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寶甜雖然努力在躲那些想要扣押她的人了。
但她到底不擅長戰道,不一會兒就被人押往前廳。
「父親,母親。」
她已經有些受不了了,「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啊?」
「元辛碎很強!你們兩個打不過他的!」
若是安帝想要殺了宋家夫婦,辦得到嗎?
自然辦得到,只是安帝處在那個位置,犯不著也不能輕易對某個家族動手,這樣會引起底下人的警惕抱團。
但元辛碎有什麼顧忌呢?
「你別說話!」宋父已經沒了慈父的模樣,但他努力的讓自己的眼神不要猙獰,「寶甜,你是福星,當日你出生之時,福禍雙星齊降,你是氣運之女,了智大師在你生下來的時候就說過了。」
「了智大師你知道吧?」宋父死死的握著她的手用力抓緊,「那可是玉呈的師傅,萬域唯一一個擁有預知天賦的人。」
「在圓寂之前,他給我們宋家算了最後一次天命!這麼多年,我們都沒有告訴過你!」宋父眼中有宋寶甜看不懂的狂熱,「了智大師說了,只要你在,我們宋家就能長盛不衰!」
「你一定好好的知道了嗎?」
「你在,宋家就能長盛,我們有什麼可怕的呢?」
「父親現在要用一點你的血,你忍著點疼。」他說完便迫不及待的在她手上劃下了一道口子,鮮血噴涌而出。
可宋寶甜卻一點都不覺得痛。
她呆呆的抬起頭,「福禍雙星?我是福星?是因為這個才對我好的嗎?對我比對哥哥姐姐都要好,可按照這麼說,那……禍星呢?」
宋寶甜好像被巨大的恐慌淹沒了,她雙唇慘白,「雙生星,雙生子?姐姐……是禍星嗎?」
宋父取血的手頓住。
「那年,你們說姐姐生了重病,不許我去探望她,後來你們說她病故了,可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她的聲音抖的不成樣子,說一句話牙齒都咯咯發顫,「是真的生了重病嗎?真的……」
話沒有問完。
宋父已經再也控制不住,他往日那慈祥和藹的假面被撕裂。
「問問問!你是蠢貨嗎!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你還只顧著問那災星!」
這樣惡毒心腸的夫妻,對宋葉和宋寶珠都那般惡毒的父母。
怎麼可能是真的愛她這個人呢?
宋父一腳踹在了宋寶甜的肚子上,宋寶甜直接砸穿了那面雪白的牆壁。
而與此同時他們天空上的屋頂終於被整個掀開。
殷念和元辛碎齊齊趕到。
正好,殷念詫異的看見宋寶甜被狠狠踹飛的一幕。
別說她了。
緊跟著過來的安帝和天龍域主都驚呆了。
更讓人吃驚的是,宋寶甜竟然如一頭瘋了的狼一樣瞬間彈了起來,一個猛子撲到了自己父親身上,聲音尖銳的問:「你說!」
「姐姐!宋寶珠是怎麼死的!」
「就因為那個和尚的話!就因為他的話!你們將她殺了嗎?」
「告訴我啊父親!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我猜想的,做不得真!」她看起來是真的要瘋了。
比元辛碎要殺他父母更讓她崩潰。
就連宋家那些王師都忘記警戒來找麻煩的殷念和元辛碎了。
偏偏這時候。
宋母急匆匆的拉著個用無數鎖鏈扣押起來的怪物跑了出來。
「寶甜她爹!」
她也顧不上去安撫女兒了,殺了元辛碎後,再安撫女兒!
天龍域主顯然是想要袖手旁觀,他們宋家怎麼能死在這兒?
