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一會有人來了。
看著來人，君九歧微微挑眉。
這個幕後之人，顯然是她沒想到的。
「主人。」
「嗯，你幹得很好。」
來人溫柔地撫摸著綠石的臉，那姿態，狎弄輕佻，仿佛是對待一個寵物。
而綠石在他的觸碰下，呆木的臉上竟露出一抹奇詭的「害羞」來。
看著此人明明一副溫和慈善的面容，可君九歧腦海中只想到了四個字：
人面獸心。
來人，正是大祭司。
在他出現瞬間，君九歧腦海中閃過很多。
他不是受傷了，如今看來為何一副完好無損的模樣？
他用了什麼辦法？
若大祭司是綠石背後之人？
他為何要對自己出手？
「如此美人，果然不一般。也難怪他會待你不同。」
大祭司緩緩走到牢房前，用一種陰邪輕浮的眼神上下打量君九歧，他撕下了仁慈的表象，再無絲毫偽裝。
君九歧噁心極了大祭司這眼神，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不過，他……
「不知大祭司為何抓我來此？」
「你不知？嘖嘖，我以為你跟他是一路的，莫非他什麼都沒告訴你？」
「不知大祭司口中的人是誰？小人只是一介宮奴，大祭司若有事儘管吩咐。」
大祭司忽然笑了，「宮奴？你可知，在所有人當中，最不像宮奴的，便是你。」
君九歧沉默。
「你的眼中，沒有對神明的敬畏。哪怕你刻意低調，也是掩藏不住的。」
這老東西，果然有兩把刷子。
雖說君九歧刻意收斂了威勢，可她的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卑躬屈膝這種事最多只是浮於表象，她骨子裡也做不到真正的奴顏婢膝。
「你想怎樣？」
既然話都說開了，君九歧也懶得再裝。
「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只是我對你很感興趣，也很欣賞你這股韌勁。姜主事的事，我都聽綠石說了。你做的很對，那樣愚蠢之人，不配留在本祭司身邊。」
大祭司說著，對君九歧拋出了橄欖枝，「我更看好你。若你願意，本祭司可以幫你脫去奴籍，還你自由身。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達成。」
君九歧語氣無波，「條件。」
大祭司對她投以讚嘆的目光，「只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將寂濯引來。」
君九歧順口反問，「寂濯是誰？」
「你……」
起初大祭司還以為君九歧是在故弄玄虛，可仔細觀察她表情後，發現她似乎是真的不知。
大祭司心中有些遲疑，隨即是嘲諷一笑。
據他的調查，寂濯與此女表面上沒有交集，可他們在進宮前，是由一個亡族部落販賣上來的。
據悉，兩人曾在一個牢房單獨相處多日，而此女至今還能活著站在這。
就代表了寂濯對她不同。
要知道，寂濯是絕不會放過一個曾目睹他虛弱之態的人活到第二天。
再加上，綠石也曾見過他們單獨在後山說話……
種種線索表明，此女很大程度是寂濯的人。
縱使此女不知他名諱又如何？
在他看來，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君九歧的這副模樣自然是裝出來的，她只是想從大祭司口中探聽更多關於亡靈皇的情報。
看大祭司的神情，是將她當作了亡靈皇的手下，想要利用她將亡靈皇引誘過來。
大祭司似乎十分忌憚亡靈皇，說起他時，又掩飾不住的恨意和厭惡，君九歧猜測，他們之間可能有仇。
之前君九歧就親眼目睹亡靈皇暗中行事，也猜到了他跟大祭司之間，必有齟齬。
只是君九歧不明白，既然大祭司與亡靈皇有仇，怎會認不出他來？
君九歧記得很清楚，當日他們九個奴隸，可都有到大祭司面前請安，大祭司見過他們每一個人。
莫非這之中，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君九歧旁敲側擊，只是那答案，她怎麼也沒想到。
亡靈皇自出生起，天帶異格。
這個異格，讓他擁有可以「偽裝」的能力。在旁人眼中，他可以是男是女，老弱婦幼，沒有一個真實的形態。
這些年，大祭司多次遭遇暗殺。
毒害，刺殺。
最嚴重的一次，讓他險些丟掉一條命，為此他「閉關」了三年。
至此大祭司發誓必要除掉那孽障，這念頭猶如附骨之蛆，日夜啃食著他，讓他寢食難安。
自從當年……
他就知道，他與此人，不死不休。
寂濯一日不死，他就永遠無法得以安寧。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機會。
大祭司也知道，對方跟他一樣，也在等待時機。
所以，他才會故意大張旗鼓地放出即將舉辦祭典之事，還有他即將出關，他猜測，寂濯若得到消息，必然會想法設防潛入宮中。
如今看來，他賭對了。
「……他很聰明，在入宮後並未露出絲毫破綻。若非那日他出現在綠石前，被綠石發現他的身份，我也不會識破他的偽裝。」
大祭司說著，面露不屑，「他還是太過年輕，不過也無可奈何，畢竟聖女在我手中，他就算明知有陷阱，也會一腳邁進來。」
聖女？
君九歧不動聲色聽著，心中揣摩著這聖女又是何人。
當然她不可能直接問出口，看大祭司的意思，似乎認為她是亡靈皇的心腹。若是她連這些都不知，難保對方會懷疑。
君九歧還想從他口中打探出更多消息來。
「……這麼多年來，大祭司把持聖女，威脅……主子，難道就不怕遭受報應？」
「報應？哈哈哈，若真要遭報應，最該受到報應的是他才對。」
大祭司諷刺地哈哈大笑，「他一出生，就是異種，被邪神唾棄，被天道詛咒，為此他害死他的母親。就連他的父親，上一任王也都因為他而死。若非是老夫承蒙不棄，救下聖女，聖女也早就慘死他手！」
「他發瘋時，六親不認，但凡靠近者都會被他無情殺害，這種喪心病狂，毫無人倫的畜生，早就該被邪神五雷轟頂，挫骨揚灰，墮入畜生道生生世世不得輪迴！」
君九歧眼瞳一縮，心中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