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手指點開的那一瞬。
殷念覺得寒氣直衝她的腦袋。
這聲音十分陌生。
殷念很確定。
她從沒見過這個人!
而根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她身體裡全部收了回去。
而辣辣它們瞬間出現在殷念身邊。
「主人!」
百變眼瞳中的金色變得十分刺目,「我討厭她!」
那女人聽見這聲音,笑了一聲。
「是要好好修煉。」殷念臉色煞白,可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那隻沒入黑洞的手,「不然怎麼把你們這群陰溝里的抓出來是不是?」
女人似乎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好啊。」她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對她滿是『縱容』,「我們等著你,小可愛。」
黑洞瞬間消失。
連同黑袍人和那隻奇怪的手一起。
林沃卦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那黑袍人是衝著殷念來的?可黑袍人背後的人,好像認識殷念?
而且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讓殷念好好修煉?她話里話外都透出對殷念的熟稔。
可偏偏……那語氣又古怪的很。
讓人說不出來的討厭煩躁。
她到底是誰?
他都沒反應過來,覺得離譜的很,那給殷念帶來的衝擊想必更大。
「殷念……」他轉過身想要安慰她兩句。
卻見旁邊的殷念連晃神的時間都沒有。
直接越過了他,瞬間來到他身後,一巴掌將一個搖搖晃晃想要站起來,還留有一條性命的重傷魁怪給打爆了腦袋!
血漿炸開。
讓林沃卦愣在了原地。
他記得這隻魁怪。
剛才一路上,殷念和這隻魁怪貼的最近,它應當是平常照顧小魁怪比較多的,自然而然的會緊跟小魁怪。
它還給殷念遞過紅果子。
他也看見殷念溫柔的握過它的手。
可伸手的是她,現如今滿眼冰冷,一擊爆頭的也是她。
她站在顛倒樹下,她的手指有滴滴答答的鮮血落下,砸落在緊貼地面的樹葉上。
濃霧好似散開了一些。
十分微弱的陽光籠罩著她。
「看什麼?」殷念迎著那點微弱的光回望,「你這眼神,是想問我怎麼下得了手?」
林沃卦見到她略帶幾分笑意的神情,才驟然回神。
她的臉上,魁怪皮潰爛不堪,但他知道那是假的,那雙眼睛直直望進了他的心裡,像兩隻手狠狠絞緊他的心臟!
「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剛才那眼神就是這意思啊。」殷念笑了。
「林沃卦,我是無上神域殷念!」
「我是人族殷念!」
「只有當魁怪誅盡之時,才是我人族徹底安全之日,我時刻謹記,不敢忘!」
「披上魁怪的皮,就當我下不去手了嗎?」殷念眨了眨眼睛,「我是人,不是魁怪。」
做戲的人沒認真。
看戲的人認真了。
林沃卦也是殺了無數魁怪的人。
他倒沒有蠢到去反駁殷念的話,只是剛才太過震驚。
裝魁怪時,溫柔的小魁怪是她。
不裝了後,冰冷擰斷魁怪脖子的也是她。
強大的反差總是會讓人有片刻失語,震撼加倍的疊增。
殷念甚至都沒有被剛才突然出現的黑洞和黑袍人背後的人影響到什麼。
她像是風,永遠都知道自己要吹往哪裡。
該做的事情,她一件都不會落下。
她是強者,不論在肉身上,還是精神上。
強者恆強!
殷念不再多說什麼。
她拿出了一堆之前得到的寶貝,單獨裝進了一個空間靈玉中。
「林沃卦。」殷念笑了笑,手上靈玉拋了過去,穩穩落在他手上。
那靈玉上還帶著血。
讓他指尖滾燙。
「多謝你來救我。」
「我殷念不喜歡欠人人情,能還的都還。」
靈玉里的寶貝不少,殷念差不多分出了一半。
此時她的眼中反倒是沒有半分肉疼神色。
「謝禮,送你了。」
林沃卦抿唇。
「何必謝我。」他的重劍並未收起,「你看起來,並不需要我救。」
殷念笑了笑,正要說什麼。
面色卻突然一變。
她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透明根須還在旁邊隨著根寶的動作不斷探入那些魁怪的身體裡,將一顆顆小小的黃色晶體從裡頭抽出來。
殷念卻已經等不住了。
她拔腿就朝著氣息奔來的方向跑去。
就在離殷念不遠的地方。
安帝滿臉緊張的朝前喊:「元辛碎?你去哪兒?」
「快些站住!」
「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刺激,但是你一定要冷靜!」
「你這樣是找不到殷念的。」找不到她的屍身的。
想到這裡,安帝又忍不住心中一痛。
「元辛碎……那是什麼東西?」安帝的聲音一頓。
他帶著一群人,能勉強追上元辛碎一人全力飛行的速度都已經極為不易。
他看見前面一個小黑點蹦蹦跳跳的往他們這邊靠過來。
大統領雷廷眯起眼睛,厭惡道:「安帝,是個小魁怪,連王魁都算不上。」
「這小魁怪膽子還挺大。」身後有人撇嘴道,「難不成感覺不出來元神身上的殺氣?」
「呦,這小魁怪跳起來了。」
「撲過來了?」
「嗯……天啊!!」
身後本來還在看熱鬧,準備好目睹元辛碎手撕魁怪的學生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它它它敢上手抱元神?」
這和自動跳到人嘴裡的小五花肉有什麼區別嗎?
而安帝也是一驚。
因為殷念壓根兒沒有拿金鱗刀,身上還披著魁怪的皮。
她忘記剝了。
看見元辛碎的時候,她壓根兒沒想那麼多。
幾步就沖了過去,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撲了過去。
而讓安帝更覺得驚悚的是。
他看見了元辛碎臉上冰雪消融的神情。
連染血的眼尾都跟著溫柔垂下。
他一把抱起那小魁怪,還伸手在它頭上摸了一下,道:「念念。」
安帝只覺得頭頂一道驚雷落下。
完了!
元辛碎還是瘋了!
抱著個魁怪當殷念?
實在是沒有人會將魁怪和殷念聯繫在一起,從未有人裝過魁怪也不知能裝。
殷念將腦袋靠在元辛碎的肩膀上,越過他看見了身後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她下意識的露出一個笑,一口白牙就齜了出來。
可偏偏此刻她面容可怖的很。
安帝一口氣沒上來。
「小小魁怪竟敢如此囂張!」安帝神情冰冷。
勾引他徒弟的男人,還敢衝著他齜牙咧嘴炫耀示威?
安帝本就因不見殷念悲痛不已,此刻更是忍無可忍。
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