那怪物罩著一件漆黑的斗篷,手腳都不似常人,內臟被人掏空,用一種金色的不知是什麼東西重新澆築,根根骨頭貼在皮上,可想而知生前受了什麼折磨。
安帝的臉色卻逐漸凝重了起來。
「這是……」他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血童?」
殷念不明白血童是什麼。
但元辛碎卻知道,他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厭惡的神情,他是個極少表露情緒的人,能讓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實在罕見。
「血童,你可以理解為是不會痛,永遠戰鬥不歇的傀儡怪物,它之所以噁心,是因為血童之術,最基本的一個煉製要求。」元辛碎眼底有濃濃的厭惡,「便是至親之人。」
「父母,兄弟,姐妹,或……子女。」
殷念不敢置信的抬起頭。
「和煉血童之人的血緣越是近,血童就會越強,這個血童,很強!」
正因為很強。
所以才更讓元辛碎覺得噁心。
「啊!!!」底下的宋寶甜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她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被宋母打了一掌也不退,吐著血一把掀開了血童的黑袍。
「寶甜不要!」宋母驚呼一聲。
可那張與宋寶甜一模一樣的臉就那樣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暴露在了光團中。
所有萬域的人皆看見了。
跟在安帝身後的安菀差點沒站穩。
「寶珠……」她眼瞳顫抖。
宋寶甜,宋寶珠,和她,三人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寶珠更成熟,像個大姐姐,沉默又不善言辭,每次她和宋寶甜惹事之後,都是寶珠沉默的在後頭幫他們善後。
當時她就記得,寶珠姐姐即便什麼錯都沒有,宋家父母也時不時就要打罵她。
她與寶珠的最後一面,是在她險些被盛怒的宋父砍斷腿的那一日。
寶珠躺在床上,臉上是灰敗的死氣。
那個笑起來讓人永遠心疼的姐姐,認真的看著她說:「安菀,我好羨慕你啊。」
「你有那樣的父母,真好。」
「我爹爹說家中糟了賊人,說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是災星……」
「罷了。」
宋寶珠怔怔的看向窗外,看著高飛的鳥,語氣里是說不出的嚮往,「你說,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我好怨,可我爹娘好像更怨我,我活著就是錯的,對吧?」
當時她年紀太小。
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姐姐。
只匆匆道了句:「寶珠姐姐,你別哭,阿菀去給你拿好的藥,你快快好起來。」
可沒想到。
她還沒拿到藥。
就傳來了宋寶珠的死訊。
死的突然。
說是病死的。
放他娘的屁!
「寶珠姐姐。」她往前一步,舌尖嘗到了腥味,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姐姐!」比她更悽厲的是宋寶甜的叫聲,「姐姐我錯了!」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到了宋寶珠的身上,抱住了她的腿,「姐姐我真的錯了!我竟一點都沒發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看錯了人。
心安理得的享受父母給的溺愛。
對姐姐一日復一日的沉默視若無睹。
「起開!」宋父踹開了宋寶甜,他已經氣瘋了,一把就將手上屬於宋寶甜的血灌進了血童的口中。
血童……不,宋寶珠的身軀痛苦的扭曲了起來。
但她身上的兇殺之氣也越來越濃!
「元辛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強了?沒想到我們還留著一手吧?」宋父低笑,「血童拖住你,大陣消耗你,你覺得能在我們這麼多王師的圍攻下逃脫升天?還想殺我們?可笑!」
「宋寶甜你給我振作一些!一個被了智大師斷言了的災星!有什麼好可惜的!我們是為了救宋家!物盡其用罷了!」旁邊的宋母則是用力的甩開寶甜,「清醒一些!我給了她生命,自然也有權利!收回她的生命!」
「你是福她是禍,這是天生註定!」
「寶甜!你小時候就小病不斷,這都是因為她克了你啊!爹娘都是為了你啊!」宋母聲聲泣血!
宋寶甜卻覺得胃裡一陣翻湧。
她像是被什麼怪獸一口吞下去,噁心的她想吐。
萬域死寂。
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出聲。
因為實在太駭人聽聞。
宋家的王師已經將元辛碎徹底圍了起來。
血童也緩緩抬起了頭。
打破這片死寂的,是殷念用力揮刀的聲音。
她已經忍到了極致,頭皮都快炸了。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殷念的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她的目光落在血童宋寶珠的鎖鏈上,那層層疊疊的鎖鏈,令她渾身脊骨發涼。
她突然掏出了一整把的丹藥。
全都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她戰鬥的時候,是不喜歡用藥的,用也是很少數。
可她此刻紅了眼。
猛藥瞬間將她的狀態提升至最佳。
「睡睡,血童留給我,宋家兩畜生給你,可以嗎?」殷念的神情平靜到可怕,「我真是一瞬都忍不住了。」
「我太想劈開她的鎖鏈!」
元辛碎還未回答。
卻有人從天而降!
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劈!」
那人扭過頭,露出一張風塵僕僕但滿臉寫著『老子也忍不住了』的臉。
他沖殷念笑:「好久不見。」
「我的寶貝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