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鳶眼前一白，如遭雷劈。
「人在哪？帶我去看。」她手腳發冷，心中有無數問號。
他們兩個加起來除了遇到天靈者，都有一戰之力。
跳跳受傷，為何作為契約的主人，她感受不到？
「鳶大人，救救艾希。」一顆血球子撞進回鳶懷裡。
是跳跳！
躺在床上的不是跳跳，是艾希。
她渾身是血，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鮮血淋漓，更不用提看不到的，情況只會更糟。
她一身白衣，又一次被鮮血染紅。
這種傷口太熟悉不過，是怪物。
怪物從來不單獨行動，都是成群結隊，難怪他們逃不掉。
人魚族正圍著艾希治療，也只是讓她的傷口不再流血。
木系靈力面對這種傷，絲毫沒有辦法。
「怎麼會這樣？」回鳶撥開人群，艾希傷太多，她的手只能撫在床邊。
聽到熟悉的聲音，艾希睜開眼睛。
這一點力氣就是為了見回鳶積攢的，她什麼都沒有說，回鳶卻什麼都懂。
回鳶保護了巨人族，艾希用命來償還，她從未忘記回報。
「跳跳沒事。」回鳶告訴她。
艾希如玻璃珠破碎般的瞳孔散發出絲絲光亮。
凝聚在一起，很快又破碎。
「艾希，你撐住，我想辦法救你。」回鳶有些慌亂地抓住她的手。
明明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再回頭看竟是老天開的玩笑。
她永遠不會幸福，痛苦只會暫時隱藏而不會消失。
「我希望百族凝聚再無戰爭，我希望巨人族的孩子們會像你一樣堅強勇敢，我希望你百福俱臻。」
她說出的話斷斷續續，卻還是堅持說完。
終於累了一樣，她閉上了眼。
回鳶的心都跟著一顫。
「鳶大人，快把我的精血給艾希餵下。」歡歡不知道從哪拿了一個碧綠的小瓷瓶。
歡歡每次受傷癒合得都很快，血液是她好不容易才收集起來，後來讓火火幫她提純的精血。
本來是留著回鳶受傷再給她用的，艾希重傷，這和傷在鳶大人身上沒什麼區別。
這些先拿出來給艾希大人用吧，反正以後還會受傷流血，實在不行就捅自己一刀，又不會死。
歡歡這樣想著。
回鳶也沒墨跡，把精血灌進艾希嘴裡，就可憐的兩滴。
人魚族族長看了眼傷勢，「不愧是鳳凰血脈，這口氣算是吊住了。」
旋即，他又嘆了口氣：「只是能不能熬過今晚，就看造化了。」
不宜大補，那些丹藥艾希都吃不下，靈力所能治癒的傷都已經治癒。
就算現在找人煉一顆極品丹藥，也沒時間和材料。
剩下的，真的看造化了。
「留下三人輪流照顧，跳跳，我們走。」
回鳶站起來，琥珀色的眸子折射出危險的光芒，整個人散發出攝人的氣勢，悲痛被她深刻在心裡。
誰都沒問回鳶要去幹什麼，誰又都懂回鳶要去幹什麼。
「我，也，去。」多沙小山一樣的身體離開床榻，他眼角的淚痕還沒擦乾淨。
回鳶沒有回頭，走出天啟大門，身後已經站了烏泱泱一群人。
「靈尊以上跟我來，其餘的回去。」
「鳶大人！」有些人不滿，但也不敢違抗回鳶的命令。
這一戰之後，剩下的靈尊也寥寥無幾。
「怕死的退後。」
月狼族首領拿著兩把大彎刀，滿是不怕死的豪情壯志：「怕死我老狼就不會跟你出來。」
「聽說怪物就是從無澗之淵逃出來的，正好去見識見識。」
「對啊，都是那些怪物打我們，今天來點不一樣的。」
「那麼各位，去討債！」
巨獸一聲怒吼，跳跳如同離弦的箭一樣躥出去。
他的毛髮被血粘連在一起，沒有往日的威風凜凜，只是時不時從他身上冒出來的幽冥鬼火混雜著血絲，真的有幾分惡獸的影子。
幾位靈尊速度都不慢，又有跳跳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到了無澗之淵。
那隻大眼已經完全睜開，向下望去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聽到怪物踩在土地上的摩擦聲和粗獷的呼吸聲。
怪物並不暴躁。
來時豪情壯志，看到黑黢黢的巨大裂縫時還是不免生出幾分對未知的恐懼。
「我先下去，沒有異常你們再下來。」
所有人不都敢逞能，只能聽回鳶調遣。
「第一時間告訴我們消息，我們下去支援你。」
「好。」
回鳶沒有絲毫猶豫就跳了下去。
周身一層淡淡的藍，為她抵擋那些可怕如刀子般凌厲的風。
跳跳幾人從空間玉鐲里出來，不同的氣味立刻吸引怪物的注意。
不過，他們沒找到來源。
這些怪物的感官退化了？
上次進來她就有這樣的疑惑，怪物完全不襲擊她們，就像感覺不到一樣。
識海中，休息好了的海妖神踩著幽冥暗使的腦袋，替回鳶解疑答惑。
「這些算不上真正的怪物，只是從人變成怪物了而已，他們自己身上都沾染著人類的氣味。」
熟悉的氣味才不會被攻擊，原來是這樣。
「那真正的怪物呢？」跳跳也加入了識海交流。
他不敢說話，若是有聲音那一定會被發現。
「你主子這麼聰明，怎麼養出你這個小蠢貨。」她嫌棄道，還是告訴了跳跳，「所有世界都出現了空間裂縫，無澗之淵肯定也會出現，你們可以通過空間裂縫去往其他小世界，那怪物自然也可以。」
怪物原來是這樣躲避上空結界的！
跳跳和歡歡恍然大悟。
不能連接識海的蹦蹦也猜出個差不多，只有多沙一個人撓腦袋。
澗底的怪物少了很多，大多都去小世界了。
留下的也是那些被感染成怪物，攻擊力算不得強。
那些最初的怪物怎麼產生的呢？
回鳶想，無澗之淵會告訴她答案。
艾希現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命都不一定能保住，既然滄澍送給她這份大禮，她也要送份禮物給滄澍。
為了下界平衡，魔宮她不能動，無澗之淵總可以吧。
無論哪一個，讓滄澍心裡不舒服，回鳶就舒服。
確定沒什麼大事情，回鳶用了通靈蝶讓月狼首領他們也下來了。
保守起見，回鳶釋放了身上與怪物相近的味道將他們包裹住。
她比了個手勢，向前進的意思。
裡面冷得發寒，寒氣化成水滴落在黑豹脖子上，他瞬間僵住，睫毛都開始染上一層冰霜。
還好有回鳶，只稍一火掌，寒氣褪去。
黑豹整個人都在發顫。
他只能在心裡抱怨道：「這玩意，滴上一滴真要人命。」
還沒來得及再罵兩句，冰水下雨一樣落下來。
被發現了！
回鳶和跳跳聯手織了火網，蒸發那些寒冰水。
不同的溫度很快引起了怪物的注意。
一道女聲，詭異地興奮道：「有小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