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七十六章 部署攔截中

  水師陸戰隊的士兵在王大雷的命令下迅速結陣,從正白旗甲喇出發的位置來看,他們最快的撤退路線就是重新回到東北角,儘量追上阿濟格和濟爾哈朗的撤退大軍,而王大雷現在的位置正好卡住了王京東北角的行動路線,水師陸戰隊以團為單位列成了五個火銃陣,並且呈現內凹的形狀,就是要將敵軍從各個角度鎖死,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天羅地網,從人數上看,王大雷的士兵有一個師六千人,雖然在剛才的戰鬥中陣亡了一些士兵,但是數百人的傷亡對於六千青弋軍士兵來說可以承受,五千多人攔截一千五百人,可以說勝算已經被把握在王大雷的手中。

  「師座,咱們有必要列成雙排空心陣嗎?」一邊的趙二斗問道。王大雷搖搖頭道:「對方這一千五百人已經是驚弓之鳥,金兵跟咱們那是不死不休,按照都督府的命令,我們也沒打算給他們留下活口,這些金兵要想活命,就要不惜一切代價衝擊我們的陣型,能衝過去一個算一個,所以我們一定要將自身的火力最大化,將所有的士兵全部布置在正面,給他們最大的火力打擊,還記得我們的訓練嗎?」趙二斗想了想,明白了王大雷的意思,在南直隸訓練的時候,這些軍官也要學習理論知識,曾經劉毅給他們建立過類似後世的理論模型,測算過火銃的數量,射擊速度對轟打騎兵所造成的影響,在兵力四倍於敵且火銃配置合理,人員精銳可以達到最大射速的情況下,對方的騎兵根本不可能突破他們陣前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並且王大雷還沒有算上城頭火炮的支援,南漢山城上的遠程炮火也能打到高速移動中的金兵,三面火力夾擊之下,金兵不會有逃脫的可能。

  「章京大人,章京大人,貝勒爺命令奴才前來傳信!」王京南門,一名騎兵飛快的衝進樹林裡,一邊打馬一邊大喊道。這個被派往南門的正白旗甲喇的甲喇章京叫做博果爾,之所以有這麼一個類似蒙古人的名字,是因為他的生母是蒙古人,所以在滿蒙一家的政策影響下,起了個這樣的名字,博果爾很年輕,今年只有二十二歲,但是在正白旗當中,已經是非常有名的勇士,每年草原進行摔跤大會的時候,草原人都會邀請金國的勇士前去參加,皇太極當然是樂於跟草原保持一種互動的,所以特地在軍中挑選勇士代表金國前去參加摔跤大會,博果爾就是在十八歲的時候被選中前往草原的,並且在摔跤大會中嶄露頭角,連續三屆都獲得了冠軍的頭銜,這讓草原人自己無地自容,自己舉辦的摔跤大會竟然讓金國的勇士拔得頭籌,當他們得知博果爾的血統之後,更是歡喜,沒想到這樣的勇士竟然還有草原的血統,這麼一看就可以理解了,草原的各個部落都希望博果爾能留下,為草原效力,並且開出了不小的籌碼,但是金國怎麼可能放人,勇士當然是要留在大金的軍隊當中,阿濟格也是為了鼓勵更多的將士像博果爾學習,給金國爭得榮譽,所以破例直接將還是拔什庫的博果爾給一舉提拔為了甲喇章京,今年是博果爾上任的第一年,沒想到就獲得了攻打高麗的機會,本想著高麗軍隊孱弱,自己可以領兵在高麗大有作為,同時也是增加自己的實戰經驗,可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麼棘手的情況。

  那邊炮火連綿不絕,喊殺聲震天,當然瞞不過博果爾和麾下將士的耳朵,但是他們既然已經奉命來到南門,在新的命令下達之前他們不能移動位置,一直堅持到炮火聲漸漸變小,且喊殺聲遠去的時候,阿濟格的傳令兵才趕到王京南邊的樹林裡。博果爾分開人群,策馬來到傳令兵身前道:「是不是阿濟格貝勒下達新的命令了。」傳令兵點頭道:「章京大人,阿濟格貝勒有令,前面的作戰計劃取消,立刻撤退!」博果爾大驚,阿濟格可不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他也是大金軍中著名的鷹派將領,如果不是出現了什麼突發的情況,阿濟格不可能下令撤退。博果爾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撤退,高麗軍隊難道還有什麼殺手鐧不成,咱們大金的勇士怎麼會在和高麗軍對戰的情況下撤退。」傳令兵咬牙道:「章京大人,咱們的對手可不是什麼高麗軍,而是明軍!」

