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問九尾宗那邊的人。」
「九尾宗是封閉性的宗門,怎麼覺醒,覺醒中會有什麼危險,這些我都知道的不詳細。」杜清風看向了殷念,「如果這時候,有一位九尾宗的長輩能來指點一下,你的路會好走很多。」
「但是據我所知,血脈強到殷念這樣,明明覺醒的時候都二十歲了,卻還是刺激到失明,這情況,怕是找遍整個九尾宗,也就那寥寥數人有這樣的血脈之力。」
「殷念,你那位生母。」
殷念聽到這裡卻突然從位置上站起來,「我知道了,我會扛過去的。」
無藥可救,自然是要靠自己。
「不用什麼長輩,您也不需要幫我費心去九尾宗要人,九尾宗的人不會幫我的,反倒是讓他們知道我失明,在接下來的大賽中,會更針對我。」
杜清風卻抬起了頭。
「宗門大賽?」
他聲音無比冷靜,「不,殷念,如果你的眼睛不能好,我是不會讓你去參加宗門大賽的。」
「而且你以為眼睛就是最痛苦的了嗎?」
杜清風緊緊的盯著她,「在失去眼睛後,你的血脈之力若是還沒完全覺醒,很可能,接下來,你的舌頭,你的耳朵,甚至連觸覺都會被剝奪。」
「你要拿什麼去比賽?」
殷念握緊了手上的領隊令。
領隊令承載著她這一戰所有的榮耀和功績。
可杜清風卻告訴她,很有可能,這一戰會是她殷念人生中的最後一戰了?
胸口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無數密密麻麻的針在不斷的往她皮膚里扎進去一般痛苦。
「休息吧,殷念。」
杜清風給殷念倒了一杯茶。
放在她手前,「大賽的事情我們會看著辦的,你現在……就好好休息吧,你太累了。」
殷念抿唇,「我不累。」
她也沒喝茶,重重將茶杯放下。
起身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說:「我不會放棄的。」
可誰料下一刻殷念的腳就磕在了燈腳上,她嘭的一聲半跪在地上。
阮傾妘一把抓住她,「小心。」
殷念狼狽的用手摸著凳子。
「殷念,你確實該休息了。」阮傾妘嘆了一口氣,不忍道:「第一學院有我,還有別的人,你不是說了嗎?相信大家?」
「我做到了放手,你也能做到。」
殷念卻扭過頭,直勾勾的看向阮傾妘,那一瞬間阮傾妘覺得殷念壓根兒就沒瞎,篤定和堅毅都能從那雙眼睛裡看出來。
「不一樣的,阮首席。」
「當時我們的對手是三千學院,是自己人,所以我說讓你放手,自己人不會對自己人下黑手,只要專心對付傀怪就好,所以我才能將學長學姐們全帶出來!」
「可這一次是對戰宗門。」
「不止傀怪想讓我們死,宗門那些人,尤其是九尾宗的人,怕是也恨不得讓我們死!」
「我得去!」
殷念咬牙,「我有精神力,精神力也可以代替我的眼睛!」
「是,精神力可以代替,可殷念,宗門比賽是三天。」
「你的精神力,不可能撐三天全開,而且,不能保證你不會在比賽的時候,一定不會失去別的東西,反正離學院大賽還有一段時間。」
「讓我們再看看。」
「好嗎?」
「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
阮傾妘壓住了殷念的肩膀,「三千學院不止你一個人!第一學院也不止你一個人!你教我的道理,怎麼自己忘記了呢?」
殷念急促的喘息了幾聲。
下一刻她精神力全開。
蔓延覆蓋整個學院。
她再一次『看見了』面前的場景。
只是能感覺到,精神力在快速的流失。
阮傾妘只覺得渾身一寒,像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一樣,她從來都不知道,殷念的精神力和靈力是不相上下的。
可即便是這樣。
要無時無刻不停歇的用三天三夜是不可能的事情。
「阮首席。」殷念抹了抹自己的臉,轉身看向了阮傾妘。
「我現在明白了,有的事情,說的容易做的難。」
「沒想到當時勸你的話,你都還給我了。」
殷念笑了笑,「你當時能真的願意放手給我,當真是下了狠心的。」
她想參賽,擔心會有人被害,被殺。
阮傾妘當時又何嘗不是?
「阮首席,我很敬佩你敢放手。」處於同一種境地,才知道這個決定有多難做。
「認真的。」
「我不會放棄參賽資格的。」殷念對阮傾妘說:「你們說的對,還有時間,我相信我的眼睛能好。」
「是我的血脈,我身體裡的,我還管不住它了嗎?」
殷念憋著勁兒,「如果在比賽之前我沒法成為出賽隊伍中最強的人,而且還沒復明,我一定不會去。」
「但是,我一定會是最強的那個人。」
「我先告辭了。」
殷念大步走出去。
完全看不出她眼睛有問題。
阮傾妘和清風兩人兩兩對望,只剩下無奈嘆氣。
這頭倔牛!!
阮傾妘神情嚴肅,「其實,她說的是沒錯的,三千學院說到底是咱們自家人的戰鬥,和宗門大賽那種兇險的要賭上性命不一樣。」
「說實話,擺明了這一批過去的都得是新入生,老生們都已經是紫靈師之上了,就算有青靈師,戰力上算不得特別厲害的。」
「這一批的新入生,就算是三千學院加起來,滿打滿算,除了殷念,其他人都太嫩了。」
「我很擔心。」
阮傾妘嘆了一口氣。
「這一場大賽怕是不好辦。」
「不好辦?」一道聲音突然插進來,笑聲傳進來:「你們的小首席這是瞎了?」
阮傾妘和清風同時面色一變。
「什麼人!」
下一刻,一道紅色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郝媚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啊,我們無心宗的人耳朵都很好使,所以遠遠的就聽見你們談話的內容了。」
她眼睛閃閃發光。
「你們是說殷念很有可能會逐漸被剝奪視,聽等等感覺?」
她們的一拍手,眼睛賊亮。
「好事兒啊!」
阮傾妘立刻拔出了長劍。
「唉,別急啊小姑娘。」郝媚笑眯眯的用手指彈開了她的劍,「我是來給你們送解決辦法的啊。」
「你們忘記我們無心宗的鎮宗至寶了?」
「她這樣的,正好去學我們的無心道里的靈感啊?就算聽不見看不見又有什麼關係?處處是眼,處處是耳,靈感之束強橫至此,還怕她那血脈之力的影響?」
「怎麼樣?」
「把殷念讓給我們啊,讓她跟我學無心道,如何?」
郝媚笑眯眯的說:「雖然說她搶了我看上的男人,但是我把她搶了,你說元辛碎會不會哭著來求我?搶了我愛的男人的女人,哇哦,我真是棒呆了!」
「你休想!」
杜清風臉色漆黑,「我們學院的學生,絕對不會去學那滅欲求力的邪術!」
「哦?這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我剛才聽見的第一時間,就讓我們的人去找她了。」
「而且,去找她的那個人,還是殷念,一定拒絕不了的人哦。」
郝媚樂呵呵的說:「咱們就等著看她的選擇吧。」
……
殷念飛快的往自己的宿舍走,雖然放了狠話,她內心也足夠堅定,但她的心情真的糟透了!
可身後一隻手卻猛地拉住了她。
殷念回身。
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妹妹,又見面了啊。」他的聲音帶著笑。
身後。
晏渡情笑的一如血脈覺醒那天那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