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是第一個發現那邊有熟悉的靈力暴動的。
她和元辛碎對視一眼,下一刻兩人就出現在了靈礦區裡頭。
「殺啊!」
「殺啊,打死這幫孫子!」
鋪天蓋地的喊聲,罵聲,叫嚷聲一股腦的往殷念的腦子裡撞進來。
她看見生死擂上,阮傾妘血流如注,雙刀上掛著新鮮的血肉。
而她的腳下,已經有十數具屍體橫臥,殘肢填滿了殷念的眼睛。
「還有誰!儘管上來!」阮傾妘的聲音一出,周圍那些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
因為這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殷念在那頭挑釁域主的時候,她愣是一點都沒分神,將面前的皇域軍砍成了八段。
「這人……誰啊?」大石呆呆問。
方曦也一臉興奮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阮傾妘一直帶著人守在靈礦區,導致這些臨時生們壓根兒不知道老首席的事情。
「我的首席。」殷念的語氣裡帶著難掩的敬佩,同時,她的目光也看向了周圍在底下看著阮傾妘打的戰士們。
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的就消失了一些。
元辛碎是最了解殷念的人,他敏銳的感覺到殷念身上的氛圍變了。
她握緊了手,又緩緩鬆開。
阮傾妘其實可以不用這般辛苦,知道她帶著人找場子,完全可以和其他人一樣在霧鏡前看著就好,她殷念會將所有面子找回來。
可她還是擺擂了。
「她,她為什麼要擺擂?」安菀倒吸一口涼氣,「明明你已經……」
「為了我。」殷念打斷了她,「為了給我分擔壓力。」
所有人都可以依靠首席。
可首席能依靠誰?
沒有人比首席更明白首席。
老首席羅無霜懂她的阮傾妘。
阮傾妘懂殷念。
「阮首席。」殷念仰起頭,笑著說,「行了,放他們一馬吧,咱們兩去喝杯茶?賞臉嗎?」
阮傾妘一片血糊的眼睛這才垂眸。
她的雙刀終於收了起來,「是你約,當然要給臉。」
她從擂台上一躍而下。
身上的血煞之氣讓一堆臨時生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阮傾妘看見了他們,皺眉說:「這些小鬼哪兒來的?面生!」
「臨時生,被自己的大域拋棄的,來投奔我們的,不過前面不怎麼聽話,所以現在是臨時生,算不得正式的學生。」
阮傾妘猛地灌了一口水,眼尾如刀掃過這幫人,輕飄飄道:「不聽話?打幾頓就聽話了。」
「首席您說的對。」殷念笑的更愉悅了。
臨時生們瑟瑟發抖。
看著殷念和阮傾妘同時望過來,兩雙截然不同的眼睛卻給人同樣的感覺,都讓他們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起來。
「來!都聚過來!」索性殷念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反倒是對著旁邊一群激動不已的戰士打了個響指。
「我有個事情要告訴你們!」
「你們被皇域軍打的事情呢,我也已經知道了。」
眾人眼帶期望的看著她,更有小戰士紅著眼睛說:「首席,您是來帶我們去報仇的嗎?阮首席弄死了十幾個,可對我們動手的遠不止十幾個!」
「我們要報仇!」
「對!報仇!」
殷念慢吞吞的坐下,不緊不慢抬眼,「報仇?就你們現在這樣子?」
眾人愣了。
「皇域軍打你們,幫你們找回面子的是學院的學生們,軍中人,我暫且不算,敢打的就只有阮傾妘一個。」
「拿什麼去和人家打?讓阮首席再擺上一天一夜的生死擂?打到最後一滴血流干?報完仇,打死在場的最後一個皇域軍,你們就能高興嗎?」
殷念竟然說這樣的話?
誰都沒想到,剛才還在給神域找面子的殷念會突然在這個節骨眼,對著戰士們發難!
殷念對戰士們多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們甚至一瞬間沒反應過來這些話真的是從殷念的嘴巴里說出來的。
「吃驚?覺得我一來,就一定會帶你們去報仇?」
「你們要真這樣想,也行!」
「大不了我和阮傾妘一起出手,我們兩人輪流擺生死擂,你們覺得怎麼樣?」
一群戰士從剛才的不敢置信,聽見這話,突然就明白殷念什麼意思了,他們瞬間就變得羞愧無比。
安菀還不知道殷念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她是最珍惜尊重前線的戰士的,可今日為何……
但看見殷念發了這麼大的火,她愣是不敢吱聲。
來接人的雷廷饒有趣味的看著殷念發飆,靠著營帳露出幾分笑容,什麼話都沒說。
「不如人家,總會被打的,神域如今在快速發展,剛才第一學院的學生表現你們也看見了。」殷念毫不顧忌眼前的小戰士們甚至有些人還受著傷,「神域名聲極大,群狼圍剿,看著繁花錦簇,實則危機四伏!」
「我沒有看不起大傢伙的意思,我知道神域的戰士是沒有怕死的!」
「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從血戰中廝殺出來!」
「可現在,我越來越看不見你們曾經有的那一分瘋勁兒和不怕死的韌勁兒了,想當年,魁怪入侵時,還有無上神域殺出萬域,摧毀瞧不起我們的大域時,你們是什麼樣子的你們還記得嗎?」
「諸位,看見我們神域上頭的霧塘了嗎?看見我的書靈了嗎?」殷念話音落下,書靈就抱著自己胖乎乎的胳膊從天宮裡鑽出來。
坐在殷念的肩頭,一臉驕傲的看著面前這幫戰士。
唉。
差勁!
太差勁!
「神域原本是第一大域啊!我要的不只是讓神域有一席之地!我要神域恢復昔年榮光!」
殷念眸光銳利,指尖微微發顫,氣勢逼人道:「是你們覺得現在我們有這麼多的靈礦山,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是嗎?所以不必像之前那麼拼命了。」
「錯!」
「無能擁寶山,那不是上天的饋贈,是催死的符!」
殷念雙眼冒著寒氣,身邊的臨時生看著都覺得毛骨悚然。
此時此刻,他們才明白,殷念對他們這些學生,已經非常非常客氣了!
對著戰士們,她才是真的猛!
「如果說天驕學生,是我們大域的未來!」
「那你們這群戰士,就是我們大域最堅強的壁壘,誰家壁壘是軟的?」
「剛才我看阮傾妘擺生死擂,為何只有她一人擺!」殷念猛地拍了拍桌子,「你們剩下的這些人呢?就在底下看著她打?!」
「以卵擊石不推崇,可你們為何不能擺平級擂?與你們同一個等級的人都不敢去挑一挑嗎?」
「我還想帶你們一起入帝臨軍營訓練呢,可你們現在這樣,我能將名額給誰?」
「我初到第一學院的時候,就是阮傾妘一人學院,一人扛一院!」
桌子嘭的一聲碎裂開,殷念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滿,「怎麼?現在阮傾妘畢業了,要一人扛一軍?!」
「你們剩下的人都是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