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傳來一個聲音:「小兄弟,照你這麼說,三才陣就沒有破解之法?」問話的正是吳斌,劉毅不認識他,程沖斗站起來說道:「徒兒,這是吳斌吳百戶,還不見禮?」
劉毅躬身道:「不知是吳將軍當面,失敬。」
吳斌也許是常年喊軍令的緣故,聲音頗大,對劉毅道:「無妨。難道這個陣法就真的無解?某也時常研究確實沒有找到很好的辦法。」周之翰面露不悅,這個吳斌真是個職業軍人,一點官場規矩都不懂,這麼多人坐在這裡,難道看你和劉毅慢慢對話嗎,有什麼不能結束了再問嗎?但是他又不好出言呵斥,畢竟從品級上說,吳斌級別更高一點。
劉毅答道:「其實吳將軍,也並不是沒有破解之法,只是很多人受到思維的限制,不重視新式武器,沒法跳出這個圈圈罷了。」
「哦?有破解之法?」吳斌高聲問道。
這下底下的觀眾們也不交談了,皆是面露好奇之色,想知道劉毅有什麼破解之法。周之翰,黃玉,程沖斗等人也是側耳傾聽。
劉毅說道:「吳將軍,請問三眼銃射程如何?」「三四十步吧。」「鳥銃呢?」「百步。」「嗯,三眼銃的射程近,對方的弓箭就能威脅到,鳥銃的射程遠了一些,但是準頭差,射速慢,發射也不確保能打中人,還沒裝填完可能對方就殺到了,要是用弓箭,對方可披甲防禦,也可以弓箭對射,除非他們沒有掩護。」劉毅緩緩說道。「但是小子在遼東軍中發現了一種新式武器,可能會改變以後的戰爭形態,只是造價高昂且費時費力,如果以後有辦法能量產將是軍國利器。」
「哦?還有這種東西?能否給我看看?」吳斌問道,這下所有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劉毅對黃玉說道:「黃將軍,請問隨身可有火藥和鉛子?」黃玉的親兵當中正好有兩個人使用鳥銃,黃玉吩咐親兵拿出火藥包和鉛子。北地多用三眼銃,而南方因為倭寇的緣故,從日本引進了很多火繩槍,所以南軍鳥銃居多。
劉毅也回到營房將掣電銃拿了出來回到了校場之上。然後接過火藥和鉛子,將五個子銃裝填好。為了保證氣密性,劉毅在子銃鐵管的周圍包上了一圈絲綢,這樣會塞的更嚴實,然後留出一個粗線頭方便射擊完了之後將子銃從膛內拽出。
過了一會兒劉毅站起身道:「好了!請兩位大哥幫忙站到那邊的木頭人邊上去。」兩個拿著鳥銃的士兵站到了木頭人邊上,左右距離木頭人大概五六步。然後劉毅又對黃玉說了什麼。黃玉直擺手,劉毅卻道沒事。
觀眾們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要幹什麼。就連吳斌也看不懂。然後只見劉毅快步跑到離一百二十餘步開外。黃玉也走到自己的兩個親兵身旁對他們下令:「瞄準!」兩人端槍瞄準劉毅,場下一片驚呼。周之翰忍不住了站起來道:「黃百戶,你要做什麼。」黃玉這才對大家說道,劉毅要進行火銃對射。眾人覺得太過兇險,連程沖斗也忍不住出言勸阻。因為程沖斗雖然是武術大家,但是對火器卻不太了解。其實大明的鳥銃射程也就一百步多一點,而且因為不像日本鐵炮那樣精工細做,能有就九十幾步的射程就不錯了。劉毅也在那邊大呼道:「大家盡可放心!」
黃玉一聲令下:「放!」兩個親兵瞄準劉毅開火,砰砰兩聲一陣白眼飄過,觀眾們都捂住了嘴巴,與此同時劉毅也瞄準這邊的木頭人開火了,砰地一聲,木屑飛濺,然後黃玉的兩個親兵拿出火藥紙包。用嘴咬開,倒入一點到銃機的藥鍋,又聽到劉毅那邊一聲銃響,木屑又是飛濺,然後他們將剩下的火藥倒入銃管,他們又取出鉛彈,對面又是一陣銃響,將鉛彈放入銃管,取出通條,又是一聲銃響,用通條將鉛彈和火藥壓實,剛準備瞄準,又是砰的一聲。黃玉大喊一聲:「停!」兩名親兵依言放下鳥銃。
吳斌在那邊都傻了眼了,這邊只打了一銃,劉毅那邊竟然打了五銃,五發三中,這是什麼銃,這麼快這麼遠這麼准。這邊黃玉也是吃驚不小。其他人或許不太明白,他兩人身為武將,當然明白其中的關節。這麼厲害的火器如果大規模應用的話簡直就是死神的鐮刀啊。
