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繼咸其實在來之前已經從報信兵的口中得知了前線的情況,他也知道王奎聚這麼火急火燎找他過來肯定是要商量下一步的事情,如今賊兵勢大,湖廣這邊兵力看起來不少,但是戰鬥力弱不說,還是各自為戰,比如北邊的左良玉基本上就不聽王奎聚招呼,還有分布在湖廣各地的土司部隊,這些部隊也是聽命於部落土司,朝廷對他們的影響力有限,再加上各地守城的兵力基本上都是固定的,王奎聚手中能用來機動作戰的兵力少之又少,這就是現在湖廣最大的困境,若是大部分軍隊只能在城池裡面固守待援,那麼很可能被闖軍各個突破,若是王奎聚孤注一擲將所有的守城兵力調出來拼湊成一支主力軍團,那麼就會帶來一個重大的問題,這支兵團一旦被闖軍擊潰,湖廣會在瞬間陷落,這麼多王爺在湖廣,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若是跟闖軍決戰,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Google搜索】
袁繼咸剛一坐下,王奎聚就憂心忡忡道:「季通啊,前面的情況你應該都知道了吧,完了,施州衛完了,彭將軍兵敗殉國,麾下數千將士全部戰死,那些土司根本就不聽他的軍令,臨陣觀望,坐看城池失守,除了守城的數千士兵戰死之外,分散在其他幾個縣城的兵馬也被闖軍打散,跑回來的只有數百人,現在我們湖廣的門戶大開,形勢危矣,今天請季通前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想法,我知道你熟知兵法,對於軍事頗有見解,何騰蛟在長沙,我一時半會見不到他,只能問計於你了。」王奎聚對於政務方面有著不錯的能力,但是在軍事方面可謂是一竅不通,所以將袁繼咸請來也是正常,在整個武昌府內,恐怕只有袁繼咸有統兵打仗的能力了。袁繼咸沉吟了一下,對他道:「大人,其實在來的路上下官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湖廣不同於其他布政使司,可謂是一馬平川,對方拿下了施州,一旦東進或者南下,對我們都是巨大的威脅,闖軍勝在兵力眾多,而且拉隊伍的能力強,裹挾隊伍一向是他們的強項,所以下官可以斷言,只要他們繼續前進,這先期進來的二十萬大軍還會繼續擴大,甚至李自成也會從四川抽調兵力繼續補充,我們要面對的將是一個非常強勁的對手。」王奎聚起身道:「那,那我們到底怎麼辦?」袁繼咸道:「大人,實際上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機動兵力,這是我們的死穴,要想擊敗闖軍,光靠死守城池肯定是不行的,一個城池的兵力再怎麼多也就是幾千上萬人,闖軍幾十萬,輪番攻城,憑藉人數優勢咱們也是守不住。」王奎聚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有一支機動兵力,在闖軍攻打某個城池的時候尋機野戰,在包圍與反包圍中殲滅敵人?」袁繼咸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前期朝廷為什麼要調集天雄軍去陝西,不就是這個原因,光靠陝西當地的兵馬根本擋不住闖軍,只能讓當地的部隊守城,再調集新鮮血液去剿匪。」
王奎聚一掌拍在桌子上道:「左良玉這個混蛋!季通,你說的不就是左良玉的兵馬,這個傢伙坐擁十萬大軍,若是他願意當機動兵力,那本官就親自坐鎮武昌府,讓闖軍來打就是了,左良玉在趁機從外圍給闖軍包個餃子,這樣不就大功告成了,可是你也知道,左良玉這個混球,他哪裡聽我的命令,這些年朝廷的態度愈發的曖昧,對咱們這些文官,那是抓的抓殺的殺,可是對於這些手握兵馬的軍頭,朝廷反而沒什麼辦法了,你說這是不是咄咄怪事,難道朝廷的兵馬不聽命於陛下,還變成了左良玉這些軍閥的私軍了嗎,若是這樣,咱們大明可就危險了啊。」袁繼咸也是嘆氣道:「不錯,大人說得對,左良玉肯定是用不了了,咱們要另想它法,想辦法調集一支兵馬來充當機動兵力,軍費由湖廣負擔便是。」王奎聚搖了搖頭,「季通,你說的容易,可是我們去哪裡弄來這麼一支兵馬,況且你自己也說了,闖軍的兵力不少,幾十萬大軍,就算那些飢兵是烏合之眾,可是闖軍的正兵和老營兵咱們可不能小看了,這幾十萬人當中這些兵馬恐怕有數萬人,咱們官兵的戰鬥力不斷下降,你瞧瞧左良玉的兵,除了核心人馬之外,剩下的也是烏合之眾,就咱們武昌府的這些兵,戰鬥力也不怎麼樣,守城可以,要是拉出去跟闖軍野戰,恐怕也是被包餃子的份。所以你算算,咱們請的支援怎麼也得幾萬人,這湖廣哪裡負擔得起。」
