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懷中嗷嗷大哭，回鳶擔心刺激到素手，只能將他放進空間玉鐲里。
素手卻突然凶性大發，整個人完完全全變成了魑魅的模樣。
沒有任何理由的攻擊。
明明前一秒還有理智尚存。
回鳶只能被迫躲避，天靈者的破壞力令整個西區都塌陷了。
好在鬼谷的人設置了陣法，將回鳶和素手罩在了一起，波及範圍也只在這一片。
「師姐，你清醒一點。」
素手絲毫沒有停慢動作。
回鳶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只能先把素手控制住。
幽冥鬼火一出，素手立刻警惕後退百米，同時爆出身後的觸手。
九條觸手就像九條沒有皮毛的尾巴，然而素手並沒有立刻發起進攻，嘴裡嗚嗚地發出聲音。
竟然憑空多出了幾隻魑魅！
他們就像素手養的小鬼，收到命令就朝回鳶發起猛烈的進攻，不死不休。
這種級別的魑魅，回鳶一刀一個，同時也要防著素手的攻擊，很快落了下風。
一隻粗壯的觸手直接貫穿回鳶肩頭，鮮血噴涌，更是令魑魅興奮。
回鳶只好召喚出自己的觸手，素手像是受到了壓制，動作都緩慢了許多。
只是攻擊依舊瘋狂，在她眼裡看不到任何光彩。
回鳶大刀一揚，破開素手的攻擊，火龍纏繞，限制了她的動作。
身上的肉滋滋作響，素手劇烈掙扎，喉嚨發出嘶啞如鋸木頭般的聲音。
回鳶咬牙在素手頭上打了一道符，頃刻間素手就暈了過去，接著用縛靈繩將人捆起來。
屬於回鳶標記的藍色煙花炸開，等了一會兒，鬼谷的人還沒把陣法破開。
回鳶又放了一朵煙花，依舊沒有消失。
她飛身到上空，只見滿目瘡痍，邪魔無數。
保護青玄大陸的結界已經破了，阻隔城牆上爬滿了魑魅。
這是地獄還是人間？
青玄大陸要淪陷了……
這麼快就破除保護結界，只有鬼谷大掌事和回鳶。
這麼看來是大掌事！
回鳶憤恨地重擊了一下這個困住她的小結界。
從內由外打破還是耗費些時間。
外面，大掌事站在青玄大陸最高峰，回鳶所在的那一方結界在他眼裡還沒有個雞蛋大小。
「用她騙回鳶入局，你倒是想得出來。」
滄澍看著回鳶為了破開陣法弄出的動靜，神情悠然，「這可是我耗費了一年心血，用我的血煉製出來專門對付回鳶的神兵利器。」
「不過這更是多虧了您啊，潛伏多年，就連吾司離都騙了過去，你的所作所為定然名垂千古。」
這句話讓大掌事心情好了不少，他摘下斗篷，赫然一張臉暴露在陽光下。
夢縈宮大長老！
男人說：「功名利祿都是身外之物，我一直想要的都是公平。」
抬手間，十級陣法壓在天上。
他眼中有熱火翻滾，連著手都是抖的。
「憑什麼，我們這些他修永無出頭之日，飛升的都是靈修。」
他修也就是陣法師，靈符師，煉丹師這些。
他們雖然精神力強，在下界受人尊敬，但自身靈力比不上靈修，永遠沒有飛升的可能，畢竟，飛升靠的就是力量。
他修都是感應靈力弱或者無法感應靈力的，只能被迫他修，即使知道一輩子也沒有飛升的可能，但他們還是想試試。
陣法飛到天上，遮蓋青玄大陸的天空，大長老的聲音從中傳出來。
「用靈修的血為我們鋪路，邪神大人法力無邊！」
此話一出，莫名出現了大量陣法師和靈符師。
滄澍覺得有趣，「回鳶這一年來都在圍殺邪神教徒，他們是怎麼在青玄大陸藏到現在的？」
大長老輕輕吐出一口氣，「回鳶身上只有丁點邪神之力，能力有限，能感應出來的教徒也有限。」
無數靈修死於非命，他們分不清到底誰是敵誰是友，這就是一場混戰。
靈修死後靈力潰散，被大陣法吸收。
回鳶有種絕望的無力感。
她看出來這個陣法了，有一半出自她手，也清楚知道這個陣法的厲害之處。
陣法一出，就代表對方準備破罐子破摔了，根本不在意身份被戳破。
這是那天，夢縈宮大長老十年裡修改了千萬次，百思不得其解的通天陣。
他說，想搏一搏，為天下靈修博得一條通天路。
就是這樣一條路嗎？
身上的骨頭酥麻，好像有蟲子鑽進骨縫裡跳舞，回鳶疼得臉色發白。
她趕忙散去部分靈力這才好受點。
其實她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可以飛升了，只是這裡的人還需要她。
這種莫名的使命感，從心底迸發，那些親人朋友的笑臉留住了她。
她留在這裡為了救她們，殊不知就是因為她在這裡噩夢來得才更快。
噩夢會有，但因為有回鳶的存在才更快更猛烈。
因果循環，天命弄人。
說到底是她還不懂人心，為什麼有些人願意和怪物為伍殺害同類，也不願意共同抵抗外敵。
現在她明白了。
有些人就是利益驅使的傀儡，沒有心，也沒有靈魂。
陣法破的那一瞬間，有天道威壓壓在她身上。
就連呼吸都帶著刀子。
下界在排斥她。
原來吾司離飛升前無時無刻都在忍受這樣的痛苦，怪不得他動不動就要睡覺。
睡著了會好些嗎？
她支著刀，勉強站直身體。
素手彼時也已經清醒，她喚道：「阿鳶。」
「師姐。」回鳶抖著唇笑了，「你終於清醒了。」
「阿鳶，你怎樣，我是不是傷到你了？」
回鳶肩頭還有血跡，只是傷口已經不流血，有癒合的跡象了。
「不礙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素手紅著眼睛道：「放開我，讓我幫你最後一次吧。」
「師姐……」回鳶是不願的，「你在空間玉鐲里等我，我會找到救你的方法。」
「來不及了，阿鳶。」話音落，縛靈繩斷裂。
素手閃身，消失在茫茫血海中。
回鳶扔出去五個傀儡人，化成自己的模樣，雖然只有自身三分之二的實力，但也是一大助力。
接著，她就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
皚皚白雪覆蓋在山尖，雪山之巔，兩個黑袍人並肩而立，其中一人魔氣纏身。
與他並立而站的黑袍人率先感覺到危險，他提醒：「你養的小寵物帶了個人回來。」
滄澍伸了個懶腰，拉了拉半開的衣服，「期待已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