場下眾人也是報以熱烈的掌聲,雖然對於新式火器不太明白,但是火銃什麼德性大家還是略知一二的,久在江南也看過官兵用鳥銃,單眼銃,比燒火棍也強不了多少,射速又慢,準頭又差還容易炸膛。但是方才劉毅的火器表演讓大家大開眼界,沒想到火銃還能這樣打。
劉毅走過來對吳黃二人說道:「此銃名為掣電銃,是兵器局的新火器,我在遼東軍中所得,此銃沒有量產,產量很小。如果能量產的話還是大有可為的,我就不再耽誤時間了,回頭再和二位將軍細說。」二人點頭稱是。
劉毅又走到中央對眾人道:「小子獻醜了,方才雖然我破不了三才陣,但是有此火器破陣易如反掌,還希望我不要叨擾到大家的雅興。」大家報以掌聲。那邊五個子弟也是臉色蒼白,這種銃太過霸道。如果用此銃打他們,那他們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經過這個插曲,主持的教頭看看天色,離午時還有半個時辰了,他宣布最後一個表演節目,橫渡青弋江。子弟們紛紛脫下上衣在岸邊排列好,劉毅也是一樣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人群中也有阮星的身影。阮星經過一年的訓練,皮膚也是曬黑很多,脫下上衣身上也有很多肌肉了,比以前白白嫩嫩的公子看起來要壯實了很多。幾個姐姐和阮星的娘在一邊偷偷的抹眼淚,也不知道阮星吃了多少苦,但他們拗不過老爺。阮輝看著阮星的身影,心下也是欣慰,總算吃這一年的苦還是有意義的。兒子看著成熟了很多。
那邊阮星正在熱身,忽然他突發奇想跑回營房將劉毅平常綁的沙袋綁了兩個在腳上,然後對著觀眾們揮手道:「看我增加難度,綁上沙袋橫渡青弋江。」
阮輝喊道:「胡鬧什麼!」阮星在岸邊嘻嘻哈哈道:「爹!你就瞧好吧,看我給您露個臉。」那邊劉毅也是無奈的笑笑,這小子一年還沒把他作妖的心性給磨下去。不過他綁著沙袋能行嗎,自己可以不代表別人也可以啊,這樣挺危險。
但是他來不及開口勸阻就聽到教頭喝道:「開始!」子弟們紛紛一個猛子扎進水中,像魚一樣游向對岸,長江邊長大的孩子們水性自然不錯,你追我趕,場面好不熱鬧,劉毅今天沒綁沙袋,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一馬當先沖在了最前面。而阮星因為綁著沙袋所以落在了後面,一刻鐘的功夫,子弟們就紛紛觸到對岸開始折返,快接近終點了,劉毅持續領先,後面緊跟著幾個子弟,岸上的人群高喊著:「加油!加油!」
劉毅率先發力,手腳並用,採取了後世自由式的泳姿,如離弦的箭一般劈波斬浪,一下衝上了岸邊,觀眾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程沖斗也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子弟們陸陸續續上了岸,一個個氣喘吁吁,畢竟一個來回確實消耗了大量體力,但是一點人數發現阮星不見了。
原來阮星因為綁著沙袋在觸到對岸之後就喪失了大半的體力了,回程途中只覺得雙腳仿佛灌了鉛一般,越劃越沒有力氣了,才到一半就氣力盡失,但是用後世的話說就是自己裝的逼跪著也要裝完。阮星還是咬牙堅持著,突然大腿抽筋了,他暗道不好。渾身的力氣好像抽空一般只能隨著江波起伏,嘴裡也嗆了好幾口江水,腦子也昏昏沉沉了。
岸上眾人這才發現阮星還在江中,好像是溺水了,呼喊他也沒有反應,阮星的娘急的嚎哭起來,求求大家救救他,阮輝也是急的跺腳。幾個教頭已經在脫衣服了。卻聽到噗通一聲,劉毅一個猛子又扎向水中,朝著阮星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