  「你說什麼?」博果爾一驚,明軍?這裡怎麼會有明軍?沒等到他發問,傳令兵接著道:「而且這股明軍人數眾多,並且咱們都很熟悉,就是那支明國的新軍,正白旗和正藍旗的兵馬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們偷襲,阿濟格貝勒命令全軍撤退,特地讓奴才前來傳令,章京大人,咱們立刻就走,晚了說不定就回不去了!」博果爾差點沒驚得從馬上摔下來,每一個正白旗勇士都是渾身打了個哆嗦,對於明國的新軍突然出現在高麗戰場上這件事,他們就跟大白天見了鬼一般,這些士兵雖然想不通明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有一點傳令兵說的對,如果他們現在不走,依照那些明軍嗜殺的性子,說不定大家都走不了了。

  博果爾沒有猶豫,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阿濟格不會下這樣的命令,說不定正白旗和正藍旗的主力已經被擊潰了,他們變成了一支深入敵後的孤軍,如果現在不撤退他們就撤不回去了。「走!立刻跟我走!」博果爾揮手大喊道。密林中埋伏的正白旗騎兵立刻翻身上馬,全軍奔上了官道,在王京南城牆守軍的注視下,從他們的眼皮底下直接原路返回,這時候也沒有什麼暴露不暴露了,趕不回去就是死路一條。

  「壓上去,不要停,即便是咱們的火銃射程夠不著,也不能讓他們安安穩穩的撤退,保持壓力!」北門戰場上,甲午帶領一個師的士兵繼續向漢江方向前進,雖然雙排空心陣的行動速度並不快,但是甲午知道,戰場之上最怕的就是軍隊失去秩序,漢江上的浮橋只剩下一座,如果他們想要逃命,勢必要爭先恐後上浮橋,那麼誰先過去誰後過去就會成為一個爆發點,青弋軍的壓力就是要讓這個爆發點儘快爆炸,最好是他們為了爭橋自己打起來,雖然新軍的火銃夠不到敵人,但是能殺人於無形也是好的。

  甲午的這一招果然收到了很不錯的效果,金國的軍隊本來就存在著等級劃分,就算是過橋,肯定也是先保證金兵先過,然後才能輪到漢軍,可是偏偏比較被動的就是漢軍的實際位置離橋面更近,且不說回防的鑲藍旗是從西門過來還好一些,阿濟格和濟爾哈朗的敗兵可是在新軍的猛攻之下敗退回去,他們的位置距離浮橋可以說最遠,在沒有接到阿濟格命令的情況下,已經失去秩序的漢軍士兵可不會管什麼上下尊卑,命都沒了還管什麼其他的。祖大壽和耿仲明更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耿仲明好不容易從登州城逃出來,本想著來到金國能獲得一個好前程,若是這樣無意義的死在高麗,那可真是虧大了,自己怎麼說也是正白旗漢軍的旗主,如果能繼續發展下去說不定能在金國獲得更高的地位,在這次出擊之前,耿仲明倒是聽到了皇太極關於擴大組建烏鎮超哈的消息,也就是說,如果有可能,他耿仲明完全可以成為皇太極新組建的烏鎮超哈軍的最高長官,所謂烏鎮超哈基本就相當於明國的神機營,掌管金國的全部火器部隊,反正現在金兵的火器基本都集中在正白旗漢軍的手中,只要皇太極在漢軍正白旗的基礎上增加人馬,增添火炮,那麼耿仲明就會成為地位凌駕於祖大壽之上的人,祖大壽之所以能成為漢軍正黃旗的旗主不過是因為他投降的早罷了,耿仲明完全有信心讓皇太極看到他真正的實力,在用實力說話的金國內部,祖大壽憑什麼和他耿仲明爭搶位子。

  而祖大壽的想法更是不比耿仲明差,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在金國陣營中找到一個活路,更是不甘心就這麼死在高麗,他相信,憑藉自己的影響力回去之後收攏一些散兵游勇並不是什麼難事,金國這次受到了這麼大的損失,以後將會更加依靠僕從軍的力量,若是自己能夠利用影響力幫助皇太極招募更多的士兵,自己正黃旗旗主的位子也不會發生動搖,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麾下本來就是烏合之眾,只要自己的核心甲喇還在,召集兵力還不是簡單的事情。祖大壽和耿仲明的想法可謂是不謀而合,兩人都是惜命之人,在這種情況下正黃旗和正白旗的漢軍誰也不讓,亂鬨鬨的擠上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