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東西?」
孟荊下意識的狠縮了下眼瞳,金色的血貓是怎麼混進去的?
「百歲血里為什麼會混進去那種東西?」
他低聲朝身邊的人吼道:「你們怎麼辦事的?」
身旁的長老也懵了。
百歲血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但是從來都沒看見過這種金色的貓啊?
「肯定有人動了手腳。」
「是不是毛毓?咱們宗門裡除了毛毓沒有人有機會動手了吧?」
孟荊眼中閃過暴虐的殺意。
「回去,我不管你們是嚴刑拷打也好,還是攻心賣情也罷,都要從毛毓口中給我套出話來!」
孟荊已經忍到極致了。
為什麼?他只是想殺一個殷念而已,怎麼就這麼難?
殷念是打不死還是怎麼的?
所有人都緊張的水牆。
崖底早就不是天空蔚藍的晴日了。
黃昏都被黑夜吞沒了半邊天空。
血貓因為黑夜的籠罩,都變得更加囂張。
它們團團的將殷念圍了起來。
殷念根本看不見。
她只能牢牢的抱著元辛碎。
拼盡全力去調動自己的精神力。
可這些血貓離的這麼近,殷念的額頭上滴落下大顆的汗水。
她一點都感覺不到。
好像被世界拋棄般可怖。
但若是殷念能睜開眼睛。
她就會知道,有人在多拼命的護著她。
金色的血貓不斷的將那些源源不斷朝著殷念撲過來的黑貓掃出去。
齒!爪!尾!
能用的所有武器都用上了。
一爪下去!
一隻比它大整整一圈的血貓就頃刻化成了一灘血水。
金色血貓,是孟瑜月的血。
在曾經那個時代,是孟瑜月的時代,縱然她的尾種被挖,可她的血依然是九尾宗最有潛力的血脈。
但她的百歲血太少了。
很快,它身上就出現了累累傷痕。
孟荊在外頭看著。
不斷的在心中安慰自己,「不過一隻叛變了的血貓,任憑它多能耐,都不可能打的贏剩下的數百隻血貓。」
「馬上就能看見這隻金貓被撕成碎片的模樣的!」
他如此安慰著自己。
可半個時辰過去了。
金貓的一隻腳被啃了乾淨,卻有五十隻血貓命喪它的爪下!
孟荊的手心開始滲透出汗水。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它必死!」
可一個時辰眨眼就過去了。
金貓還是沒死。
它牢牢的守住了殷念面前最後一道防線。
反倒是血貓。
倒下的越來越多。
一灘灘的血將地面都澆透。
只剩下幾十隻血貓了。
金貓的另一隻腳也被咬斷了。
但它還有兩隻腳,緊緊的抓著地面,它的眼神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堅定的守護。
百歲血的大量減少,讓殷念眼前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背影。
她看見一個金色的影子不斷的上躥下跳,從她頭頂跳躍而過的時候,她能大概看見它被剖開的肚皮,金血冰涼,低落在她臉上時卻燙進了她的心裡。
某一刻。
殷念的腦海突然如同針刺一樣的痛起來。
「啊!」她抵著地面,發出了低低的嘶吼聲。
太痛。
無數模糊的畫面在她腦子裡,快要炸開了。
無數人影重重,要擠進她的腦子裡。
織夢獸伸出了細長的舌頭,舔了舔自己嘴邊的鱗片,「想醒過來?」
它那雙紫瞳里頓時變得越發詭異明亮!
「那可不行!」
「我可不喜歡清醒的孩子。」
「說好在這裡陪我的。」
「嘻嘻嘻。」
醒了的都想走。
既然已經下來了,那怎麼能走呢?
紫眸亮起的那一刻,殷念感覺一把刀咚的一聲斬下,本來要想起來的事情瞬間又被一刀兩斷,什麼影子都沒了。
「喵!」
金貓發現了這一幕,它朝著某個方向厲吼了一聲,警告意味極濃。
還剩下最後二十隻!
阮傾妘忍不住了,她看向了旁邊的清風,「我再帶些人去崖邊接。」
能贏!
一定會贏!
清風點頭。
「傾妘。」清風抿了抿唇,「一定要將她帶回來。」
阮傾妘帶著人大步往前走,一隻手壓在自己腰間的長劍上,另一隻手抬起衝著第一學院揮了揮。
「放心,必定帶著她,凱旋而歸!」
水牆裡。
還剩下最後十五隻。
九尾宗的人死死的盯著那隻金貓。
在心底咆哮嘶吼:「死!!!!!」
而學院這邊的人屏住了呼吸。
也牢牢的盯著那隻金貓。
「要贏啊!!!!」他們恨不得自己上去將那些血貓撕碎。
宗門和學院兩邊,可以說是因為這件事情徹底撕破臉了。
之前那表面上的和平相處已經一去不返。
現在就看殷念能不能活著從底下出來了。
她活!
學院這邊將氣勢狂漲!
可若是她死。
那就是喪將之君,對學院的人將是一個巨大打擊。
「可真是了不得。」宗門這邊,其他的宗主滿心震撼的看著水牆中臉色難掩痛苦的殷念說:「她才來無上神域多久,就鬧騰出這麼大的事?」
「這可算不得她鬧騰的。」旁邊有宗主挑眉,「那血貓恐怕出現在裡面不是巧合。」
「那也是因為她才有的,了不起啊,這幾百年,學院那邊當真人才輩出。」
「羨慕不來。」
「以後局勢怕是不好。」
有個女宗主挑了挑眉,聞言立刻反駁說:「這倒也不一定,那殷念畢年歲太小,她若是不追究這一次血貓的事情,老老實實的拿了獎勵,說不準這事兒也就壓下去了。」
「關鍵啊,還得看殷念怎麼選了。」
「不過呢,這也得她能順利的從崖底活著上來再說。」
崖底。
最後幾隻血貓快要把金貓給拖垮了。
而殷念眼前的視線也逐漸清明起來。
徹底看清眼前場景的瞬間,她看見一隻只剩下一半身子的金貓高高的躍起。
將最後一隻血貓徹底咬斷脖子。
黑夜還未結束。
但天的邊際緩緩升上一抹亮白。
金貓摔倒在地上。
掙扎了好幾下,才顫顫巍巍的用剩下的兩隻腳撐著站了起來。
「你。」
殷念開口,聲音乾澀難聽。
她眼睛裡爬滿了鮮紅的紅血絲。
金貓卻不復剛才那凶戾狠絕的模樣。
它溫柔的走向殷念。
後半截身子都被咬的腸穿肚爛。
可它似乎很滿足。
仰起頭低低的衝著殷念叫了一聲。
充滿安撫性的意味。
殷念僵著身子任憑它靠過來。
沒有半分的不適。
相反。
她體內那仿佛要燒起來的血液在這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金貓攀著殷念的身體,來到了她眼前。
它垂下頭,臉貼在了殷念的額頭上。
血脈相連。
遠在九尾宗密室里的孟瑜月緩緩睜開了眼眸。
她心有所感。
唇畔露出一個笑容。
若是她就在殷念身邊就好了。
這樣她就能親口告訴她。
「別害怕。」
「你只是做了一個又長又糟糕的噩夢。」
「就算長夢難醒。」
「當破曉之時,阿娘也永遠會溫柔的將你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