不會覺得這個東西有多突兀。
「這是什麼啊？」蘇林指著那兩座雕像後面的，大門一樣的深淵入口問道。
那兩座雕像很奇怪，怪就怪在它們隨時變化形態，有時候是人類的輪廓，有時又是各種獸類的輪廓，甚至會呈現出山川河流的模樣，一直都在變化著。
施玲道：「你猜。」
「呼……」蘇林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儘量忍住要打她一頓的衝動。
「嘻……」施玲掩嘴偷笑，道：「這叫靈源之門，我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不過，世間的生命，都是由它吐出來的。」
「吐出來的？」蘇林雙目發直，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兒？自己好像發現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東西啊。
施玲點頭，道：「是啊，妖獸，樹木什麼的，包括人類，都是從這裡面出來的，每過一段時期，它就會往世界上吐出一個新的物種，不過現在……」
「我聽師兄他們說，隨著時間的延長，這靈源之門正在衰弱，好像快要消失了，當年它可不是這幅模樣，你瞧，這靈源之門內多冷清，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動作了。」
蘇林的世界觀，一下子被顛覆了，這還是自己知道的那個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