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有些不解，「真正的夜孤塵和你都想得到四大帝王令的力量。
他想得到力量，想奪回屬於自己的身體，我可以理解。
你這副病態之軀，無法修煉靈力，卻也想得到那股力量，總不能是受了鳳無的命令行事吧？」
「他騙了你。」
洛黎黑白分明的眼眸閃過一抹幽光，「你是說真正的夜孤塵？」
「姐姐，我是為你好，從頭到尾，我都沒有騙過你，也沒有利用過你，哪怕是四大帝王令的事，我也只是想得到那股力量，治好我這副孱弱不堪的身體。
可我不是騙子。
這具身體是我的！不是他的！」
洛黎蹙眉，「身體只有一具，卻有兩個靈魂，莫非——」
「人分兩面。他是勇敢霸道的那一面，而我是怯懦膽小的那一面。」
這就是所謂的『雙重性格』吧？
「可為什麼他有你的記憶？你們兩個人既然是一體，那記憶應該是共通的。除非……他是主人格，你是次人格。」
夜孤塵詫異的盯著她，「你……你竟然知道。」
「這種事情我之前在書上看到過，可是兩種性格的形成，需要特定的經歷。你可是朱雀帝國的帝王，你不該會有如此膽小懦弱的性格。」
「我，是被訓練出來的。」
洛黎心裡咯噔一跳。
只聽夜孤塵道：「他太倔強冷酷，執著不堪，時常頂撞鳳無，不按命令辦事。
再加上他是朱雀帝國的帝王，內心不會輕易屈服旁人。
很多時候，鳳無無法掌控他。
她喜歡聽話又好掌控的人，於是想方設法將我訓練了出來。」
「你這人，還能訓練出來？」
洛黎目光輕輕一轉，這得經歷什麼事情才能造就出第二種性格。
「帝盛和沐非煙受了鳳無的命令，將他帶進地牢凌虐。
他意志力非常強，可耐不住時間久了，磨碎意志。
尤其是……雪舞的死。」
雪舞……
洛黎大概能夠猜出來這個人是誰。
她是第一次從夜孤塵口中主動聽到另外一個女子的名字。
他提及最多的便是他的姐姐。
雪舞，應該就是他那個死去的姐姐吧。
「一切酷刑，不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意志，但親情可以。雪舞親自死在了他面前的時候，他所有的底線都破防了。
那樣冰清玉潔的一個人，以那種骯髒可惡的方式死去，他是受不了的。
那一刻，他是有悔恨的，甚至想找一個地縫藏起來，所以……我出現了。
我告訴他，人可以軟弱，可以不用時時刻刻強撐著。
傷了可以哭，累了可以躺。害怕了可以說。
他很快就接受了我。
我跟他不同。
我很聽話，鳳無非常滿意，久而久之，鳳無就不想再讓他出來了。
可是有的時候，我出來久了，他便藏不住了，總想著出來。」
「皇宮裡的禁制，是你為了防止他的出現而設下的？」
夜孤塵點點頭，「是我設下的。」
「原來雲九霄猜對了，你就是那位至尊級符術師。」小病秧子雖然外表柔弱，但內心強大。
似乎與真正的夜孤塵恰好相反。
他不善言語，但他圓滑，懂得審時度勢，這樣能夠很好的保護自己。
可真正的夜孤塵，外表看似剛強，實則內心較為柔弱。
這也是在他看到雪舞死在他面前後，他崩潰了的原因。
「我也不想讓他出來的。他那個人太倔強了。實力特別高，做起事來也雷厲風行，但他就是有一點不好，太利索，什麼都想以武力解決。
怎麼說呢，暴君你知道吧？
他有魄力，但也有暴君的潛質。
很多事情，我與他沒有共同的記憶，處理方式就不同。
我擔心他壞了我的事，再加上鳳無處處緊逼，沒辦法，我只能假意在皇宮上面布下一層禁制。
禁制很管用，他每次出來，除了暴躁的喊我之外，毫無作用。
時間久了，他便知道了鳳無要撕開界門，來上古戰場的事。
我這個柔弱的一面特別不被他喜歡。
他總是嫌棄我懦弱，總想著要把我抹殺。
他對鳳無，自始至終充滿著一層濃烈的恨意。
但是他不是鳳無的對手，只能隱忍。
但他知道集齊四大帝國令時，會有一股強盛的力量溢出，這股力量是可以被靈師吸收的，所以他便動了要來上古戰場吸收力量的心思。」
「但你也想得到那股力量。」
夜孤塵垂眸，淡淡道：「這副身體，實在是太糟糕了，我也想變強，自然也生了覬覦那股力量的想法。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那股力量，我沒得到，他也沒得到，反而讓百里顏久和流觴兩人吸收了個乾乾淨淨，呵呵。」
「你們對雪舞，是有共同記憶的吧？」
夜孤塵點了點頭，「嗯。我懊悔她死去的時候，我一無是處，幫不上忙。
而他，則是因為雪舞的死對鳳無充滿了無限的怨恨。
但是姐姐，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把你當成了我姐姐，所以我才想來上古戰場的。」
「原來如此。」病秧子這一面更多是悔，而那個人，則是恨。
一個感情豐富多彩，一個霸道偏執。
「我不怪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既然事情說開了便好了。」
「那你……不生氣了吧？」
洛黎挑挑眉，笑了笑，「嗐，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跟你本來就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
「不是沒有關係，你是我姐姐，怎麼會沒有關係呢？」
洛黎無奈的搖搖頭，小病秧子還真是情緒豐富，都到現在這個份上了，還自己騙自己。
「世間之人千千萬，難免有長的像的，這也不足為奇。你覺得我有幾分像雪舞，我記得鳳無之前看到我的時候，也很吃驚。
這個雪舞……跟她有仇？」
夜孤塵擰眉，「沒有，據我所知，鳳無第一次見到雪舞姐姐的時候，就很牴觸。
她並不是在第一次見面就殺了雪舞姐姐，她只是為了造就一個聽話的人，才把雪舞姐姐殺了。
我這次前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來提醒姐姐的。
鳳無對你的敵意，比當初對雪舞姐姐的敵意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