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
寂濯的聲音很輕很輕。
「我沒害怕。」君九歧道。
「嗯。」寂濯露出了一個笑容,「姐姐最厲害。」
看著這個笑容,君九歧胸口發澀,有些難受。
「你別說話了,我帶你回去。」
「我沒事……姐姐,別討厭我,我會保護你。」寂濯眼神殷殷期盼,「所以,別離開我……」
君九歧卻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般,說不出話來。
她無法承諾。
寂濯還要說什麼,忽然天空再次降下一道雷柱。
君九歧下意識將人護在懷中,雷柱落到兩人身上。
君九歧感覺一陣劇痛,好似身體被撕裂,她張嘴就是一口血吐出!
接著她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君九歧再次醒來,發現她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耳邊傳來巨樹激動的聲音,「神墟提前開啟了!太好了!進入關鍵劇情了!」
君九歧通過巨樹,才知道她昏迷後的事。
原來因為血巫的出現,導致蠻荒世界面臨崩潰,好在危難之時寂濯激發潛能,將血巫消滅,進而提前開啟神墟。
君九歧表示奇怪,開啟神墟的條件,需要獻祭雙星之一,現在算怎麼回事?
巨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道開啟神墟需要「能量」,或許是因為寂濯在無形中激發了身體深處的能量,這才提前開啟神墟。
你說的都有理。
君九歧雖不理解,但接受。
她環顧四周,很快在不遠處發現了昏迷的寂濯。
「馬上就要最關鍵的時間節點了!」
巨樹聲音有些激動,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關鍵劇情。
這一路走來,波折不斷,好在效果是不錯的。他覺得,這次救贖效果不錯,說不定他們真的能成功。
「只差最後一步了,快,只要阻止他弒神,那我們就成功了!」
腦海中傳來巨樹迫不及待的聲音,君九歧心中翻了個白眼,這糟老頭咋那麼囉嗦?
這時,昏迷的寂濯醒了。
他一眼就看到君九歧,「姐姐,我們這是……在哪?」
君九歧道,「神墟。」
寂濯驚訝,他們竟來到了神墟?
「姐姐,你有沒有事?它沒傷到你吧?」
君九歧一頓,隨即搖了搖頭,「血巫已死,我沒事。」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
寂濯站起來,跟君九歧一起打量這個聖地。
然而這裡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寂濯神色古怪,「奇怪,我明明第一次來到這,為何覺得如此熟悉?」
君九歧聽到他的話,眼眸閃了閃。
這時,寂濯忽然捂住頭,感覺到細密的疼痛從腦中傳來,同時伴隨著一些記憶碎片。
不等他深究,神墟忽然發生震盪。
接著面前逐漸出現一道龐大的虛影。
邪神,出現了。
如君九歧和巨樹所料,一切再次朝著原定的劇情發展。
寂濯得知曾經遭受過的苦難,全都是邪神刻意安排,他從一出生,就在不斷承受著苦難。
沒人愛他,更不會有人在意他。
這是神明對他降下的懲罰。
寂濯眼眸微垂,神色晦暗不明。
君九歧的心微微提起,巨樹亦緊張的屏息。
直到聽到寂濯平靜的聲音,「……那又如何?至少有人是不同的。」
寂濯抬眸看向了君九歧。
君九歧對上他的目光,心中一跳。
一股莫名的情緒油然而生。
「姐姐不嫌棄我,她願意對我好,讓我知道在這世上有人是不一樣的。其他人如何,我不在意,只要姐姐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寂濯精緻的小臉露出璀璨純澈的笑容。
君九歧卻忽然有些不敢直視那雙眼。
寂濯的確很滿足。
姐姐是他黑暗一生中,闖入的一縷光,姐姐的存在,讓他從不人不鬼的怪物,變回了一個可以笑鬧的普通孩童。
姐姐是他此生為數不多的珍寶。
他視為珍寶。
無形之中,他心底的戾氣,也盡數散去。
哪怕此刻得知真相,他依然覺得慶幸。
因為有她在。
寂濯放棄弒神。
君九歧成功了。
這一結果讓巨樹歡欣雀躍!
「太好了,成功了!吾就知道一定可以!」
巨樹激動不已,「困了吾數百萬年的詛咒終於要結束了,嗚嗚嗚,吾終於能出去了……」
「別高興的太早,有些不對勁。」
君九歧打斷巨樹,因為她發現寂濯的樣子有些不太好。
寂濯突然抱頭倒下,神色痛苦。
「你怎麼了?」
「我的頭……好痛……姐姐,好多陌生的記憶湧進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刻寂濯腦海中突然湧進來無數的記憶,這些記憶混亂無比,一下湧進來,讓他頭痛欲裂。
寂濯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君九歧倏然看向邪神,質問道,「你做了什麼?」
「哈哈哈,當然是告訴他真相。」
一句話,讓君九歧的心陡然一沉。
「你說,他若有了之前的所有記憶,知道你來這,是為了殺他,接近他,更是心懷叵測,你說他會有何反應?我很期待,當他得知所有真相,還能否像方才那般,說出那番動人的話。」
巨樹直接懵了!
「他不會是想……?不行,快阻止他!」
可惜,已經晚了。
寂濯融合了所有記憶。
包括君九歧第一次出現,到後來一次次的殺他。再到後來兩人針鋒相對,還有他們一同來到神墟……
寂濯明白了一切,這罪惡的輪迴,和無盡的殺戮地獄,皆是因為一場可笑的詛咒。
他記憶的最後,定格在他握著君九歧的手,將匕首送入自己胸口。
寂濯終於明白,為何這一世的君九歧,總是用一副複雜的眼神看他。
原來,是這樣。
突然,寂濯發出一聲輕笑。
只是那笑,莫名透著一絲瘮人。
君九歧沒想到,最終還是被揭穿了一切。
邪神這一手讓他們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簣。
不過奇特的是,一直壓抑在君九歧胸口的沉悶,突然消失了。
或許就連君九歧自己也知道,終歸是紙包不住火。她為了達成目的,故意接近寂濯,其實她心中也是愧疚的。
所以在真相揭開後,她反而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