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

  「是我們獻族最強大的對敵至寶，偶娃娃。」

  大長老抬手。

  那些小人兒就一個個的跳了下來，蹦蹦跳跳的對著前面的戰局沖了過去，不像是去殺人的，像是去郊遊的。

  「可，可偶娃娃不是傀儡娃娃嗎？」殷念一直聽元辛碎說這個。

  大概也能了解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他剛從白頭山出來的時候，著實有些『單純』。

  纏著她讓她當自己的偶娃娃。

  殷念一直以為是自己當時那個身體沒有呼吸的緣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型的娃娃。

  「不是的，念姑娘。」大長老笑了笑，「我們獻族的人，一輩子只能有一個偶娃娃，這個你知道吧？」

  「知道，元睡睡說過。」她點頭。

  「雖然一開始確實是傀儡木偶沒有錯。」大長老摸了摸還纏在自己腰間的小孩，「但是日復一日的，用我們的精神力和心頭血蘊養出來的偶娃娃，會逐漸的有自己的意識。」

  「它死，我們便也死了。」

  「它在，我們的陣法便能發揮出三倍的實力。」

  「獻族從不認為偶娃娃是我們的傀儡，它是我們一族最親密的家人，說我們便是當孩子養的，也沒什麼差別了。」

  「這是我家小雪寶，是個女孩子。」

  小雪寶眨巴著眼睛，靦腆的看著殷念，「姐姐漂亮。」

  她奶聲奶氣的道。

  殷念沖她笑了笑。

  這麼乖的寶寶。

  大長老看見了殷念的笑容，頓時也跟著笑，「所以念姑娘，您可千萬別因為我們少主之前滿口的偶娃娃偶娃娃，就覺得他羞辱您。」

  「外面的人總把我們的娃娃稱為傀儡，只有我們自己知道不是的，這是我們這一輩子都要一起支撐著走下去的家人。」

  這樣說。

  殷念肯定能理解了是不是？

  「我明白了。」殷念鄭重點頭，「也就是說，元睡睡一開始就想要當我爹了！」

  大長老：「？？」

  「不……」

  「行了大長老。」殷念壓住他伸出來的手，沉沉道：「我都明白，您別說了。」

  大長老在心底狂吼。

  你不明白！你明白什麼了明白？

  我們是當成孩子養沒錯。

  可他們家少主顯然腦子不正常，在白頭山底下又沒個人教他，他還沒來得及和自己的偶娃娃定契，全族就被滅殺了，他懂個屁！

  他把你當心上人養的啊！！

  不是父女情！是男女情！

  大長老很想不顧形象的咆哮的。

  但是殷念已經已經再一次提劍殺了出去。

  她興奮的臉上的嬰兒肥肉肉都在顫抖，「太棒了太棒了，大長老，崽子們很厲害啊。」

  偶娃娃們是真的厲害！

  隨手一甩就是陣法，還是三倍的疊加。

  「這時候就要一鼓作氣的弄死他們，等什麼呢？」

  大長老嘆了一口氣。

  算了，先對敵吧。

  「不過剛才我們少主說很喜歡你啊，念姑娘。」旁邊一個一直沒離開的弟子悄悄的湊過來，眼巴巴的說了一句。

  「當時你在忙著晉級，沒聽見吧？」那麼痛苦的情況下，怎麼可能聽見呢。

  「不啊，我聽見了。」殷念動了動自己的胳膊，手上的大刀滴滴噠噠的砸著血，「我也很喜歡他，我也為他感到驕傲！發自內心的！」

  殷念用拳頭咚咚的錘著自己的心口。

  她左邊臉頰上寫著『不懂』，右邊寫著『愛情』！

  赤鬼谷的人：「……」

  她看起來就一臉『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的牛臉。

  比起談論這種事情。

  殷念還是更喜歡打架。

  她一招手。

  「小崽子們，跟姐姐走！」

  「姐姐教你們怎麼打架！」

  一個兩個光明正大的往前懟，真是浪費了這些偶娃娃的小小身軀優勢。

  偏偏這些偶娃娃都聽她的。

  殷念振臂一揮。

  他們就跟著跑了。

  「行了行了。」大長老拍了拍旁邊幾個弟子說：「說起來我還覺得虧心呢。」

  「咱們少主多大了？」

  「殷念多大？」

  「嘖……這麼一想，咱們少主真是不當人啊。」

  殷念帶著這幫小傢伙，立在戰場邊緣，神情嚴肅的說：「你們知道，戰爭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其中看起來最靈動聰明的小雪寶說：「正面干！」

