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她能看到了,好像掉入了一個深坑,被長有觸手的怪物包圍,血漬滴到地上,匯聚成小血坑。
回鳶身上也沒好到哪裡去,每一處傷口都深可露骨。
突然有一個怪物湊近,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正對著回鳶。
「回鳶你好狠毒的心,謀害師姐,手刃師兄,滅宗滿門,你要受天譴!」
絲絲縷縷的怨氣化成了好多人,有人溫柔,有人兇惡。
「小師妹,師姐從未怪過你,不怕。」
「鳶兒啊,你的煉丹術什麼時候能提升一下,為師很著急啊。」
眉骨處有道疤痕的男人,長相有些陰柔,不辨男女,「回鳶,恨我,就把我的名字刻在骨縫裡,讓恨意滋生。」
伸手卻觸摸不到,回鳶有些迷茫,踉蹌上前一步,「你們是誰?」
「阿鳶,醒醒。」回鳶迷迷糊糊睜開眼,還沉浸在剛才的夢境中。
冰涼的觸感在臉上,回鳶回神,竟然能看到一個黑色的輪廓,雖不是很清楚,但總比看不到強。
「做噩夢了嗎?」
回鳶撐起身子,下了躺椅,腳下有些發軟,「夢裡有很多人叫我回鳶,你說得那個阿鳶也是我,對不對?」
她好像真的忘了很多東西。
回鳶只看到那個模糊的黑影沒有動作,過了一會兒才又溫柔的將人引到另一處。
「除了你,沒有別人。」
他不會喜歡別人,所以只有回鳶。
飯菜聞起來意想不到的美味,回鳶卻被另一種思緒牽扯胃口。
吾司離把筷子放到回鳶手裡,「我相信阿鳶,總會有一天會想起來的。」
筷子與碗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是吾司離在給她夾菜。
「我們以前也是如此?」
感覺不過是平常夫妻會做的事情,吾司離難道不是泡在血海里的人嗎?
「不是。」吾司離苦笑一聲,「以前的你很忙的,我們很少坐下來吃飯。」
「忙什麼?」
「打架,殺人,救人,很多很多。」
兩人聚少離多,可以說回鳶的生活里吾司離只占了很小一部分,而吾司離的生活里回鳶占了一大半。
「有空你可以多跟我講講以前的事嗎?」
從吾司離的視角來聽兩人的故事,那又是一個新故事了。
「好。」
她不知道與吾司離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怎麼當上了神女,有太多不知道,也許等她記憶恢復的那一天就真相大白了。
以前的她有多愛吾司離?
可能不及吾司離萬分之一,至少回鳶是現在認為的。
沒想到吾司離做飯倒是一把好手,都是些上天界的食物,但也不宜吃太多,回鳶幾乎都沒動筷子,都是吾司離在給她夾。
回鳶閉目養神,吾司離在看她,回鳶睡覺,吾司離在看她,回鳶在嘗試調動靈力,吾司離在看她。
回鳶忍無可忍:「當魔王很清閒嗎?」
「挺忙的,還有好幾個部落領主沒殺。」
沒想到吾司離說得這麼直白,回鳶催他,「那你還不快去殺。」
有些話在嘴裡繞了一圈,吾司離還是沒說出來。
「那我走了。」
回鳶決絕道:「走吧。」
吾司離一步三回頭,生怕再回頭,回鳶就沒了。
出去的好出去,只是進來的人就難進來了,沒有吾司離的准許,幾乎沒人能進來。
跳跳和歡歡守了一天,看到空間門打開,兩眼放光,吾司離從空間裡出來。
光滅了。
「他該不會在空間裡建了一座金屋把那個女人藏進去了吧。」
「管它什麼屋子,一口鳳凰火都得化成水。」
吾司離是離開了,可是空間之門還沒關上。
「真是大好的機會。」歡歡正要一猛子扎進去,被跳跳拉住。
「吾司離不會這麼粗心,肯定有圈套。」
「我管他什麼圈套,跳了再說!」歡歡今天還非得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回鳶。
其實,她只是表面看著氣憤,心裡多的是期待。
她知道吾司離這三百年是怎麼過的,對他們的包容也不過是看在回鳶的面子上,她不相信一個人說放下就能放下。
更何況是三百年的等待。
跳跳想了想,閉著眼也沖了進去。
隨後,空間門就關上了。
「哇!」歡歡發出一聲喟嘆。
跳跳跟在後面撞上了她的後背,正要開口,所有話都咽進了嗓子裡。
這裡情景讓他想起了紫靈空間玉鐲。
只是回鳶『死』後,那裡早已靈氣不通,衰敗了下去。
更讓人驚嘆的是坐在藤蔓上盪鞦韆的女人。
素衣柔和了她凌厲的五官,花海為她的美添了幾分驚艷,就像住在這裡的精靈,融入了這裡。
「鳶……」歡歡不自覺上前,被跳跳拉住。
「別被這個女人迷惑,先試探試探。」
回鳶手裡正捧著一朵紅色的花撫摸著,吾司離說這花像是振翅的蝶,有三瓣,問起來不是香的,反而有種清冽的味道,像山上的雪。
這種花倒是別具一格。
腳邊突然有毛茸茸的東西在蹭,回鳶低頭,只能看清一黑一紅兩團。
「你是鳶大人嗎?」
跳跳扶額,他這個傻妹妹呦,讓她試探,就是這樣貼著臉問?
只不過也不能全怪她,被這個女人這樣看著,跳跳也有一瞬間想跳到她懷裡的衝動。
回鳶將小鳳凰捧起來,連同那隻小黑球。
歡歡一臉開心,跳跳裝模作樣反抗兩下就被回鳶抱著放在了腿上。
「喂!你……」跳跳抬頭,才發現這個女人的眼睛好像有些不同,「你眼睛怎麼了?」
回鳶摸著了一下眼角,並無在意,「瞎了。」
「什麼!」
他在回鳶身上努力跳了兩下,伸手小黑手晃了晃。
「還真是看不見啊。」他輕咳兩聲,「你先回答我們的問題,說不定我可以找人把你醫治好。」
「你很可愛。」回鳶沒有直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誇他,不按套路出牌,這讓跳跳一蹦三尺高。
可愛這個詞,比罵他是蠢貨還嚴重。
「不許說我可愛!」
他蹦下去,在地上彈來彈去,越發可愛了。
看回鳶還在笑,跳跳直接變成了第二形態,一隻雙頭幽冥狼,全身冒火的那種。
「怎麼樣,帥吧。」
可他忽略了回鳶根本看不真切,只見可愛的黑黑糰子變成了猛虎大的雙頭狼。
回鳶坐在鞦韆上晃了兩下,手還在給歡歡順毛,乾巴巴吐出兩個字,「帥的。」
感覺被嘲諷了怎麼回事,他可是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地獄幽冥狼!
「可惡,你這個可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