袁繼咸道:「不如我們跟朝廷說明,請一支精兵來助陣?」王奎聚盯著袁繼咸道:「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朝廷哪裡有什麼精兵,能機動的就是盧象升大人的天雄軍,天雄軍已經完了,而南直隸的新軍,我看朝廷跟他們也算是貌合神離,這些年傳聞不少,朝廷恐怕是防著劉毅呢,哪裡會讓他的部隊進入湖廣,這不是放虎歸山嗎?況且就算按你剛才說的,軍費什麼的我們來負擔,新軍是什麼裝備,那可是耗費億萬銀兩打造的部隊,就咱們這三瓜兩棗人家能看得上嗎?要是來的多了,還不把咱們湖廣的老底都掏空了?」袁繼咸道:「大人,您說的我都明白,若是這條路也行不通的話,其實我還有一個方案。」王奎聚道:「你講講看。」「有一支部隊算是距離我們這裡最近的一支,也是頗有些戰鬥力的部隊。」袁繼咸沉吟道。「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哪支部隊?」王奎聚問道。「黃得功,黃總兵!」袁繼咸起身道。
「黃得功?」王奎聚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顯然是在回想此人是誰,忽然他一拍腦袋道:「黃得功是吧,我知道了,他原先是京營的將領,頗有些威名,後來跟著熊文燦後面,熊文燦現在是西北總督,黃得功也帶著人馬出了京師,到了河南,現在應該是在河南舞陽一帶,確實離我們湖廣很近,只要他願意南下,確實能在短時間內跟咱們匯合。」袁繼咸道:「正是,如果我們能讓黃得功領兵助戰,再抽調何騰蛟的兵馬北上,最起碼咱們就有一支機動力量了。」王奎聚道:「可是據我所知,黃得功的兵馬也不是很多,他雖然是總兵,不過手下也就一萬多人,這點人怕是少了點吧。」袁繼咸道:「如今也沒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黃得功大概有一萬五千人,何騰蛟的長沙府差不多也是這個數,闖軍若是直取武昌,何騰蛟和黃得功的人馬就有三萬,雖然不多,也勉強可以一戰,若是他們打長沙,那就由我抽調武昌附近的部隊,跟黃得功匯合,然後一起南下,這樣巡撫大人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王奎聚來回踱步,應該說袁繼咸講的有幾分道理,這算是一個雙保險策略,不管流賊的主攻方向是哪裡,他們都能有一支隨時可以機動作戰的部隊,黃得功有勇有謀,在京營的時候就在軍中得到賞識,這次跟著熊文燦出來,他鎮守河南,也幸虧是黃得功沒跟著熊文燦深入西北,要不然清軍入關的時候,黃得功這支生力軍下場不會比天雄軍好多少。王奎聚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對他道:「既然這樣,我就立刻修書一封,分成三份,分別報給朝廷兵部,熊文燦和黃得功的手上。雖然說黃得功是熊文燦的手下,但是這個世道,手上有兵就是大軍頭,我們還是應該給予尊重,將事情跟黃總兵說明一下,如果總督大人有令,黃總兵也願意領兵南下的話,咱們不就正好可以並肩作戰了。」袁繼咸拱手道:「大人,既然如此,我就不在此地久留了,武昌府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對了,方才說到這些,我還忘了講一點。」王奎聚道:「哦?哪一點?」
袁繼咸道:「除了將黃得功的兵馬請來之外,事實上我們還有一支兵馬要加以利用,那就是洞庭湖水師。」「洞庭湖水師?」「是的,大人,可千萬不能小瞧了洞庭湖水師的作用,要知道湖廣水系複雜,但是大部分水系都匯聚洞庭湖,也就是以洞庭湖為基地可以到達很多地方,闖軍的水戰不知道怎麼樣,但是我們一定要將洞庭湖給守住了,不能讓流賊有機可乘,若是他們拿下了洞庭湖,咱們的防禦就會更加被動,順著江河,他們可以派出精銳部隊出現在任何想出現的地方,這是兵家大忌。」袁繼咸鄭重道。王奎聚點點頭道:「你說的本官明白了,本官立刻通知下去,要水師加強監視和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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