  「錯！」殷念雙手交叉：「大錯特錯！」

  「戰爭中，最重要的是，偷襲！」

  「何為偷？躲躲藏藏！鬼鬼祟祟！」

  「何為襲？出其不意！一招爆頭！」

  殷念說的無比激動，好似在講述天底下最正義最光明磊落的大事一樣。

  旁邊的人聽了一耳朵。

  都覺得腦子裡嗡嗡的響。

  「是，是這樣的嗎？」有幾個弟子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臉被顛覆了人生觀的模樣，「戰？戰鬥？是這樣的嗎？」

  「當然是這樣的！」

  殷念猛地轉身。

  連天戰火中，她笑的神采飛揚，半點不覺得自己說這些話有什麼丟人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退敵和保命，從來都不是只能選擇一個的問題。」

  他們被這話鎮住。

  看著殷念的神情正開始帶上幾分欽佩。

  就看見殷念突然朝前一個臥倒。

  肚皮貼著地面，激動的伸腿兒，「快快，孩子們，和我一起趴草叢堆里，剛才我出去鬧了一波，他們精疲力竭，我離開了正是他們最鬆懈的時候，絕對想不到我會偷襲的。」

  殷念飛快的融入到那一堆草叢裡，前進的時候，那小屁股一扭一擺，像條前進的大青蟲。

  很快。

  比她更小的人體蟲蟲們也撲倒在了草叢裡。

  殷念壓低聲音：「向前進！向前進！」

  弟子們抽了抽嘴角。

  所以剛才他們為什麼會覺得殷念竟然有一瞬間，光芒萬丈的錯覺？

  「咱們還是看上面吧。」

  受傷在休息的弟子們抬頭看著天空上的戰圈。

  半步大神境的戰鬥可都是真刀真槍的乾的。

  「你看！那至高神要撐不住了！」

  大家眼神一亮。

  死死咬牙。

  兩個半步大神境，今日總要斬殺一個吧？

  只要能斬殺掉一個！

  他們接下來的戰局便輕鬆了啊！

  而此刻，這些弟子們都沒看見。

  就在離天一洲不遠處。

  阿席的傷已經都好了。

  他遙遙看著兩處最大的戰圈，露出一個燦爛笑容：「至高神要死了？」

  「這可不行啊。」

  「讓魔族獨大，可不行呢。」

  而他左右兩邊的肩膀上，坐著好幾個小娃娃。

  這些小娃娃都缺胳膊斷腿的，雙眼猩紅，咧開嘴笑的時候，只覺得詭異和驚悚。

  他們開口，聲音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嘻嘻嘻。」

  「撬開他們的頭蓋骨。」

  「都是壞人，一個都別放過。」

  「阿席是對的。」

  「阿席會幫忙的。」

  阿席摸了摸自己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眼睛，「那當然。」

  小娃娃們搖頭晃腦：「殷念呢？看不見殷念！」

  「殺了她殺了她？」

  阿席笑出聲，「殺了她？我可捨不得。」

  阿席揉著自己的眼睛，冰冷的彎起唇角，眼中異色濃重，「我可太喜歡殷念了。」

  旁邊小娃娃們愣了一下。

  又很快激動起來。

  「喜歡喜歡！」

  「搶過來！」

  「關起來！」

  戰圈中。

  大長老身邊的弟子們一邊觀察著自家偶娃娃跟著殷念偷襲的樣子。

  一邊笑著看向大長老說：「說起來，咱們少主的偶娃娃要是能趕上定契就好了。」

  「可惜了。」

  大長老點頭，摸著鬍子，「是啊，少主當時，拿到偶娃娃的時候可高興了。」

  「還給起了名字，刻了名牌。」

  「我記得……是叫阿席吧？」